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自作孽不可活
皇上賜婚,將軍府兩個千金同時出閣,都在向世人傳達着一個信號——將軍府勢力正如日中天。一時間,百官爭相前來慶賀,將軍府門庭若市。
宋元天天滿面紅光,每日定要喝得酩酊大醉,月前還得了一房小妾,尹鳳茹也大肆誇讚將軍老當益壯,毫無阻攔的意思,哄得他心花怒放。宋元一時得意志滿,人也像是年輕了幾歲。
且不說宋元如何得意,這廂無雙閣里黛凌正欲送他一份大禮。
“小姐,嘿嘿……”與往日的幽怨不同,這時璃沫滿眼興奮與期待。
“你這小丫頭兒,已經第十次了,還是那麼沉不住氣!”即使已經習慣了,黛凌還是忍不住以取笑她為樂。
“小姐……”璃沫就拉長音撒嬌。
“好了,好了。事情怎樣了?都查清楚了?”黛凌搖頭失笑道。
“嗯嗯。”璃沫點頭如蒜倒,又道,“消息絕對可靠。而且已經收買了藏嬌閣倒夜香的婆子,那人一來便過來送信。”
“將軍那裏安排好了嗎?”黛凌嘆口氣問道。
“嗯,老爺今日被府尹大人請去喝酒。我讓小六子將事先寫好的信射到了老爺的轎子裏。那信是我讓小六子用左手寫得。嘿嘿,小姐你不知道,小六子左手寫字乃是一絕,保管別人認不出來……”璃沫說起來滔滔不絕,哪裏能聽出黛凌聲音里的低落。
“可有傷了他?”黛凌還是問出了想問的話。
“小姐……小姐,你,小姐你不恨他嗎?”黛凌終是感覺到哪裏不對了。
“恨什麼?恨他負了母親?還是恨他不曾當一個好父親?‘人無完人’。璃沫,他也不過是個負心漢罷了。母親的死他固然有責任,但罪不至死。”說著黛凌嘆了口氣,又道,“母親死後,他雖不情願,但也十年如一日悉心教導。武功、兵法,這一身功夫哪一樣不是他教的?即使他從不說喜歡我,但我也曾聽見他跟宋福抱怨,惋惜我非男兒,可見心裏對我還是認可的。我並不恨他,即使以前恨,現在也不恨了。”黛凌斟酌許久還是將心裏話說出來。
“嬤嬤知道嗎?”感受到話里的沉重,璃沫也斂起了輕鬆的表情。
“自然是不知道的,嬤嬤心裏是怨着將軍的吧。無論如何,我們就要離開了,這些都不重要了。”黛凌似有所感。
“嗯。”璃沫重重的點頭。
正說著,外面一陣貓叫聲。
“小姐,是那倒夜香的婆子。這是我跟她約定的暗號,嘿嘿。”璃沫有些尷尬地摸摸自己的包包頭。
“哈哈,也虧你想得出來,去吧。”黛凌笑道。
雖說心思簡單,但是璃沫你可知道,你身上永遠有別人沒有的東西,這比什麼都珍貴。黛凌目送璃沫出去的身影心裏默念道。
“璃沫姑娘,來了,還是在後院兒的柴房裏。”倒夜香的婆子說著,發出了幾聲低笑。
“成了,蘇大娘,你回屋去吧,今天的事兒,可別跟別人說。”說著璃沫塞給那婆子一個荷包。
“哎呦,瞧您說的,璃沫姑娘。府里里裡外外的人誰不知道,蘇大娘的嘴就跟針縫的一樣,連個話沫兒都溜不出去。璃沫姑娘你且寬心,有事兒您還找我。蘇大娘可是懂規矩的人兒。”那婆子笑得見眉不見眼,還不忘給自己打招牌。
“……”璃沫只好乾笑。
“行了,姑娘,天兒也晚了,璃沫姑娘早點歇着,回見。”說著那婆子扭着屁股走了。
還好無雙閣一直比較冷清,璃沫硬是被這婆子嚇出一身汗來。四下瞅了瞅,璃沫退回房裏,沖黛凌點點頭,“來了。”走近些又道,“去看看嗎,小姐?”眼裏濃濃的八卦。
“嗯……我考慮下。”雖然黛凌心裏已經打定主意去湊湊熱鬧了,但還是想逗逗璃沫。
“去嘛,去嘛,小姐……”璃沫又來了。
“趕緊去換衣服。”就知道會這樣,黛凌心裏偷笑。
“好耶!小姐最好了。”璃沫一蹦一跳去換衣服了。
