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南明離火
“啊~”就在塗山嬌嬌皺着眉，望着小溪出神的時候，忽然一聲男子滿是痛苦的叫聲，將她從神遊天外中拉了回來。這個聲音，塗山嬌嬌早已銘記在心。正是讓她思量數日，動過數次殺心，卻沒有一次動手的男人。此人名為越子墨，與她有殺父之仇，卻又捨命拚死救過她。
塗山嬌嬌轉過頭，此時沐清菡早已跑到越子墨身前，四肢亂動，忙上忙下，不知所措。而越子墨此時的臉上，正散發著一層濃稠的黑氣。黑氣動如活物，快速向越子墨身上各處位置蔓延。
“師父，師父。”沐清菡焦急的喊道。她已經將能想到的辦法，全部用過了，可惜沒有一種可行。
“怨靈？”塗山嬌嬌忽然想到了這個詞彙。之前越子墨使用不明骨劍的時候，塗山嬌嬌就感覺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怨氣。當初還不敢確定就是怨靈，現在看到越子墨的情形，不禁讓她想起小時候，聽過的一個傳說。那是一個關於怨靈的傳說，一個屍橫遍野的恐怖故事。
“怨靈！”聽見塗山嬌嬌的話，沐清菡一下子坐直了身體。她小的時候也曾經在小姨嘴中，聽說過關於怨靈的故事。那是一種比鬼魂，厲鬼，更為恐怖的靈體。完全由怨念而生，天生的至陰至邪之物。
“沒錯，之前我就有所懷疑。起初還不敢確定，現在看來多半錯不了了。也只有此物，才能重傷仙域聖魔導。”塗山嬌嬌說道。
“如果真是此凶靈，我們該怎麼辦啊。”沐清菡焦急的說道。確實如此，如果真是傳說中的怨靈，既然能傷害來自仙域的聖魔導。那麼二人將此物從越子墨體中驅除的可能，就幾乎無限接近於零。
“先別急，讓我看一看。”塗山嬌嬌說完，雙手快速捏起法決，星辰般的美目，從黑色漸漸轉變為金色。隨着瞳孔顏色完全變換后，塗山嬌嬌手上的法決，快速一變，金瞳綻放起金色的光芒。
沐清菡一心想着越子墨的傷勢，所以並沒有發現塗山嬌嬌眼中的異常，自然也不會發現這金瞳並不是瞳術那麼簡單。塗山嬌嬌眼中發著金光，仔細盯了越子墨的身體，良久后才收回。
“怨靈受傷了。看來是因為梵日的關係，畢竟此人好歹也是仙域聖魔導。怨靈雖然強，可畢竟只是人域生物怨氣所生。而那傳言中仙聖也忌憚的怨靈，自然是仙域生靈怨念所化。人域誕生的怨靈，能將仙域聖魔導重傷，已經是萬般不易的事情了。”塗山嬌嬌眼中金芒消失，但是細看之下會發現她的眼睛比之剛才，顏色淺了很多。
“怨靈受傷了？那師父是不是還有救？”沐清菡聞言似乎看到了希望，當即急聲說道。
“怨靈雖然受傷，而且還只剩下半個怨體，但也不是我們此時能夠驅逐的。”塗山嬌嬌搖了搖頭說道。聽見塗山嬌嬌的話，沐清菡立馬失望的低下了頭。不過就在這時，忽然有什麼東西，在腦中一閃而過。
“此時不能驅逐？塗山姐姐？你有辦法？”冰雪聰明的沐清菡，雖然平日裏看起來是個天真爛漫的孩子。實則是個明感細膩的人，一些看似隨意的話，很容易引起她的留意。
被沐清菡這麼一問，塗山嬌嬌並沒有馬上回答。剛才的一番話，其實只是塗山嬌嬌隨口一說。但往往越是這樣隨意的話，就越能揣摩出事情的端詳。塗山嬌嬌確實有辦法，只是在猶豫而已。
她不是不想救越子墨，但是因為殺父之仇，她不應該去救。而且這個辦法，還需要她回到上古遺迹，取出某樣東西，才能救好越子墨。沐清菡看着塗山嬌嬌陰晴不定的臉，猜出了其心中的原由。雖然擔心越子墨的安危，卻也明智的不加已催促。
先還救命之恩，再報殺父之仇！塗山嬌嬌忽然抬起頭，做出了決定。“我去找一件東西，快則兩三日，多則月許。這段時間，一定要守住他的心神。”塗山嬌嬌說道。
“該如何去做。”沐清菡帶着喜悅問道。
聽此一問，塗山嬌嬌雙手捏決，接着香唇一吐，一團紅色香氣從嘴中吐出。香氣在地面上一個盤旋，現出一盞青銅色的古燈。看見此燈出現后，塗山嬌嬌立馬咬破右手中指，用力一擠，連滴十數滴精血。然後又是捏起一段複雜之極的法決，青銅盞立馬青光大放，將精血全部吸進。吸收完精血后，青銅盞之上，轉眼出現無數靈紋。隨着靈紋出現，青銅盞脫去了破舊的外衣，變為藍色的琉璃模樣。
“起~”塗山嬌嬌口吐一字，化為琉璃盞的古燈，立馬燃燒起了藍色的火苗。燭火雖小，卻光耀灼人。藍色光線，彷如實質，從小溪旁射向遠方深處。
