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悲傷籠罩着整個廈門
“阿姨,股份已經按照你的意思轉給笛安安了。”韓凱心情有些沉重,擔憂地補充,“董事長之位希望你能慎重考慮,對了,爺爺怎麼樣了?”
“爺爺他……他……他去世了……”韓美萍聲音哽咽,靠在走廊的牆壁上,仰頭眨眼,不讓淚水掉下來。
“……”
終於把股份轉給她了,韓美萍心中的石頭可算是落了地,唇角上揚,露出一抹從未有過的舒坦笑容。
樓下。
霍媽帶着失了手臂一臉蒼白的明美出現在客廳,明美現在的情況還不能出院,但是聽說爺爺過世了,悲傷過度的她在醫院跟媽媽大鬧,執意要回來看看。
“明美……”霍媽特別擔心女兒。
看見洛霆痛苦不堪的樣子,霍明美的心撕裂般疼痛,也跟着難過。她知道,爺爺在洛霆的心裏是多麼重要。爺爺的離去,就好像抽去洛霆的脊梁骨……
“爺爺……”霍明美緩緩地朝骨灰盒走去,目光與相片上的人兒目光交匯,她心頭湧上一股酸意。
她站在他的身邊,淚流滿面。
歐洛霆緩緩轉眸,見着披着頭髮,臉色蒼白,眼裏噙着淚水的她,心裏有些微微的觸動,他轉身牽起了她的手,“明美,誰允許你出院的?”
“我來看看爺爺……”他擔心的語氣簡直要將她的心融化,淚水奪眶而出,“洛霆,你要節哀,爺爺在天堂一定會過得很好。”
握着她的手指,歐洛霆點頭,心頭苦澀難當。
霍明美想到自己失了手臂,失了孩子,失了生育能力,她心臟的疼痛感越發加重,在這個家裏,只有爺爺對她最好,只有爺爺是維護她的,可是爺爺卻走了……
霍媽望着洛霆拉着女兒的手,她既難過也欣慰。
她不知道洛霆對女兒的感情里,有幾分是愧疚,有幾分是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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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帶着蘇向晚敲開了夜祺公寓的大門。
“夜祺,笛安安有幾成的把握?”剛進門,蔚藍似坐立不安,他擰眉往沙發里一坐。
但夜祺一眼便能洞悉他的內心,他看中的不過是歐韓國際那麼大的企業,而並不是什麼殺父殺母之仇。
“不知道。”夜祺邊泡茶邊看了他一眼,“告訴你一個消息,你爺爺死了。”
蔚藍皺眉,半晌沒恍過神來,“歐家老爺子?”
蘇向晚整個人獃滯在原地,驚愕地目光一點點看向夜祺,雖然生老病死是常事,可是爺爺的離開還是讓她覺得心痛。
“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情,歐韓國際無論如何也不會交給你來管理。”夜祺抬眸看他,將三隻空杯都倒滿菊花茶,從容淡定地說“所以你最好是安份一點。”
“我怎麼了?”蔚藍翻了個白眼,往沙發椅里一靠,“我問一問還不行嗎?你就這樣讓她一個人去巴黎啊?”
“誰說是一個人?”夜祺氣定神閑地喝了一口茶。
蘇向晚坐在他身邊,弱弱地插嘴,“夜祺,爺爺什麼時候死的?”她內心掙扎了半晌,“安安她知道嗎?”
“昨天晚上吧。”夜祺擰眉搖頭,“安安馬上就回廈門了,我還沒有告訴她。”
這時,蔚藍的手機響起。
來電顯示上是“絲雨”二字,他微愣,剛接聽,手機那端傳來蔚絲雨抽泣的聲音:“哥……你快回來……媽媽出事了……”
蔚藍眸色一暗,蹙緊了眉,“怎麼了?絲雨,你慢慢說!”出於一種本能,他還是關心的。
夜祺和蘇向晚被他的語氣弄得緊張起來,目光齊刷刷看向他!
“……”蔚絲雨把媽媽溺水而亡的消息告訴給哥哥,蔚藍握住手機的手緩緩從耳邊滑落,只覺一陣耳鳴,久久不敢相信。
“怎麼了?”夜祺莫名揪着一顆心。
“是啊,蔚藍,你倒是說話啊!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蘇向晚着急地看着他。
蔚藍隨手抹了一把臉,掩飾着內心的慌亂,用極為沒良心的口吻說,“蔚絲雨她媽溺水而亡了……”那其實也是他媽,他痛苦地閉上眼,深深陷入沙發里,一臉的難過與惆悵。
蘇向晚和夜祺目光交匯,漫長的沉默里,誰也沒有開口講話,震驚與悲傷的氣氛瞬間籠罩在客廳里。
“蔚藍,你不回去嗎?”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蘇向晚才小心翼翼地拉回他思緒,“她可是你媽媽!”
