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第四章】

珍珠想,他們大概都想來割她的喉嚨了。

聶濤把她丟在這裏,命令屬下好好看着她后,便離開了房間。她不作聲的坐着,緩緩檢視手臂、衣褲上的血跡,那些都不是她的,是聶濤接觸她時無意間沾上的。

室內七八對眼睛全落在她身上,他們氣她利用手段襲擊凌揚逃走,又害得他們敬若天神的長老為她身陷險境。

珍珠無奈地嘆了口氣,鼓起勇氣坦然迎視每一道不滿的眼神,“我是你們的囚犯,你們要我怎樣?”

“要不是因為你,計劃不會更改,長老也不用單槍匹馬去抓你回來。他為了不讓事情鬧大,強令大家在這裏等候。”那個人講得義憤填膺。

到底誰才是受害人?珍珠也有一堆話想說,又清楚跟他們是有理也講不清的,她的目光和蕭瑤的接觸,“言戒”未解,她沒說一句話,不過眼中卻毫不保留的現出不以為然的意味。“

這時門被打開,一名手下傳達命令:“長老要大家

至議事廳。”他頓了頓,指着珍珠又說:“帶她去。”

所有人迅速有序地移動,其中一人對她做出“請”的手勢,不友善的挑明了說:“走吧,殿下!我們原本沒打算傷害你的,請你合作.別再引起眾怒。”

就這樣,珍珠被他們前後監視着,穿過那些數不清、弄不明的長長走道。這些人打一開始對她的態度雖然疏離卻十分客氣有禮,不過目前看來,他們對她真是深惡痛絕。

她心中懷着不安,硬着頭皮跟大家進入議事廳。

聶濤雙手交疊,一派優閑的坐在旋轉椅上,身上的傷根本沒好好處理,被血染紅的白襯衫令人觸目驚心。

他示意眾人各自找位置坐下,珍珠也在靠門邊的座位坐下。

才坐定,門又被打開了,一名手下帶着凌揚進來。

見到他頭上纏繞的繃帶,縱使暗傷他是為了逃命,珍珠仍深感歉意。

“罪人凌揚,有失職守,有愧組織,願依門規受罰。”凌揚站在大廳中央,朗朗開口。

在聶濤右側一位銀髮老人站起身,他身長很高,輪廓也深,不像東方人。卻講得一口標準的京片子,聲量雄渾有力。“門規刑法,三鞭、三烙、三刀。今日以三鞭責罰,你可心服?”

“心悅誠服。”凌揚還是一臉老實甘願貌。

老人接着道:“很好。上所決,承自執法長老。”

馬上有人捧出鞭子來,凌揚也自動褪下上衣,弓起背部跪下。

這是……幫派公審?但以人權的觀點來看,根本是私刑。

震驚於眼前一切,珍珠霍然站起來,以大家都聽得到的音量說:“你們一定要這麼血腥嗎?我真不明白你們的世界,可以隨便動刑,隨便殺人。”

珍珠成功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從沒有人敢在洪幫公審時,不識相的大叫大喊。

“肅靜!不可無禮!”老者極具威嚴的說。

“你這個老學究,別動不動用文言文來壓我,我偏偏不肅靜,偏偏要無禮,偏偏要氣死你。”

結果老者真的要被珍珠給氣死了,口裹不住地喊:“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換作平常,珍珠一定會覺得好笑,但是現在她可笑不出來。她雙眼直視着聶濤,勇敢的說:“我確實不是殿下,如果一開始你願意聽我解釋,弄清楚誤會放我走,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她頓了頓,深吸了口氣又開口,話里全是指責,“而你,眾人誠服的‘長老’,如今竟然為了一個當初判斷出錯而導致的結果,要來懲罰你的部屬!”

四周一片靜謐,幾乎聽不到呼吸聲,連那個“氣煞我也”的老者也呆愣的望着珍珠,空氣中有一股一觸即發的狂暴危機。

不知是不是失血太多,聶濤的臉色有絲蒼白,他直盯着她的臉,“凌揚怠忽職守,誰的過失,誰就受罰。”

“他的過失因我而起——”

“長老,凌揚斗膽懇求,儘速行刑。”凌揚截斷珍珠的話,他只想快快了結這一切。

“這是私刑!”珍珠叫得好響亮,整個人沖向前,往持鞭的人撲去。

她才跨出兩步,聶濤一個眼神,立刻有兩名手下上前,一左一右的箍住她的兩臂。

這時,“啪”的一聲,第一鞭已經落在凌揚背上,劃出一條長長的紅腫痕迹。

珍珠猶自掙扎,嘴裹不住的喊:“你們沒有權利打他!這是私刑……”

