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116 出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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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四顧這荒郊野外，監獄的位置地處偏僻，還好現在不是什麼大熱天，在太陽下站了那麼久，也沒覺得有多熱，倒是腳有點麻，雲端走了幾圈，眼睛時不時望一眼舉着槍-支站崗的獄警。
這時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車，距離有些遠，雲端只能隱約看見駕駛位有一個人，除此之外就沒了，升起了玻璃窗，雲端倒是看不見這個人是何人。
往前走了幾步，還沒走近，就看見大門口出現一個人影，雲端的呼吸一下就漏了半拍。
車子裏的人立刻跳下來，雲端才看清，竟然是顧二。顧二從車裏跳下，大聲喊了一句：“唐奕，這裏！”
唐奕眼睛亮了些許，淡淡的揚起唇角，走向顧二。顧二激動的給了唐奕一個大大的擁抱，眉飛色舞的笑，“可以啊，結實了不少。”
說著顧二拉唐奕往車裏走，雲端在遠處站着，靜靜的注視唐奕，他黑了不少，還是高高瘦瘦的，眉目間的冷峻因為看見顧二消散不見，他看起來比之前更加清俊挺拔。
唐奕卻沒走，抬頭一轉視線四處搜索，就看見遠處的雲端，兩人的視線撞在了一起，雲端抿抿唇，深深的呼吸一口，才抬腳往那邊走去。
看見雲端向自己走來，唐奕的笑意加大，停了片刻，不管顧二，徑直往雲端的方向走過來，輕柔的笑笑，“等了多久了？”
雲端咧開嘴笑起來，明明已經想像過很多遍見到唐奕時的情景，等真見到了他，心裏卻緊張得很，忙慌亂的說，“沒多久，才來呢。”
“怎麼不在樹下等着，頂着太陽曬，傻不傻。”唐奕嘆口氣，隨即又笑笑，徑直拉過雲端的手，“走吧，一起回去。”
雲端愣了一下，他就那樣自若的拉着自己，彷彿就應該這般，彷彿演練了很多遍，雲端都想不起來掙扎，就這樣被唐奕拉着手拖回到車前。毫不意外的對上顧二戲謔的笑眼，雲端難得的紅了臉，低着頭，直直的盯着唐奕握着她的手腕，視覺感覺到了一起，頓覺手腕上灼熱的感覺。
顧二眼裏閃爍，調笑的打趣，“喲，季小姐這是害羞了？”
雲端咬咬牙，憤恨的向顧二看去，眼角卻看見唐奕輕柔的笑眼，只不過幾秒，雲端先敗下陣來，懊惱的低下頭，不去理會唐奕和顧二。
顧二滿含深意的望了一眼唐奕，不過唐奕倒是雲淡風輕的笑了下，安然自若的彷彿無事一般，倒惹得顧二尷尬，乾乾的笑了聲，才想起來接下來應該做什麼，突然跳起來，“快上車，去老地放泡個溫泉洗個澡，啊，對了還有柚子皮，去去這霉氣，老子現在看到監獄就煩的慌。”
唐奕見顧二終於逃出生天的模樣，笑了下，雲端做的筆直，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相處，唐奕還是穩穩的握着雲端的手，似乎沒打算放開，雲端眨眨眼，也不敢說什麼話，只覺得被唐奕握着的地方，越發的發燙灼熱，似乎燙到了心底。
“和我們一起去？”唐奕轉頭問雲端，卻見雲端如臨大敵的模樣，緊張的瞪大了眼，惹的唐奕想笑。
“不用了，你才回來，你和顧二少一起吧，我先回你家和爺爺說聲，爺爺應該也等急了。”
“那我們先回家，一起看看爺爺。”然後就揚聲對顧二說，“先回家看爺爺吧。”
顧二從反光鏡里看了後面一眼，輕笑，也不反駁，心情很好的答應，“好嘞，那就先回你家，老爺子肯定等急了。”
“昨天的時候，爺爺還念叨呢，就是爺爺眼睛不太好了。”雲端想起老爺子的眼睛，心裏鬱郁的，眼睛裏的笑意淡了下來，倒是和唐奕之間僵持緩了下來，沒那麼緊張。
唐奕捏了捏雲端的手，輕聲說，“我知道，聽說爺爺很喜歡你。”
