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錦上添花

第24章 錦上添花

趙雅莉沖張青雲微笑了一下,擺擺手,說了一句:“再見啊,你桌子上有電話本,上面有我的電話,有事打我電話啊!”說完就轉過身,扭着不大不小好看的屁股,邁着標準優雅的美女步調,走了。

張青雲看着她的身子,曲線很好,性感雖然比不上范小玉,但顯然更年輕,是知識女性的氣質,高貴,大方,這顯然和她的出身有關係。

張青雲在心裏長嘆一聲,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全出現了,原來世界上的好女人是如此之多,只怪自己結婚太早,喪失了太多選擇的機會。

要是自己目前還是個單身青年,該有多少美女供自己選擇啊,真是佩服那些四十幾歲還不結婚的男人,意志那麼堅定,就是不走進這個圍城,隨時給自己留下進去的機會,不像自己一樣沒出息,剛追了幾個美女追不上,就泄了氣,胡亂找一個湊合著結了婚。

現在後悔了吧?出息了,有地位了,但也被緊緊地套住了,想要離婚,就得脫層皮,這種感覺讓人很鬱悶!眼看着都是大肥肉,都到了嘴邊了,就是沒有吃的份,看着干著急。所有的選擇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不是有句話這樣說了嗎:當你有足夠的選擇機會時,你卻沒有選擇的能力;當你有足夠的選擇的能力時,你卻沒有選擇的機會了。

人生大體就是如此,讓人無奈,讓人得一頭失去一頭,總是會留下些許遺憾,讓人感到不夠圓滿,可能這樣的安排,就是造物主的原意吧!

坐在秘書辦公室的高級老闆椅上,張青雲手裏拿着文件,裝着樣子看着,他知道自己看不看這些文件都不要緊,看了只是了解一下大致的意思,王天成忘了或者找不到了問自己,自己可以說得出見過沒有。作為省長的秘書,那些文件上根本沒有自己下筆的地方。

送到這裏的文件大都經過了三五道程序,上面有各秘書處秘書的擬辦意見,各處處長的意見,各分管副秘書長的意見,分管副省長的意見,有些重要的還有常務副省長林正義的意見,最後才是到王天成這裏,讓他最後定奪。

其實意見已經非常明確,王天成只要畫個圈,寫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這就表示他已經看過了;對於那些必須表示明確意見的,他寫上“同意”就行了。對於他不同意的,他會寫上暫緩或者再研究的字樣,下邊的人就會明白下一步該怎麼做了,是推倒重來還是研究補充,自有秘書長去做善後工作。在東州市委呆了三年,張青雲明白,這些東西都是大同小異,沒什麼稀奇的。公文嗎都有固定的套路,舉一反三,到哪裏都一樣。

只是這一上午自己看到和聽到的,讓張青雲覺得,自己有些目不暇接,什麼好事都要來了,陞官、發財、美女、權力,那種讓人關注、仰慕的感覺,讓張青雲心裏感到很受用。

特別是袁保山屈尊和自己聊天,常務副省長林正義特意和自己的握手,都讓張青雲覺得,自己這個傻小子現在活出了自己的精彩了,雖然這種精彩還是在王天成的光環照耀下,但畢竟是和從前不一樣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張青雲覺得,自己目前的狀態比二十五歲時都要好,那時候就是個愣頭青、傻小子。

但如今這些人雖然拚命往自己心裏做事,張青雲還是有點懷疑他們的動機,心裏沒有太多的真正的感激之情,他覺得這些人都是衝著王天成來的,和自己關係不大,就是換了另外的人坐這個位置,他們一定還會這樣做的。

這種想法讓張青雲覺得心裏頓時灰暗起來,勢利,一切都是在演戲,大家都是演員,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如果在十年前,這些人哪怕是和自己說上一句話,張青雲覺得,自己都會感激他們一輩子,但現在,自己雖然表面上努力裝出一副感激的樣子,心裏其實是滿不在乎。我早晚都會得到,你不做有人為我做,誰感激誰啊?

