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再見面
如她所料,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湖突然這間波濤洶湧,臉上卻是笑意嫣然的笑意,她衝著男人眨了眨眼。“嗨,顧教官,好久不見。”
顧鴻翰跟她一步之遙。身上穿着綠色的短T,深綠色的長褲,還是同樣色系的鞋子,鞋子上除了灰塵,甚至還有污泥。
他的下巴佈滿青渣,幽暗的眸子緊緊的盯在她的臉上。
過於深沉的眸子,孤姻終究是看不懂裏面到底是什麼意思,就像二年前。她誤以為,那雙眼睛裏只有她,只有她孤姻一個人,終究是她自作多情。
她怎麼可能在一件事情上栽兩次根頭!
他望着她,她也以同樣的方式回望着他,誰都不甘示弱,顧鴻翰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孤姻卻輕咧着嘴,在笑。
“哦對了,我可沒空跟你在這裏比視力,我很忙的。”孤姻聳了聳肩,完全是陌生的語氣。腳步還沒有來得及挪開,顧鴻翰開口說道。
“你去哪了!”
這兩年,你去了哪裏?顧鴻翰的聲音微微顫抖,在他聽到她回B市的消息那刻,他再也呆不住了,把手上的任務直接轉讓給別人,急匆匆的趕來B市,甚至,身上還穿着當時的衣服。
是啊,是孤姻。
也終於捨得回來了。
二年。七百多個夜晚,這個已經刻入在他腦海里的丫頭終於回來了。
她變了,她的眼裏沒有了他。
“我當然是回家啊。”孤姻笑了笑。視線落在別處,顧鴻翰順着她的目光,看到剛才在她面前乞討的那名男子已經到了對面繼續乞討。
就像感情,並不是你一直乞討,對方就會施捨給你,對方的施捨,也許是看到你可憐……就像當初的她。
那幾天的美好,就是他對她這個乞討者的施捨,諷刺,可笑吧!
手臂突然一緊,孤姻感覺到他掌心的熱度有些灼人,心在瞬間燙傷,她彎了下唇角,“什麼意思?”
明顯在指他為什麼抓她。
“我問你這兩年你去了哪裏!”顧鴻翰的聲音冷靜不下來!她走的絕裂,沒有讓他有任何可尋蹤跡,甚至在孤宇明那裏,他都沒有探到過口風。
孤姻覺得可笑,他都是已經有妻子的人,有什麼資格來過問她的事?
把她當成了什麼?情人嗎?
“我去哪裏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有資格來過問嗎?我去了哪裏,跟誰在一起,誰都可以來問我,唯獨你---顧鴻翰沒資格!”後面幾個字,像從孤姻的牙縫裏擠出來似的。
望着孤姻微微失控的情緒,顧鴻翰的臉色柔和了下來。
她還在乎他,這是他對她的認知。
然而,孤姻看到他的臉色,卻輕蔑一笑。
甩開他的手,走了,任顧鴻翰跟隨在她身後,也未作停留,攔下出租車,她剛坐上去,車門剛要甩上,那人卻快她一步,擠了進來。
沒見過這麼無恥的男人。
“姐夫,你還追上來幹什麼?我都說過不行了,我不能做對不起我姐的事!”門剛關上,孤姻楚楚可憐的望着顧鴻翰說話。
“……”顧鴻翰。
前面的司機從後視鏡里看向後面,車子並沒有急時啟動。
“姐夫,求求你了,你下車好不好?我真的不能跟你在一起,你下去好不好?就算你威脅我也沒有用,我不會做對不起我姐的……”
話還沒有說完,前面的司機看不下去了,擲擲有詞的罵了一句,“衣冠禽畜。”
顧鴻翰緊皺着眉頭,周身都散發冷意。
那司機看着孤姻要哭的樣子,頓時充當正義的使者,“下車!我的車坐不下你這種男人,傷風敗俗,簡直是人渣!”
顧鴻翰的臉越來越沉,偏偏旁邊的孤姻那一張臉就是真真實實事情就是如此的樣子。
司機索性下車,把車門打開,“麻煩你下車!要不然我報警,說你引誘……”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顧鴻翰下了車,很快車子離開,他站在那,一直望着出租車離開的方向。
事情並沒有孤姻想得那麼順利,剛回來樓下就看到顧鴻翰站在那,他現在是連她新住的地方都知道了?他家裏的老婆知道嗎?
虧她以前那麼喜歡他,結果,現在才看清楚他的為人,是家裏紅旗飄飄,外面彩旗飄飄的男人。
“姻姻!”
“你閉嘴,你沒有資格叫我的名字!”孤姻一聽這兩個字出自他的口就覺得無比的噁心,顧鴻翰第一次有種有心力不足的無奈感。
現在的他可以說是跟任家毫無關係,他就算跟孤姻在一起,那邊也不會再做什麼事。
孤姻,孤姻,就是他心裏越來越深的兩個字。
“那誰有資格?”面對她的火爆脾氣跟冷漠,他終究無法繼續隱冷!強行握住她的手,再次逼問,“到底誰有資格?”
“哈里,尤金,曼弗雷德,埃爾默等等他們都有資格,唯獨你沒有!”孤姻嘲笑的語氣。
她的手被他握得越來越緊,她也沒有想要去掙脫,兩人僵持了一下,她被他強行拉上了他的車!
車子急速往前開去!孤姻握着旁邊的扶手,緊緊的,緊緊的,臉上卻是冷漠跟諷刺的笑意。
前面紅燈,車子停下,顧鴻翰猛的按了聲喇叭,整個人的臉沉得有些駭人!