再看進到後門的那人一進柴房,便有軟軟的一團撲過來。心裏着實一驚。
“死鬼,怎麼才來?那個老不死的今天喝醉了。”尹鳳茹的聲音帶着急切,上來便扯那男人的衣服。
只是那人哪裏肯從?“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黑暗掩去了男人眼裏的不屑,但還是能從語氣中聽出他聲音里夾雜着不耐。
“瞧你這急脾氣,呵呵,噥。”尹鳳茹似滿含幽怨,輕輕推開他,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錦囊道,“這是京城各城門的換防圖。”
“真的拿到了?”不得不震驚於那男子變臉的速度,“快,快給我!”說著他就要上前來奪。
“不!”尹鳳茹把錦囊握在手裏,放在胸前。
氣氛一時竟緊張起來,只是畢竟是在將軍府,那男子雖是着急也不敢有大的動作,只把好言哄她。
“你後悔了?”那男人轉過身,冷冰冰道。
“怎麼會?我日夜盼望你攻破皇城,帶我遠走高飛。只是,只是我那嬌兒這月十五便要嫁入皇城,如何是好?”尹鳳茹道。
“心疼了?”那男人挑眉,要不是考慮到這女人還有點兒用,有無數種方法讓她悄無聲息的死去,男人雖這樣想着,但還是道,“放心好了,十五那天將軍府兩位千金同時出閣,這事已經轟動全城了,屆時城中必將一片混亂,將是我們攻城的大好時機。”
“那跟嬌兒有什麼關係?”尹鳳茹大怕死的說道,果然女人在某些時候就會變蠢。
“這次拿到換防圖我們已經立下大功,主上必定更加倚重,到時請求主上立她為皇后,豈不更好?”白了她一眼,那男人說道。
“當真?”尹鳳茹轉悲為喜。
“自是真的。”男人看着尹鳳茹的蠢樣子,心裏已經笑翻天了,但嘴上並不肯走漏半點風聲。
“如此你便拿去吧。我們娘兒倆的希望可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尹鳳茹雙手捧着錦囊對那男人說道。
接過錦囊,那人便抬腿欲走。只是察覺到被人拉住了衣角,“還有什麼事?”男人問道。
“奴為出來難,教郎恣意憐。”尹鳳茹一副不勝嬌羞的樣子。
見她說得可憐,那男人竟惡趣味地笑起來,毫不憐惜地在她胸~~~~上狠狠抓了一把,惹來尹鳳茹一聲似痛苦似舒服的**。
“哈哈,小娘們兒,爺就喜歡你這不要臉的爛樣子,哈哈!”那男人說著便一把把她抱起來扔到床上。
不一會兒,木床便咯咯吱吱地響起來。屋裏男聲女聲交織成一片,間或夾雜着幾句不堪入耳的情話。
屋子裏的人只管春宵一度,哪管屋外尾隨而至的宋元怒火滔天。儘管已經怒髮衝冠,他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從剛剛的對話,可以看出那人只不過是馬前卒,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時抓了那對狗男女只會打草驚蛇。
這已經不是家宅不寧的問題了,稍有不慎就可能招致亡國之患,想着宋元已驚出一身冷汗。想罷,宋元壓下怒火便匆匆離開了。
黛凌自是看到了事情的經過,自己原意也不過是想要揭穿她想偷人的事實而已,竟不曾想過這其中竟有這滔天陰謀。只是這一切都與黛凌無關了。所謂“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便是如此吧。黛凌心裏暗嘆一聲便不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