“此為我早年時期，得到的一件古寶，名為南明離火燈。其上燃起的藍色火焰，就是南明離火。只要南明離火不滅，越兄的心神就可安然無恙。”塗山嬌嬌解釋道。然後又叮囑了幾句，就化為一道白色驚虹，離開了虛空吊墜。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的過去，越子墨臉上的黑氣越來越重，身上各處也被黑氣全部附着。而在識海的深處，越子墨正盤膝坐在一片海洋之上，雙目緊閉，專心修鍊。此時的水面毫無波瀾，越子墨的神情也極為平靜。
忽然海面無風自起，一個數丈高的滔天巨浪，向越子墨一拍而下。“噗~”的一聲，巨狼將越子墨重重的拍在了下面，海面劇烈的翻滾。無法數清的浪花四濺，波瀾激蕩向遠方。
風平浪盡之後，越子墨依舊盤膝而坐，在海平面靜如止水。“吼~”沒能將越子墨吞噬，似乎惹的某物很不開心，海中竟然傳出巨獸的怒吼聲。接着巨浪再起，餓虎撲食一般，向越子墨咬去。
又是一陣波瀾，可是平靜之後，越子墨依舊安靜的坐在原處。甚至是，連身上的衣物，頭髮都沒有沾到一點水滴。怒了，真的怒了。越子墨已經發覺，自己被某樣東西盯上了。下方的海平面，急劇升溫。轉眼間，就是滾滾浪花沸騰不已，更有白花花的霧氣，從下而上的飄去。對於此景，越子墨雖然仍在閉目打坐，可是眉宇間，卻明顯的微皺起來。
一團黑氣，從深不見底的海下，快速的湧上。沒多久，蔚藍的海水，就變成了充滿陰森恐怖氣氛的黑水。黑氣從海面冒出，在越子墨的身前凝聚成型。黑氣劇烈翻滾，竟然幻化成和越子墨一樣的黑影。
越子墨的精神力，感到了如此驚人的一幕，立馬睜開了雙眼，吃驚的看向和自己無二的黑影。“心魔？”越子墨的心中，略先出現這個詞語。也只有心魔會變為自己的模樣，還能逃過精神力的勘測。可是他此時並沒有在突破境界，也沒有進入幻境，為什麼會遇見心魔？
“不對，這不是心魔。”越子墨忽然想到了什麼，瞳孔瞬間放大。他記得自己正身處上古遺迹之中，並且在和梵日大戰......
“塗山姑娘，我相信你應該也能看出來，此人明顯是依靠那金符才暫時抵擋住了界面之力。這樣的辦法，時間絕不可能長久。這段時間就靠越某拖延了，事後就要依仗姑娘帶在下與愛徒離開了。”越子墨說完右手抓起骨劍一揮，斬斷了殘廢的左臂，然後將不明骨劍插在地上，單手開始捏起法決。隨着法決的變化，越子墨的皮膚之上開始綻放起金色光芒。
“還不夠，這樣的力量還不夠。”越子墨知道僅僅依靠《大明王經》遠遠不夠和梵日對抗，當即嘴中又念起魔法咒語。雷弧狂舞的聲音乍起，越子墨體表的雷之衣，全力催動了起來。不過這還沒完，雷之衣的體表又出現了《混元紫光決》運行下，發出的紫色光芒。
“啊~”越子墨用盡全力，狂聲吶喊起來。聲嘶力竭，直衝九霄，就連那空中的雲，都在喊聲中被嚇退。聲音甚至都化為了剎風，吹得地下黃沙漫天。全部的靈力，所有的精神力，全部爆發出體外。
以越子墨為中心，一股股有形的氣浪。似波浪洶湧，似劈波斬浪，夾雜着雷弧和各種光霞，向四周咆哮。接着越子墨用盡全力，腳在地上使勁一踏，整個地面都在一腳之威下，劇烈顫抖起來。
地面劇烈的顫抖，數不清的溝壑出現，骨劍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興奮的顫抖嗡鳴起來。地面晃動的更為猛烈，一堆堆，一根根，數不清的骸骨，不知在地面之下，沉睡了多少萬年，全部受到骨劍的牽引，飛出地下重見天日。隨着吸收的骸骨越來越多，金芒就越來越淡，最終徹底被黑氣取代。當骨劍所能吸引的最大範圍屍骨，都被吸進之後，黑氣頓時以勢不可擋，滅世洪水之勢，洶湧澎湃，吞噬一切。
“啊~”越子墨大喝一聲，舉起骨劍當空一斬。頓時黑氣繚繞，劈出一道數百丈巨大的黑色劍影，仿若上古惡魔的滅世之兵。骨劍斬下，黑氣劍影並沒有想像的那般力纜狂瀾，毀天滅地。而是仿若無物，從數十道血牆之中透過。
梵日低下頭，一臉痴獃的去摸自己的身體。“啊~”梵日痛叫一聲，黑氣巨劍斬過身體雖然沒受到外傷，但是內部卻痛入靈魂。
“噗~”另一邊，越子墨也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雙眼一黑，向下方血海落去。
......
一幕幕的畫面，在越子墨的腦中快速回想起來。他只記得自己用骨劍斬傷了梵日，之後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可這裏又是那裏？無盡的海水？陰森的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