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同的悲傷
哭聲從李先生房裏傳出來。
“嗚嗚嗚??????芙蓉小姐前些日子已經被那肥豬傻瓜魏良卿迎娶入京！”杜威跪在李先生面前痛哭流涕。
杜威經過美人庄蘇宅時，正好遇見李先生。
“順德劉知府攀附大奸臣魏忠賢，不惜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送給魏良卿做小老婆，他應該知道那魏家的敗壞家風，是要把新媳婦當玩物，玩弄幾天後就像扔垃圾一樣，毫不可惜地拋到一邊當家奴。”李先生對魏家看待女人的態度了如指掌，深惡痛絕。
“男子漢大丈夫，要胸懷大志，高瞻遠矚，豈能為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李先生接著說道。“像你這樣被愛情困成一灘爛泥，怎能做成大事！”
李先生看到杜威陷入愛情泥潭，當即決定好好教訓他一番。
“不，我杜威什麼大事也不做，就是讓我做皇帝我也不要江山，我只要這個女人，我只要芙蓉小姐！”杜威嚎啕大哭，看來他真是個情種，如果他真是皇帝，寧要美人不要江山啦。
“哈哈哈??????”李先生一陣冷笑，他心裏明白，一時半霎並不能讓杜威忘掉芙蓉，忘掉愛情的悲傷。他決定從長計議。
世間上除了親情外，也許愛情最傷人，難怪叱吒風雲的英雄漢難過美人關啊！一個人要想忘掉過去的傷痛，的確需要時間，也許你越想忘掉越不能忘掉，這樣的折磨時間長了，大腦就會疲倦，也可能物極必反。或許有一天，你會發現新的幸福正向你走來，過去一切的過去都成為美好的回憶。
杜威現在還是個孩子，他不是英雄，至少現在不是。他初戀失敗，而且是大大的失敗，他痛哭是自然的，而且十分的自然。
“嗚嗚嗚??????”杜威是被愛情打倒了，但沒有被徹底打倒！
“這不是杜威嗎？你這是??????？”蘇家夫人聞聲過來，見杜威這樣狼狽，大吃一驚。蓮兒站在蘇家夫人身後，看到一個淚美少年如此的傷心，不禁黯然淚下，儘管她不知道杜威是誰，更不知道這個美少年為什麼這樣傷心。
杜威看見蘇家夫人過來，急忙止住哭聲，緊忙擦乾眼淚，他有點兒羞澀。畢竟一個男子漢為了一個小女人哭的醜態百出，令人笑話。何況在那男女授受不親的封建時代，他的舉動實在是可恥可笑！
“杜威見過蘇家夫人！杜威無禮了！”杜威急忙施禮，嗓音有點兒沙啞。
“你到底這是??????？”蘇家夫人望着杜威哭腫的美麗大眼睛，不解的進一步問道。
“我我我??????”杜威實在是難以啟齒。
“呵呵??????蘇家夫人別問了，以後我慢慢給你解釋清楚。”李先生急忙為杜威擋風，不使他進一步難堪。
“啊哦，對了，杜威可能要小住幾天。”李先生給杜威使個眼色。
“不不，杜威住的時間越長越好，我蘇家最需要男丁，特別是需要杜威這樣的好少年。”蘇家夫人滿面歡喜。
“對對，給劉知府這個貪官污吏當護院，真是助紂為虐，不如長期留住蘇家夫人這裏，圖個清靜。”李先生早就想留住杜威，不過他不能賓主倒懸，見蘇家夫人真心實意要留杜威，高興地不亦樂乎。
其實，杜威早已無家可歸，就是到美人觀找她姑姑杜媚娘，他也不能久留，畢竟美人觀是女人的地方，長期讓一個小夥子居住，實在不像話。
杜威很高興地答應留在蘇家，他不能白吃白喝空耗蘇家的飯食，他要每天早起晚歸努力為蘇家夫人幹活兒。
空閑之餘，他常常嘆息，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因為他不能忘掉芙蓉小姐的愛。
他有時到人跡罕至的地方偷偷落幾滴淚，他實在是思念芙蓉小姐。
一連幾天，他感到悶倦，他要找個能使自己快樂的地方。他不是杜威而是余大壽。他在山西開布店，雇了一個當地的小夥計，每天都重複着昨天買賣的故事，他感到太無聊了，總想去麗春院那個令他**滿足的地方。可他每每想起蘇家夫人對他的訓斥，特別是他想起蘇家夫人討要欠銀的場面，他就滿腹怨氣，他開始對蘇家夫人痛恨起來。其實他誤解了蘇家夫人，蘇家夫人並沒有向他討賬。
