第一三四章 事後
蘇勇前後兩世疊加，所經所歷已非離奇二字所能形容。
這意味着在他近60年的兩次生命中，已經體驗過太多太多事情，感動的、愧疚的、殘酷的、痛徹心扉的，甚至絕望到沒有一絲希望的。
但就在台上那短短的十分鐘裏，卻產生了如兩年前坐在台下看着她喜極淚泣時的悸動。
就好像他獨自旅行太久太久，偶爾在某一個轉身之後，發現在身後一直有個人，僅僅只是感受着，就有一股子大歡喜。這一回頭望去，才知道原來她也正注視着自己，那人的嘴角微微揚起，臉上卻是溫柔而又倔強地神氣。
前面的30年裏，那個人一開始是自己的母親，後來變成了妻子，一年後又多了個小丫頭；後面27年裏，那個人卻從來就只有一個……
不得不承認，躺在床上回味那一刻，蘇勇心裏滿是顫抖着的、難以言表的衝動，異樣、複雜、忐忑夾帶着期待的情緒，扎着刺兒在心間突來突去，讓他一晚上不得安生。
“唉~”
嘆氣的竟是跟帕尼、西卡擠在一張床上的泰妍。
下午在舞台上，不知道自己受了什麼刺激，竟然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前排觀眾的眼神變化她又不是沒看到。回家的這一路上，內心的慌張差點都要溢出心口，特別是他當時那陰沉似水的臉色，讓她甚至產生了一種小時候闖禍，回家又要被打屁股的錯覺。
“想什麼呢？”
“差點被打屁股啊~~~”
泰妍悶在枕頭裏的話讓西卡樂了，伸手隔着被子拍了她一下。
“哎一古，天不怕地不怕的，還以為你干出這種事情，第一個想的會是明天的新聞呢！白擔心了！”
把頭從軟軟的白鵝絨枕頭裏拔出來，帶着愁苦的小臉難得多了些躊躇。
“西卡，帕尼啊，你們真的不怪我么？為了這麼任性的目的，要是黑海再來一次怎麼辦！”
“呀！這時候才開始考慮後果？”
“我真是個不稱職的隊長，對么？”
她的性子，哪怕經過蘇勇二十年來有目的性的熏陶，還是擺脫不了本性中帶有的多慮、敏感和糾結。
西卡從被子裏把自己抽了出來，身上還穿着睡衣。
“原本以為你會一直憋下去，你等着。”
說完話從床上下來，摸黑打開房門出去不知道幹什麼，留下同樣沒睡的帕尼，握着泰妍的手，哪怕看不清對方，也還是甜甜地笑着。
過了一會兒，卧室被擠得滿滿當當，九個正當青春的丫頭還是湊到了一塊兒。
“歐尼，好睏！還以為今天晚上不用睡了呢。”
允兒揉着眼睛，連打了三個哈欠。
泰妍的心裏滿滿的有些發慌，她已經明白為什麼關燈前西卡跟帕尼都穿着睡衣了。
“呀！leader君這半年算好的了，剛出道那會兒的樣子你們忘了我可忘不了。”
秀英的話讓她心裏更多了很多愧疚。
房間裏黑漆漆的，只能朦朦朧朧地看着床上那個小小的身形，等了半天才聽到她帶着哭腔開口。
“我這個隊長當的可真不稱職，背負着少女時代的責任，卻做着任性的事……”
“啊！qinjia？你就想說這些么？泰妍？大家等了這麼久，可不是為了聽你說些喪氣話！”
“秀英歐尼，小聲點！吵醒oppa怎麼辦？”
允兒拉了她一把，秀英氣呼呼的摔了下手，站在一旁沒再說話。
“金泰妍xi，你還是沒弄明白，少女時代四個字可不僅僅只是你的責任！”
“就是，到底是誰給你的錯覺，少女時代站出去，大家喊的可不是金泰妍！”
“唉，人家可是人氣最高的呢，聽說天朝的粉絲加起來都有100多萬了。”
“據說少女時代的人氣可是靠她撐着呢，怪不得最近節目裏都不說話，還以為懶病又犯了。”
七嘴八舌的話語就像是掩藏在黑夜中的利箭，一根根的刺向泰妍的心臟，被子裏，她的雙手緊緊地按着胸口，長大的嘴巴用力地吸氣，心口卻像壓着一塊萬噸巨石，想納入一絲氧氣都不可能！耳邊的話語越來越模糊……
“呀！金泰妍，不說話是裝死么？”
清冷的聲音好像迴響在耳邊，是她？泰妍意識到有人在靠近，本能地想要擦乾眼淚，但軟綿綿的身體使不上一點力氣。
“泰妍那！你想把自己累死么？”
西卡背靠着床邊坐在地板上，語氣帶着深深地疲憊，更多的卻是自責。
“你知道么？很多事情你以為瞞得很嚴實，但其實，大家都知道的。”
被子下面嬌小的人兒挪動了一下，發出一陣沙沙的聲音。