蔚藍回過神,眼裏有些晶瑩的東西,迅速地眨眼,他站起身,雙手往褲兜里一插,看向夜祺,“笛安安回來記得通知我,我有話必須跟她說。”
夜祺抬眸迎視他,“嗯。”
然後,蔚藍轉身離開。
“喂!”蘇向晚趕緊跟上去!
客廳里,一下又只剩夜祺一個人,他一手端着茶碗,一手撥弄着手機,擰眉思忖。
廈門著名的教堂,一場葬禮即將在這裏舉行,莊嚴而肅穆,震驚中外。
現場來悼念老爺子的人排成了長龍,還全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媒體記者也都穿着樸素,頭上繫着白絲帶。
韓美萍站在教堂門口,目光一直在尋找笛安安的身影……爺爺過去了,夜祺難道沒有告訴她嗎?
靈堂里。
霍明美披麻戴孝,和洛霆一起跪在爺爺的靈位前……
隨着哀樂飄揚在整個靈堂,前來悼念的人無不淚下,大家觸景傷情,悲痛不已。
機場。
夜祺接到笛安安,便將車子開往爺爺的靈堂。
“夜祺,你一定想像不到事情有多麼順利。”副駕駛位里,笛安安唇角上揚,“所有的材料都交給張律師保管了,韓美萍這次插翅難逃,百口莫辯。”
“嗯。”夜祺不知道該如何把爺爺過世的消息告訴她,他怕她會難過。
笛安安還在自顧自地跟他分享自己見到那個男人時的心情,那種複雜的心緒,卻發現夜祺有些心不在焉。
“怎麼了?”她側目看他,“為什麼不高興呢?”
夜祺笑着看向她,“沒有啊,怎麼會不高興呢?”他不知所措起來。
“那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啊?”笛安安表示懷疑地瞅着他,“有心事兒?”
夜祺沒有回答,他看了看她,又看向前方,沉默地開着車。
“到底怎麼了嘛?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夜祺擰了擰眉。
笛安安鬱悶地看向窗外,陌生的風景急促地後退,她不安地問他,“我們去哪裏啊?”
“教堂。”夜祺單手握方向盤,單手抵唇,目光深邃。
“去教堂幹嘛?”
“……”他說,“去了就知道了。”
當夜祺將車停在教堂外,替她拉開車門,笛安安走下車時,只見穿着黑色小襯衣的韓美萍朝她走來,她胸前別著一朵白花,雙目紅腫,眼裏泛着血絲,神色嚴肅悲傷。
笛安安瞬間明白!
腦袋彷彿炸開一道白光——
她緩緩地看向教堂外懸挂的橫幅……縮了縮裙邊的手,“不……不……”她一步一步後退,退至車門處,夜祺扶住了她,“安安,爺爺走了……”
淚水奪眶而出,沒有哭喊,沒有咆哮,悲傷的情緒籠罩着她的整個面容,她的心,她的整個身子都在劇烈地顫抖着,“夜祺……”她微微側身,絕望地撲入了他的懷裏,難過地抽泣起來,“不……”
夜祺緊緊抱着她,眼睛濕潤了,溫聲安慰着她:“安安,爺爺在天上看着我們呢……安安,我們進去。”
笛安安從他懷裏抬眸,含淚搖頭,堅定地說,“去找蔚藍,要他來參加爺爺的葬禮,來見爺爺最後一面!”
韓美萍眸光微轉,蔚藍是誰?
夜祺詫異了,卻伸手替她拭去了淚水,“安安,我們先進去,蔚藍他……”
“不行!”笛安安拉開車門,坐入副駕駛位,透過車窗,朝他低吼,“你帶我去找他!他必須來參加爺爺的葬禮!”就算他不認她這個妹妹,但爺爺的葬禮他不可以缺席!
“安安——”夜祺無奈,他看了看韓美萍,繞過車身,只好坐上駕駛位。
看着她們驅車離開,韓美萍眼波平靜,卻心生狐疑,蔚藍是誰?為什麼他必須來參加葬禮?
