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空灑淚兩行
“哈,王揚,你演這麼一出,不就是為了讓我離開嗎,何必如此做派?如你所願便是。”黛凌似悲似無奈,昂了昂頭,“我離開可以,你須應我兩個條件。”
黛凌還未說完,王揚那廝便已起身快步過來,“什麼條件?”
一見如此,黛凌心更涼了幾分,也罷,就識人不明這一點也該讓南宮澤宇那廝栽個跟頭,“一個是救功成之後,救嬤嬤出火海;二嘛,善待璃沫。就這兩點,若有相負,我有萬種方法取你狗命。”看清王揚這忘恩負義的模樣,話里便帶了幾分狠意。
“好,好,我答應。”王揚竟是連頭也不敢抬,對着黛凌多少有些心虛。
黛凌說完乾脆連武侯祠都不去了,直接奔縣衙去了。
“歐陽伯伯,咱們走吧!”黛凌見了歐陽赤雲便開門見山道。
“可是想好了?這麼快?”歐陽赤雲驚訝於黛凌的轉變。
“想好了。”黛凌點點頭,似是在下決心,眼一閉就決定了。
“還回去收拾東西嗎?”歐陽赤雲雖然不知黛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可以看出黛凌話裏帶着賭氣的成分,只是又如何呢?歐陽赤雲早就對南宮小子看不過去了,消失一段氣一氣他也是好的。
“不去了,也沒什麼好拿的,對了,歐陽伯伯,有銀票嗎?”黛凌轉身衝著歐陽赤雲道。
“你說呢?哈哈,雖然歐陽伯伯不愛這些黃白之物,可是如今也要養活一大幫子人了,身邊沒有錢財傍身怎麼可能?莫不是你以為這丐幫就真的窮到這種地步不成?”歐陽赤雲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黛凌倒是被歐陽赤雲笑得很不好意思了,不過這悲傷離別的情緒似乎也被沖淡了許多,新婚燕爾,就這樣離開,說不難過是假的。
“那你等着,我去安排安排,半個時辰之後就出發。”其實歐陽赤雲有什麼好安排的,帶上銀子,趕個馬車就可以走了,別人怕也就罷了,真不知這世上還有誰能與歐陽赤雲比肩。
說是安排,不如說是去挖牆腳去了。雖然不知什麼原因,但既然是在婆家受了氣,娘家人不出面實在出不了心裏這口氣。
就讓那南宮小子見識到,沒有凌兒是多麼痛苦的事。歐陽赤雲想着步子邁地更大了。雖然不知黛凌要做什麼,但既然開口要錢了,想來所圖非小,歐陽赤雲心裏有了主意。
半個時辰以後,歐陽赤雲果然回來了,黛凌心裏見時間過得如此之快,心裏有些不舍,但到底是敢愛敢恨的女子,見馬車已備好,黛凌二話不說便坐了進去。
這是把所有問題都交給歐陽赤雲處理了,歐陽赤雲哪裏在乎這些小事,見黛凌渾渾噩噩,也不等她做主,自己趕着車便走了。
且說黛凌也的確渾渾噩噩,想起跟南宮澤宇一路走來,諸般不易,冰毒向來是黛凌心中的一個尖刺,今日好不容易拔除了,雖然前路漫漫,自己早已下定決心跟南宮澤宇同生共死。
從沒想過,自己如今竟是沒有資格跟他站在一起了。過去的種種一一浮現在眼前,似是剛剛發生過一樣,黛凌甚至不敢撩開帘子看一看外面的風景。
一閉眼睛便是兩行清淚。
黛凌只顧着自己悲傷,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座位後面竟然還藏着人。
“小蝶,你怎麼樣了?”上官無極用了好久才將穴道沖開,着急忙慌地給小蝶解開穴道。
“沒事,只是身子有些麻了。”小蝶趕緊道。
只是上官無極哪裏聽得進去,看她滿臉虛汗的樣子,顯然身體不適,索性也不再問,直接抓過小蝶的胳膊來號脈。
果然動了胎氣,來不及追問這事情的始末,趕緊從懷裏掏出保胎丸給小蝶服下一粒,這是上官無極特地準備的,第一次當父親,總是小心翼翼。
待看到小蝶呼吸平穩之後,才得以喘口氣。
黛凌本心緒不佳,一見到上官無極竟然在車上,一時來不及反應就見到上官無極一連串的動作,竟有種還未離開的感覺。
一時竟以為這是錯覺,待到上官無極將小碟照顧好,才開口,“黛凌,這是怎麼回事啊?”
“喔,我跟歐陽伯伯出去散散心,你們怎麼來了?”黛凌比上官無極還要疑惑。
“黛凌,你竟然現在還不肯跟我們說實話嗎?我素知你是女中諸葛,莫非你以為我們這些人便都是傻的不成?”上官無極這話頗有幾分氣急敗壞。
黛凌聽了一時沉默不能言語。
“欸~~~王妃一定是碰上什麼難事了,你不要胡說。”如今的小蝶雖說依然改不了稱呼,但已經頗有幾分管家婆的架勢了。
“再也沒有什麼王妃了。”黛凌喃喃吐出幾個字,目光有幾分獃滯,竟讓人如此心疼。
只可惜今日的上官無極也已是拖家帶口的人了,不然鐵定已將肩膀靠過去了,正是‘人成各,今非昨’。
見黛凌如此,上官無極也知說錯話了,倒是小蝶母性泛濫,拉着黛凌的手道,“宋小姐也是苦命的女子。”說著便嗚嗚哭了起來。
聽得在外邊趕路的歐陽赤雲一陣頭疼,暗暗覺得果然將二人擄來是對的。
二人沒有再問,黛凌也沒有再說。
倒是上官無極滿腹牢騷,“不管什麼事,從未把你當過外人,你只要說句話,二話不說都能跟你走,何必將人擄來?”看來剛剛小蝶身體不適着實把他嚇到了,當然這話里未嘗沒有埋怨黛凌將自己當外人的意思。
黛凌聽得明白,自是知道這都是歐陽赤雲的好意,也並沒有辯駁,黛凌聽着這話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曾幾何時,南宮澤宇也這樣疼愛自己,為了自己忍受甘冒生命危險,不惜拋卻兵權,為自己傾盡家財,婚後又對自己百般疼愛,如今自己竟是孤雁難飛,孤掌難鳴了……那廂上官無極還在喋喋不休,這邊黛凌已經閉上了眼睛,身累心更累,竟就這樣睡過去了,長長的睫羽下掛着兩顆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