雲端笑了，“爺爺一個人，見誰都喜歡。”
顧二插嘴，“誰說的，那陸家的，老爺子可沒見喜歡。”
唐奕和雲端同時沒說話，車裏一下就沉寂下來，雲端看見唐奕有一瞬的木然，疑惑了下，又聽唐奕突然說，“鑰匙顧二給你了？”
鑰匙？雲端恍然大悟的點頭，“恩，顧二少給了。”然後又有些憤恨的說，“房子太大了，我很不好打掃。”
聞言，唐奕和顧二都笑了，雲端鬱悶的皺皺眉，她現在窮啊，請不起人打掃，自己動手，可不是累的半死么？中途還是有陳塵幫忙，雲端掏出鑰匙，“喏，給你。”
看了鑰匙一眼，唐奕又放回雲端的手裏，“拿着吧，我那裏還有一串。”
一開始雲端就有些暈乎乎的，一時也就沒明白唐奕的話，想了想就將鑰匙放回了包里，恩了一聲，見雲端乖順的動作，唐奕緩緩勾起一抹笑，在握着雲端的手裏畫著圈。
雲端腦子裏繃著的一根筋霎時就啪的斷了，驚恐的看了眼微微笑着的唐奕，還有前面專註開車的顧二。雲端掙扎的動了動，想脫離唐奕的手，唐奕卻握住不松，偏頭笑着看雲端，卻一言不發。
雲端被唐奕看的臉熱，咬牙瞪了一眼唐奕，心裏跳的咚咚響，覺得唐奕離這麼近，他都會聽見。
唐奕低下頭靠近雲端的耳朵，所了句話，又很快坐正，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雲端才反應過來，淡淡的笑了。
他說：像夢一樣。
雲端回想這一切，往事種種，他在審判室疲憊的眼，削瘦的如風一吹就倒的身體，到現在這樣他靜靜的握着自己的手，的確如唐奕所說，這一切就像夢一樣。
“他出來了？”
“恩，你心心念念的那個小雲朵可是也去了。”
陸愷南的眼冰冷的看了下笑着的安和，冷冷的說，“她怎樣，不是你該管的。不要以為你去找她我就不知道，我說過不要再去打擾她，下不為例。”
安和笑吟吟的盯着陸愷南看，眼裏滿是疑惑，“你當初能答應我，不就是為了得到她么，等了兩年你都沒出手，陸總這是怕了？”
他是最清楚陸愷南的一個人，為了一個季雲端，他做了多少，沒人比他更清楚，卻忽然看不清陸愷南這樣按兵不動是為了什麼。
唐奕能為了季雲端坐牢，就憑着這個，如今唐奕出來了，季雲端就更不可能會離開他，陸愷南居然還能耐得住，安和倒是不明白他的心思了。
想到什麼，安和卻忽然一笑，對了，那也要陸愷南能有機會，唐奕一進去，季雲端就消失不見，饒是他派人打聽，也在沂城外就斷了消息，於是問，“季家老頭都被你氣病了，她要是知道了，還能跟着你？陸總，還是早作打算吧。”
或者換一個女人，何必死在一朵花兒上。
陸愷南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不置一詞。
安和開了門，裏面傳去一個柔弱的聲音，若空谷幽蘭，滿是靈氣，“你怎麼過來了？”
“恩，還在畫畫？也不多休息休息，我可是會心疼的。”
女人笑了笑，聲音溫柔低順，“我也沒什麼事，我爸的事情，謝謝你了。”
“你跟了我，你爸不就是我爸么，不要再說這些讓我生氣的話，好了，過來讓我抱一下。”
女人猶豫了下，最後走了過去，柔順的倒在安和懷裏，任憑安和的手在她身上游弋，最後倒在沙發上，室內紅綃帳暖，聲音起伏不一。
晚上的時候，唐奕住在唐家，沒有回青年公寓的房子，老爺子恐怕有很多話想和唐奕說，雲端親眼看見脾氣硬臭的老爺子眼角炎眼淚的閃爍，都等不及張嬸攙扶，踉蹌的杵着拐杖憑着聲音就疾步走過來。
吃過晚飯，雲端推了唐奕要送她回去的話，自己一個人回了，輕快的上了樓，終於看見早就該出現的人。
“你找我？”雲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陸愷南輕笑一聲，迷戀的望着還來不及收回笑容的雲端，心裏想着她有多久沒這樣對着他笑過，嘴角泛起苦笑，“雲端，我想你了。”
雲端卻莫名的背脊一涼，牽強的笑了笑，“陸愷南，你不覺得你現在不應該說這樣的話嗎？白驀然還在家裏等着你。”
