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 欲哭無淚
本來對於這些拿錢殺人心狠手辣冷酷無情，無視任何倫-理道德的殺手十分的不齒，但是看到此時殺手一副無奈認命的刻骨悲哀，他的心裏還是感覺到了一絲隱隱的不忍。
當然，這並不是同情，穆風辰或許只是在突然之間感覺到了一個曾經的強者在被自己人出賣時那走投無路的憤恨吧！
猛然抬頭，毫不畏懼的盯着穆風辰，殺手的眼底似乎掠過了一絲不易覺察的驚詫與感動。
“因為你是被自己人出賣的！”
穆風辰的雙目宛若千年的寒冰，冷澀的道：“這種滋味並不是人心可以承受的，即使冷酷無情的你也毫不例外！”
對於被自己人所出賣的痛苦，穆風辰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是卻可以理解。
似乎沒有料到自己的敵人竟然這麼深切的了解自己內心生不如死的感受，殺手一愣之下扭曲的面龐慢慢的恢復了平靜。
良久之後，殺手才苦澀的道：“我已經廢了，即使活着又能怎麼樣？”
“不能怎麼樣，但是最起碼可以讓出賣你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穆風辰一字一頓的道：“難不成你願意帶着這份被出賣的痛苦和憎恨去死不瞑目？”
雙目之中憤怒的火花一閃，殺手臉上的神采卻又隨即黯淡了下來，痛苦的道：“剛剛你都看到了，我健全的時候都無法與他們抗衡，更何況此時已經是個廢人，連自生自滅的能力都沒有，你讓我怎麼去報仇？”
閉上雙眼，殺手淚流滿面，喃喃的道：“你以為我心中不恨？你以為我心中不怨？只是他們太強大了，太可怕了，我……我根本就遠遠不是他們的對手！
“所以你只有與警方合作！”
似乎能夠感受到殺手內心的悲哀和無奈，穆風辰雙目之中寒芒一閃而逝，淡淡的道：“這是你活下去並且能夠發泄心中怨毒的唯一可行的途徑！”
“警方？”
苦笑了一聲，殺手道：“先不說警方能不能找到有力的證據把他們繩之以法，因為我早就知道警方早把我們視為了眼中釘肉中刺但是卻苦於找不到有利的證據而已，所以至今他們仍舊活的逍遙自在！只說我吧，你以為我落到那些警察的手裏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嗎？“殺手此番話不無道理，穆風辰很清楚，沙陽市公安局的高層早就想把這盤踞已久的毒瘤給剷除，然而因為缺乏有力的證據根本就是有心無力。
至於殺手本人，身上恐怕也不會沒有人命，這樣一旦落入警方的手中恐怕也只有被判處死刑一條路，也難怪他不敢對此抱有任何希望。
穆風辰現在很希望能夠使殺手順利的自首，這樣不僅對警方有了交代，而且更有可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所以他對殺手也算得上是苦口婆心，道：“其實你這些擔心根本就毫不足慮！”
“首先你所說的第一個關於證據的問題，我想這麼多年混下來，除非你是個白痴，否則肯定會知道一點內幕，這從他們迫不及待的要取你的老命就可以看出來，所以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你可是警方的希望，他們還不拿你當成個寶？其次，你的下場問題，如果你真的提供了有力的證據，哪怕是一點點有用的線索，我想這也算是立大功了吧？如此一來你的命可活，仇可報，何樂而不為呢？”
似乎被穆風辰的一番論調給打動了已死的心，殺手雙眼之中頓時露出了求生的渴望，眉頭緊皺苦苦的思索起來。
他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個既可恨又可怕的傢伙所說的很有道理。
作為殺手，過的本來就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更何況自己現在已經殘廢，即使穆風辰放了自己，自己也根本沒有活下去的能力。
別忘了，那些曾經的兄弟可是時時刻刻都想要自己的這條老命呢！
但是如果聽從了穆風辰的建議的話，則自己極有可能因為立下大功而保全老命。
即使在監獄裏呆一輩子，最起碼能夠活下去！
常言道：千古艱難唯一死！甭看這些殺手殺人放火的時候狠的連點人味都沒有，但是當同樣的事情臨到他們自己身上的時候，他們卻比任何人都怕死。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殺手的臉色變得沮喪而又似乎有着某種說不出的期待，喃喃的道：“總感覺我的一切都在你的控制之內……也罷，事到如今我也只有這一條路好走了！我跟你去公安局自首！”
“跟我去公安局自首？你小子沒搞錯吧？”
穆風辰的臉上露出一抹驚訝的表情，啼笑皆非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有充足的自保力量，幹嘛非要去那個破地方呢？難不成我會捨棄這麼舒適自在的好日子不過，陪你到那種無聊的地方去發瘋？”
“你不是警察？”