“剛剛確定人選的時候，公司里那些風言風語和室長的那些難聽的話，你從沒跟我們說過；做電台的時候，anti們罵你，你也笑着；我結讓你跟鄭亨敦前輩配對，當時你已經答應了對吧？是我拜託oppa攔下來的；黑海的時候公司曾經開會要把我們解散，是你在力爭；就連當初的緋聞對象，要不是我提前知道后找了室長，你就攬在自己身上了吧？上次我結公司給出的名單里，有小賢的名字，是你劃去的，oppa那邊還是我告的密；前輩們的刁難，又是你在前面低頭頂着；允兒差點被公司派去陪酒，你跟社長吵得那麼凶，希澈oppa嚇得好幾月以後才告訴我……”
說著說著，屋裏一片哽咽。
“去年開始有了收益，你那一份其實從來就沒領過對吧？零食、暖風、烤紅薯，還有sunny的光碟，你當我們是傻瓜嘛？”
“九個剛出道的idol，剛剛成年就成了大公司的股東，知道為什麼大家都接受了么？關係再好，這也是施捨啊金泰妍！想說有了這個身份，就不用看着你整天這個前輩、那個前輩，也不用看着你說話小心翼翼、做事小心翼翼，遇到個陌生人就嚇得往後退……”
“還有，當初公司是讓你solo的吧？就在oppa有一次來公司后的第二天，你沒想到錄音室里余理事的話被我聽得清清楚楚吧？那個時候我還在想，你solo才好，這樣的話隊長就是我的了。呵呵，可是後來好幾天，你就跟沒事兒人一樣……”
“泰妍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都已經當你是主心骨了呢？是從你整天搜羅着地板上我們掉下的零錢攢起來，然後買零食的時候么？”
泰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床上支起了身子，她梗着發顫的嗓子，試了好幾次都沒法說出一句話。
“你們……”
“不是要趕我出去？”
“呀！你說什麼話！”
氣急了的西卡從地板上噌地跳了起來，按着她的肩膀吼了一句。
小賢擔心的看了眼房門，卻什麼都沒說，只是亮晶晶的雙眼帶着紅腫，看着朦朧中隊長一頭扎進了西卡歐尼的懷裏。
“嗚嗚嗚嗚嗚嗚，我以為你們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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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尼，大家的意思是你以後別再什麼都藏在心裏，壓力分擔出來會減少，快樂分享出來就會加倍。”
“歐尼，你剛剛是打算放棄oppa么？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放心的上了！”
“允兒xi，眼睛盯着oppa的可不止你一個哦！”
西卡拍拍她的後背，泰妍還在“嗚嗚嗚嗚”的哭着，只是聲音逐漸變得有些不對味！
“呀！金泰妍！你咬哪裏！！！！去死啊！”
蘇勇在門外摸了摸下巴，輕手輕腳的順着樓梯回了自己房間，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不管剛剛那是一次虎頭蛇尾的隱藏攝像機，還是獨屬於她們的交流方式，但凡有個好結果就是不錯的。
第二天下午，蘇勇的辦公室桌子上擺滿了報紙，但上面有對政局的抨擊，也有棒子們連篇累牘的自吹自擂，獨獨沒有關於他跟泰妍的八卦新聞，fanclub、s*m公司官網、天朝貼吧眾，乾乾淨淨，都是各種求罩、各種yy。
第三天如是，第四天還是一樣，他所擔心的一切都沒發生。
如果韓國國內，某位黨魁還能靠着龐大的明背景、潛勢力壓下去，但天朝那邊她可是無能為力吧？
蘇勇很納悶，難道人性中真的帶有燈下黑的視而不見？
s*m公司，李秀滿坐在辦公桌前，幽幽地嘆了口氣
“還是年輕好啊！”
對於把s*m公司和旗下藝人當成禁臠的李秀滿來說，近些年接二連三的打擊，似乎讓這位暴君發生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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