夜祺無奈,只好將車開往蔚家。
一路上,他一直在醞釀著有些話應該如何啟唇,最終仍沒有想到最好的方式,滿心糾結中,車子停在了蔚家院外。
同樣哀樂聲聲,潔白的靈縵漫天飄舞!
天空陰霾,無盡悲傷籠罩。
笛安安的瞳孔一點點地放大,她開門下車,站在大院前,怔怔地望着裏頭的場景,整個人都僵住了。
“是鍾阿姨,她溺亡了,警方除非他殺。”夜祺聲音艱澀,握住了笛安安的肩膀。原本,他不想告訴她的。
笛安安只覺耳朵嗡嗡作響……血液彷彿凝固了。
同一天,竟然是兩個人的葬禮……
這讓笛安安如何接受?
遠遠了,她看見蔚藍跪在靈位前,神情哀傷……
“他會去參加爺爺的葬禮嗎?”笛安安還在抱着一絲幻想,她抬步走進了院子,像其他前來悼念的客人一樣,對着靈位,她先是三鞠躬,而後跪下來磕頭。
夜祺陪在她的身邊,和她一樣,重複着相同的動作。
她們倆的到來,讓蔚絲雨心裏更不是滋味,還齊刷刷都來了?
蔚藍也是微愣,她回來了?
笛安安的目光和蔚藍久久交匯,她跪在他面前,“哥,爺爺的葬禮,你去參加嗎?”
蔚絲雨難過而排斥地看着她。
“……”蔚藍有些悲傷,態度卻明顯,“對不起,我想……我去不了。”
無限的痛在笛安安心裏凝聚,最終匯成倔強的淚水,
夜祺扶着笛安安站起身,不想讓她太難堪。
蔚絲雨看見夜祺半攬着笛安安走出了院子,她心裏的痛越來越明顯。
蔚絲雨很是疑惑,爺爺的葬禮,哪個爺爺?為什麼要讓哥哥去參加?是笛安安她爺爺嗎?難道哥哥還有爺爺?
坐在夜祺的車裏,笛安安的心情久久難以平靜,想到那天找着鍾阿姨,她說的那翻話,以及那部重要的手機……她就難過不已。
夜祺的車,再次返回教堂。
剛下車,韓凱就一把抓住了笛安安手腕,“你跟我來。”
笛安安還沒恍過神,就被韓凱拉開老遠,“幹嘛呀!”
夜祺趕緊下車,追了過去,指着韓凱的背影,“你放開她!!”
韓凱頭也不回地將笛安安拉向旁邊一個露天涼亭,“當然有話跟你說!”
“什麼話啊!”笛安安一邊扯着他的大掌一邊跟上他的步伐。
“有件事情我必須慎重地跟你說!”韓凱不管三七二十一,加快步了步伐。態度前所未有的強硬。
夜祺眸色一暗,衝上去抓住韓凱肩膀,衝突要起之時,笛安安驚叫:“韓凱夜祺你們都冷靜點!有什麼事情就在這兒講!我聽還不行嗎?!”
韓凱將她鬆開,此時,已經距離教堂有一段距離。
夜祺面無表情地盯着韓凱,眼神越發陰鬱,這是夜祺第一次見他。
韓凱則緊盯着笛安安,完全忽略夜祺,心情沉重。
“說吧,夜祺不是外人。”笛安安順勢坐在石凳上,很無語地看着他。
“阿姨委託我把她名下50%的股份轉給你了。”韓凱冷靜地說著,並觀察着她的神色。
笛安安瞪大眼眸看他,夜祺也震驚了。
“她還想把公司給你。”韓凱有些懊惱,“不管曾經發生什麼,以這樣的方式來彌補,如果爺爺在世,他也不會同意的。所以笛安安,為了公司以後的發展,我懇求你……把公司留給歐哥。”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要公司。”笛安安心頭一滯,“她的股份想轉就轉,有沒有問過我需不需要?真是笑話!!”
“……”韓凱知道她是這種善良顧大局的女孩子,可是有時候醜話說在前頭也未免是壞事。
“安安,看在你和歐哥曾經相愛一場的份上,把公司留給他吧,或許只有在他所熱愛的事業里,他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韓凱的眼神漸漸暗下,有些難過地說:“他是那麼害怕失去的一個人,可是他失去了太多,公司可以說是他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