當小平頭和穆風辰再次對峙的時候，殺手早已經屁滾尿流的爬出了老遠，自然沒有聽到小平頭自認為聰明的推斷。
當下殺手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疑惑中帶有不滿的道：“那……那你幹嘛對我緊追不放？”
差點沒罵出聲來，殺手的鼻子幾乎都氣歪了，特么的，你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嗎？老子特么的倒霉就倒霉在你手裏了！
“我特么的還督察呢！”
穆風辰一撇嘴，粗聲粗氣的道：“少特么廢話，你現在回公安局自首還來得及，否則畏罪潛逃的罪名夠你小子喝一壺的！”
“我腿都廢了，想回去自首也不成啊。”
殺手嘟嘟囔囔的道：“你就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去吧。”
殺手可不傻，現在他可不敢隨便放開這根救命的稻草，誰知道這空蕩蕩的荒野里還有沒有未知的兇險啊？
“我說你特么的看起來一臉的聰明相，怎麼笨的跟頭豬似的？”
瞧着殺手如此的不開竅，穆風辰是徹底的無奈了，眼睛一翻，毫不客氣的道：“老子還有事，沒工夫陪你小子抽風！你特么的有手機，現在打電話算你個投案自首，你他娘的要是再這麼磨嘰下去，等人家來逮着你的時候你想哭都沒地哭去！”
頓時被穆風辰的一頓臭罵給提醒了，殺手非但沒有因為被這傢伙罵個狗血噴頭而惱羞成怒，反而眉開眼笑的笑成了一朵狗尾巴花。
瞅了瞅殺手半天爬不出幾步的笨樣，無奈之下的穆風辰再次返回搏殺的現場，把殺手因為急着逃命而遺留在那裏的挎包給提溜了過來。
“撲通”一聲扔在了殺手的面前，穆風辰淡淡的道：“我知道你心裏對我還有怨恨！但有一點你必須清楚，只有我才能間接地幫你達成復仇的心愿，所以你最好不要因小失大沒事找事，否則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看的出殺手雙目之中浮現出閃爍不定的陰沉，穆風辰用腳趾頭也能想像得到這個傢伙心裏在打什麼鬼主意，畢竟今天他凄慘的下場歸根到底都是由自己一手造成的。
雖然不在乎，但是多一事畢竟不如少一事，穆風辰眉頭一挑，幽幽的道：“我不希望今天的事牽扯到我，因為只有隱藏在暗處的人才會有最後的獲勝機會！”
臉上綻放出迷人的微笑，穆風辰伸了個懶腰，淡淡的道：“在警察來此之前我會在暗處保護你的安全，所以你大可安心的睡上一覺。”
殺手的臉色一動，急忙道：“有一個問題請你回答我。”
“說！”
停下腳步穆風辰頭也不回，冷漠的道：“最好你問的問題都在我允許的範圍之內。”
長吸了一口氣，殺手澀聲道：“既然你破壞我的行動在前，現在又為什要幫我？”
沉默了一會，穆風辰的臉上露出一抹冷森的微笑，意味深長的道：“因為現在你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前大步走去，穆風辰遠遠的拋下一句狠話，道：“所以你最好祈求上蒼保佑我長命百歲，哈哈......”
“特么的，你這個魔鬼！”
衝著穆風辰消失的背影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殺手的臉上浮現出毫不掩飾的怨毒，惡狠狠的罵道：“你他娘的總有一天不得好死！”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緊皺的眉頭卻說明穆風辰的話確實打動了殺手充滿仇恨的心，以至於殺手很快的就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之中……。
眼前一花，一道凌厲的風聲如同一道閃電般，夾雜着沉重的氣勢瘋狂撲來。
饒是穆風辰彪悍狂猛如遠古的猛獸，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強勁氣勢也不由得剎那之間為之膽寒。
下意識的一個騰躍翻出了足足有七八米遠，穆風辰的額頭上已然冒出了冷汗。
犀利狂野的氣勢隨着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在身後不足半尺的距離戛然而止。
“啊！”的一聲尖叫，亡魂喪膽的穆風辰腳尖落地的剎那，陡然借力猛蹬，屁滾尿流的滾出去老遠方才灰頭土臉的爬起身來。
正要破口大罵卻又猛地一下子捂住了嘴巴，穆風辰臉上的表情卻是敢怒不敢言，一副噤若寒蟬的鬱悶。
翼虎！
又是那輛囂張的翼虎！
獃獃的注視着這輛深深鐫刻在自己的記憶深處，曾經帶給自己無窮的噩夢，和它的主人一樣極度變︶態的強悍傢伙，穆風辰在這瞬間連哭的心思都有了。
蒼天啊，自己上輩子這是造了什麼孽了啊，這輩子上天竟然如此的懲罰自己！
“老天爺，你老人家就可憐可憐我，饒了我吧！”
喃喃的呻吟着，穆大傭兵欲哭無淚，完全無視於坐在車內的冰霜美女那足以殺人的冰冷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