“媽的，這個老太婆，竟敢小看我余大壽！”他沒好氣的在大街上慢慢走着。
“余掌柜，好久不來喝杯茶，阿紅姑娘想你想瘋了。”突然一句柔柔甜甜的女人聲音招呼他。
這聲音余大壽實在是太熟悉了，他不用猜就知道這是麗春院老鴇在喊他。因為余大壽好長一段時間沒來麗春院找煙花小娘們，老鴇認為他手裏可能又積攢了幾個臭錢。
“什麼阿紅姑娘想我想瘋了，不如說你想我的銀子想瘋了。”余大壽一邊說一邊走，好像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其實，他渾身發癢，已經堅持不住了，不過余大壽這個玩弄女性的高手，還真會豬鼻子插蔥裝象。
“看余掌柜說哪裏話？以後余掌柜找阿紅姑娘銀子減半。”老鴇嬉皮笑臉地說。
“真的，大姐可不能騙我呀！”余大壽這條魚又上鉤了。他滿腦子是阿紅姑娘的淫容欲貌。
“看余掌柜說那裏話，您是咱麗春院的老主顧，大姐我還能騙你啊！”老鴇努力地釣余大壽這條大魚，不怕他不上鉤。
“姑娘們，快來請我們的余掌柜啊！”老鴇早已經拽住余大壽的袖子不放。
“大哥哥??????裏面請??????”一群花花綠綠的小女妖精，渾身散發著誘人的狐狸騷香氣，推推搡搡把余大壽往麗春院裏扯去。
“我??????哈哈哈??????”余大壽渾身酸麻，滿腦子是阿紅姑娘的淫容笑貌，他身不由己地隨這群小女狐狸精步入麗春院這個花花世界??????
“余掌柜，布店該進新貨了。”小夥計望着緊無稍有的幾批布再次催促余大壽。
“哎——實在是沒有銀子購新貨！”余大壽坐在一邊發愁，他知道自己尋花問柳幾乎把銀子花光了。他痛恨麗春院的老鴇，更痛恨阿紅姑娘，因為一連幾天他去麗春院都被趕了出來。
“吁——”車夫喊了一聲，一輛馬車停到布店門前。麗春院的老鴇帶着兩個彪形大漢來到余大壽麵前。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東西，每次找阿紅姑娘銀子減半，老娘照顧你這麼多，不幾天就欠了老娘幾百兩銀子，阿紅姑娘是你白用的？”老鴇指着余大壽的鼻子尖叫嚷。
“大姐姐，在寬限幾天，等我賺了錢一定還你。”余大壽急忙賠禮道歉。
“你進新布匹的本錢都沒有，拿啥來還？小子們，把這值錢的東西全拿去。”老鴇怒氣滿面，一點兒照顧的意思也沒有。
兩個彪形大漢二話不說，七手八腳就開始往馬車上裝僅有的幾批布。
“大姐姐高抬貴手，留給小子一匹布作為飯錢吧！”余大壽跪在地上，抱住老鴇的腿苦苦哀求。
“滾開，看你個窮酸樣兒，老娘不想再見到你！”老鴇用腳踢開余大壽，就像踢開路上的干硬臭糞一樣。
“駕——”車夫一聲喊，馬車拉着余大壽心痛的幾批布走了。
余大壽傻傻地站在布店門前，兩隻小老鼠眼慢慢落下幾滴悲傷的咸淚。
小夥計知道自己跟着余掌柜白白乾了幾個月，工錢確定拿不到了。小夥計長長嘆了一口氣，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就是他尋花問柳的下場。不過好人未必有好報，壞人未必沒有好運氣，余大壽心裏並不服氣。
“我該回老家了。”余大壽自言自語說了一句。但他又無臉回老家，因為他曾經在鄉親們面前誇下海口，非混出個人模狗樣才榮歸故鄉。可他現在混成了狗熊樣，他實在是不甘心。
余大壽兩手空空的胡亂走着，希望天上能掉個餡餅給他吃。這個機會也不是不可能沒有。
余大壽風餐露宿的走了大半月，模樣活像個討飯的叫花子，也像個不知好歹的半瘋子，他實在是累的抬不起腳步了，不得不靠在路邊的大樹下喘口粗氣。
余大壽輕輕哭了一聲，好像剛剛死了親娘。
“這裏的風景真美啦！”一輛彩車遠遠駛過來，彩車的門帘里露出了一個美麗的少女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