擅長湊熱鬧,燒熱灶,不擅長燒冷灶;最喜歡錦上添花,不屑於雪中送炭。這是中國人典型的處世方式,自以為精明得很,生怕表錯了感情,什麼都經過內心精確的計算,但這個舉動,恰恰暴露了我們的目光短淺、勢利鑽營投機的品性。

雪中送炭別人會記你一輩子,而錦上添花,卻只能換了別人廉價的言不由衷的感謝,這種感謝絲毫不值錢,它是互相利用和交換的前奏而已,利益還在就有意義,利益不在一點意思都沒有,誰也不會記得誰。

正胡思亂想着,電話接連響了起來,一接都是找王天成省長的,有財政廳、公安廳、交通廳的廳長,這些廳長對張青雲都很客氣,熱情地自報家門,稱呼他為張秘書,話里陪着小心。

張青雲知道,這些人在清河省里都是威風八面的人物,要不是自己給王天成當了秘書,要想見這些人一面,那基本上是比登天還難了。這些人都是前省長李大化的鐵杆哥們,或者是得力幹將,現在主子倒了,新主子上來了,趕忙表忠心來了。

不知道他們和王天成具體說什麼,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通融感情,說點祝賀之類的話是少不了的。官場就這樣,大家雖然都心知肚明,但該做的表面文章、該說的肉麻的話還是要做、要說,這叫做踢門檻。

一瞬間,張青雲想起魯迅的一句詩:“城頭變換大王旗”。現在的省府大院不就是這樣,李大化下了,王天成上了,接下來必然要進行人事上新的一**調整,誰上誰下,省委書記杜茂林和省長王天成說了算。每五年進行一次,這是明擺着的事實。

按慣例,那些年齡接近六十歲的廳長就沒有什麼希望了,接下來幾個月就是老老實實地過度,出去旅遊考察一番,或者出出國,該享受的盡量享受,該吃的吃夠,該玩的玩夠,該安排的人安排好,該提拔的人抓緊時間提拔,要不然一紙令下,光榮離休了,就什麼好處也沒有了,再想辦任何事情,都難上加難了。

只爭朝夕,是不少即將退出政治舞台的官員們的生活寫照,只不過這時候他們忙的是自己的私事。

張青雲覺得,這也難怪,權力這東西,太讓人不可琢磨,說沒有就沒有了,幾乎是一夜之間,一個說一不二的人,突然間被一紙公文解除了全部職務,轉眼間就什麼也沒有了,說什麼也不會有人聽了,想辦什麼事也辦不成了。這種感覺讓習慣於發號施令的人肯定不習慣,甚至心理上產生恐懼。

越害怕失去就越想趁現在說話還管用,多撈點實惠,多賺點便宜,多安排些自己的親信,反正事情辦了,位子站住了,就是自己下來了,也有人感激自己,為自己辦事。繼任者即使不滿,也只是心裏干氣,毫無辦法。人他開除不了,官他撤不了,只有慢慢消化。

風氣如此,都是這樣做的,誰也不說誰。

在黨校時張青雲就知道,每換一任校長,黨校就突擊提拔一批人,進一批人。下台的校長認為,反正以後自己不是黨校的校長了,黨校是死是活,與我無礙了,只要有人找到我,送了禮,我就給他提拔提拔,把編製站滿,不給後來的接任者留下太多的空間。人情不賺白不賺,錢不收白不收。這就導致了官員的“五十九歲現象”。

黨校的校長賴春紅知道自己要下台了,一夜之間就研究了三十多個幹部的提拔問題,報到市委組織部,組織部嫌多,沒給他批。下邊的人議論紛紛,說給他送了多少多少禮,連科長、副科長都沒有混上,就罵他下手晚了,早沒有做準備,讓別人白花錢。

張青雲聽了他們的議論就抿着嘴笑,回家對老婆鄭麗麗說:“這個賴春紅,真是夠過分的,看最後一下子了,誰的禮都敢收了,不管辦成辦不成的。這下可好,辦不成了,挨了不少罵,有些人嚷嚷着要找他把錢要回來。真難看!”

他老婆鄭麗麗說:“幸虧咱們沒給他送禮,要不然也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張青雲說:“我哪會啊,提個科長、副科長的,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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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府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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