第二鞭又跟着落下,恰恰落在同一個地方。首波痛楚未過,第二波痛楚又湧來,凌揚低着頭握緊雙拳,珍珠卻尖叫得超級大聲。

接着第三鞭迅速起落,原先紅腫之處被拖出一條血跡,真的是皮開肉綻,凌揚終究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珍珠見到那道傷,整個人像消了氣的球,軟軟的萎坐在地上,再說不出話來。

聶濤將自己的外套覆在凌揚的眉頭,對一名手下交代,“找個人照料他。先清理傷口,再用直升機送他回香港找華醫生。”

馬上有人上來扶起凌揚,其餘手下也依序退出議事廳,很快的,偌大的空間裏就只剩下聶濤和雙腿發軟跪坐在地的珍珠。

“派凌揚一人守你,是低估你了。凌揚老實,而狡猾一直是‘殿下’的美德。”聶濤平淡的說著,伸出一隻手,“起來吧。”

珍珠不領情,雙手撐住椅子勉強站了起來,忿忿的說:“你們真是野蠻,尤其你,更是個中翹楚。”

“我不只野蠻,我也嗜血。”說完,他真的在手臂上還未凝結的傷處舔了一口血,壞壞的看着珍珠。

“這些天,你和你的部下到哪裏去了?你到底還要軟禁我多久?”她語氣仍舊憤恨。。

聶濤沒有回答,自顧自地朝門口走去,珍珠很自動的追上,跟在後面。

他一身亂七八糟的血跡,半干不幹的,讓她看了很不舒服。

既然“不舒服”,她就應該離得遠遠的,來個“眼不見為凈”;可是她卻跟了上來,為什麼呢?珍珠認真的思忖着,就是無法解釋原由,只覺得看到那些礙眼的傷,她心裏便怪怪的。

“你跟我進房了。”聶濤突然開口,目光稀奇的打量着她。

“啊?”

珍珠眼露迷茫,遲疑的抬起頭,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的跟着他走回房。她很快的說:“你不能隨便進我的房間。”

“這是我的房間。”

“現在是我的了。”她邊說著,兩眼邊往他身上飄。那些傷和那些血,實在太太太礙眼了。

聶濤為自己倒了一杯酒,餵了一口后才緩慢地道:

“直到能證明你不是‘殿下’為止。。”

“什麼?”珍珠再度茫然。

“你常忘記自己問過的話嗎?只要證明你不是‘殿下’,你就能走。”他重複一次,最後又加了一句,“可惜你根本就是。”

按理說,珍珠聽到這話非辯解不可,但現在,她實在很難集中精神和他交談。

她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你一定要任它這樣流嗎?”

“什麼?”這會兒換聶濤困惑了。

“你在流血。”她的注意力還在他的身上,沒辦法轉移。

“我知道。

“你知道?你沒感覺嗎?不疼嗎?”珍珠直覺的伸手捂住他左肩上還流着鮮血的傷口,“不要喝酒,對傷口不好。”

聶濤神情古古怪怪的,一貫冰冷的神情似乎多了某些東西。他低頭看了眼放在肩上的小手,然後眼神轉向小手的主人,直勾勾地瞧着她。

如果他的鬼眸中又竄起綠火,或者嘴角又現出詭異珍珠不會太驚訝,反正這個人就只有一千零一但現在他瞧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她也說不上怪,但這種神態軟化了他臉上那如刀刻出來的線條假如他願意笑的話——不是皮笑肉不笑那種,而是真真實實、由內心發出的開懷大笑,那樣的他,應該是好看的……

“你又在發獃了。”聶濤一口氣幹掉杯中物,及肩長發凌凌亂亂,模樣既危險又頹廢。

被他一說,珍珠才回過神,這才察覺到自己和他站得太近了。而她的手也不知何時由肩頭滑下,貼在他左胸,手掌可以感覺到心臟規律的跳動。

她臉一紅,迅速的縮回手,訥訥的,多餘的解釋,”“你在流血。”

聶濤挑高眉,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他轉身想再倒杯酒,酒瓶卻被珍珠一把搶了去。

”“給我。”他陰鬱的說。

“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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