“可我想的是你。”陸愷南定定的靠近雲端，直到雲端退後可退，他方才覺得開心，逗弄雲端終於肯瞪着眼，憤怒的看自己。
雲端也終於如陸愷南所希望的，眼裏噴着火，“陸愷南，你無~恥！你結婚了，你兩個月前結婚了，你知道嗎？”
她從來不明白，如果陸愷南真的如別人所說的那麼喜歡她，那為什麼會和別的女人結婚呢？她遠遠的見過一次白驀然，溫婉大氣，並沒有多漂亮，但是氣質純凈，雲端還有些可惜，白驀然是個好姑娘，可以說看見過她的人，都會覺得白驀然會是個很好的人。
所以這樣好的姑娘，居然嫁給陸愷南這樣的渣渣，這什麼眼神兒啊？
“你知道，結婚對我而言，並沒有什麼意義，如果你介意，我會處理掉。”陸愷南用近乎寵溺的語氣輕輕的說，娶白驀然，只是因為他媽媽喜歡，白驀然不像其他女人，並不煩他，娶誰對他而言都一樣，如果白驀然是最好的選擇，陸愷南願意娶白驀然堵住他們的嘴。
如果說以前雲端覺得她是了解陸愷南的，那現雲端會說，啊呸，她一點都不了解，她所見識的，他么的是冰山一角，是他冰冷沒有心的冰山一角。
雲端冷冷的扯唇，質問他，“處理，你要怎麼處理？陸愷南，白驀然是一個人，不是什麼東西可以隨便就處理的，你這樣做，會讓我覺得我是一個可恥的第三者，還請你給我留點尊嚴。”
陸愷南彷彿是聽不懂一樣，想了想又笑，“那我不處理了，你想怎樣我都隨你。”
雲端氣結的盯着陸愷南，為什麼陸愷南現在聽不懂人話了呢？
“陸愷南，你要是不希望我恨你，我求你不要再來了，從前，或者是現在，我自問沒做過什麼讓你誤會的事情，如果有，我現在鄭重的對你說對不起！”雲端閉着眼重重的呼吸一口，咬咬牙終於說，“就算是為了唐奕，你也不應該再來找我，你若心底還有一點良知，好好對白驀然吧，畢竟她是無辜的。”
陸愷南見到雲端逐漸冰冷的眼，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沉吟片刻，抬手摸上雲端的眼，聲音痛苦，“雲端，不要這樣看我，我會忍不住。”
會忍不住傷害自己么？可是陸愷南，你覺得這些還不夠嗎？
“如果我的前路註定是地獄，雲端，我真想拉着你一起。”就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陸愷南輕輕的呢喃。
雲端覺得今天的陸愷南很異常，她從未見過這樣不堪一擊的陸愷南，似乎就算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能讓陸愷南受傷。
猶如困獸，在月圓之夜，他們的法力降到最低，最是薄弱的時候，任何人可以給以致命的一擊，此時陸愷南給她的感覺就是如此。
雲端不確定陸愷南是不是為了搏她的同情，才故意如此，他驕傲自信，雲端嗤笑一聲，復又睜開眼，眼底已是清明一片，冷靜又無比自持，臉上掛着恰當的淺笑，就是沒有陸愷南希望的溫柔，“陸愷南，時間很晚了，我該回去了，有時間，我們再談。”
恩，雲端希望的是沒時間！
陸愷南目光熾烈的凝視雲端良久，雲端依舊面無表情，臉上的神情沒有半點波瀾，沉靜的像披上面具的黑夜，陸愷南終於退開對雲端的鉗制，一如三個月前在病房見到的陸愷南一樣，眼中帶着濃烈的陰戾，他本是俊美的人，斜長的眼，嘴角勾起一個冷笑，讓雲端整個人不寒而慄，此時才有些后怕。
她不該說的如此絕情，她太好對付，還有爸爸媽媽，還有陳塵，她的弱點幾乎暴露無遺。
在昏黃的走廊燈下，雲端的指尖有些泛白，卻猶自鎮定的轉身，從陸愷南身邊走過。
“雲端，就算你不拒絕和我在一起，你相信，你和唐奕之間也不可能，他的心，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冷。”陸愷南的聲音彷彿是透過亘古傳來，縹緲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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