孤姻沒有說話,只是淡笑,一副跟她毫無關係的模樣。
綠燈,車子繼續往前開,車速依然嚇人,紅燈處,他直接闖了過去,接着是刺耳的剎車聲,車子停在路中間,轉彎過來的車主衝著這邊大罵。
孤姻依然一個模樣。
車廂里的氣氛已經結霜,車子一直往前開,毫無目的地,兩旁的街景從熟悉到陌生,最後再到連綿起伏的山。
孤姻並不害怕,他總不會把她給殺了吧!那不是給他自己找麻煩嗎?
“為什麼不說話?”顧鴻翰終於開口,卻是在車子行駛了近一個小時后,他的聲音還是一慣的好聽,是她以前最喜歡的聲音。
現在呢?也許還是吧,孤姻不可否認,因為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很複雜。
畢竟,第一次喜歡一個人,那麼深,深到她把自己交付給了他;她是一個喜歡一件東西就會一直喜歡下去的人,不會半路轉機。
她笑了笑,“我為什麼要說話?有什麼話好說的?”
車子速度放慢,顧鴻翰轉頭看了她一眼,她真的變了,說話的語氣,口吻跟以前相差十萬八千里。
對於她的離開,他多少知道原因,他跟任靜宜的婚事,她知道了。
那個時候,他根本無法說不!
任父現在已經退休,因為任靜宜一事,整個人也慢慢淡出政權界,在這個社會就是如此,你在位時,趨炎附勢的人多的去了,只要你開口,想為你去殺人的人都大有人在;但一旦你不在位,就是另一番像樣,你不要有什麼把柄被別人抓到舉報已經算很好了。
“你變了!”
“當然,我都20歲了!”孤姻直接回答。
腦子裏卻閃過他曾經說過的話。
----22歲,等你22歲,我們就可以結婚。
----你還小,你還小……
---我會去找你。
---我知道。
---我不放心你。
以往被壓抑下去的那種情感突然這間就這樣爆發出來,再也壓抑不住,那些一直不願意去記起的過往像電影畫報一般,在腦海里像電影般播放着。
一幕一幕,清清楚楚,依然身如其境。
很痛,孤姻的手不由的按在自己心臟位置,痛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她說。
“我想回去。”
“我跟任……”
“送我回去!”孤姻沒有給他機會把話說完,而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她很激動,一張臉都泛着白色。
她不想聽關於他任何事,特別是跟任靜宜的事。
她不要聽,她不要聽……
“孤姻!”顧鴻翰直接把車子停下,聲音也透着他的強勢,他解開自己的安全帶,握住她的肩,強行帶着她面前他,“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孤姻搖着頭,沒有說話。
顧鴻翰握着她的手緊了緊,接着低頭吻了過去,一如往常的味道,甜甜的,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裏,顧鴻翰有些不甘如此。
加重力道,探取得更多。
然而,悶哼一聲,吃痛的退出。
唇齒這間的香甜還帶着血腥的味道,他望着她,孤姻在笑,冷冷的在笑,然而,他卻看到了她眼底的傷痛。
他傷害了她,不可否認,傷害得有些大,他甚至有些慌張,不知道要說什麼。
“別拿你吻過別人的嘴來吻我!我會噁心,我會噁心,!”孤姻擦着嘴,聲音尖銳。
顧鴻翰的十指拽成拳頭。
原來,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也好……
“我只吻過你!”
“你放屁!”
顧鴻翰皺起了眉頭,他不喜歡聽粗口,明顯。
“是真的!”
“你以來我還會信你嗎?顧鴻翰,我還是二年前那個我,我還會獃獃的任你騙嗎?我要再上當,我孤姻就……”
當想說發誓,顧鴻翰已經阻止了她的話。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嘴邊咬!
“你幹什麼!”孤姻也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害羞,臉紅紅的,他竟然把她的手就這樣在嘴裏,她甚至感覺到,指尖他舌頭的柔軟,酥麻的感覺傳到四肢百骸,急忙抽回自己的手,孤姻轉望着車窗外,心變得複雜起來。
車子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調了頭,往回去的路開去,孤姻始終沒有繼續說話,空氣里的氣氛變得曖昧不明。
孤姻想揮去剛才的那抹觸感,卻像印在心上般,再也無法忽視。
回到她原來的位置,她下車再到上樓,都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後來他開車走了。
孤姻站在電梯口處,眼底控制不住劃過抹黯然。
住的地方是耿奚的房子,他現在有錢,房子很多處都有,孤姻反正回來也是幾天,就無所謂了。
還沒有回家去看爺爺,因為顧鴻翰的突然出現,打擾了她的計劃。
整理了一下心情,孤姻回了孤家。
爺爺最高興,拉着她的手一直不願意鬆開,爺爺老了很多,孤姻看着陣陣心疼,白髮蒼蒼的模樣,讓她心很不舒服。
“姻姻,回來后不走了好不好?”孤宇明的聲音都在顫抖,兩年不見,他的孫女長大了,變漂亮了……系序余技。
而他卻不知道還有多長時間陪着她。
“爺爺,我還在上大學呢。”孤姻撒嬌似的說道,抱了抱爺爺,才發現爺爺的身子僂起來更加瘦。
心頭一哽,眼框都紅了。
“是啊,還在上大學,爺爺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你大學畢業啊。”孤宇明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孤姻沒聽清,再問的時候,門口傳來小嬸萬白容的聲音。
“還捨得回來啊?你心裏倒有養你疼你這麼大的爺爺。”言語之間全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