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你閉上眼睛,我撞門了
不清楚睡了多久,感覺脖子有些酸,裴思愉動了動腦袋,發覺腦袋支撐點有點不對。她打開雙眼,猛然抬頭,就瞥見坐在她身邊的景臣。
他眯眸淺笑地望着她,“醒了?”
裴思愉一愣,一雙還尤為迷濛的眼,有點茫然,後知後覺的,“你……”
他怎麼在這?
似乎是明白她想要問什麼,景臣笑着說,“這兩天你手機關機,我打不通你電話。”
聽他這麼說,裴思愉這才想起來。似乎真是這樣的,否則,她手機這兩天怎麼這麼安靜?
只不過,她沒在注意手機而已。
“起來吧。”景臣率先站起身,一手抄進兜里,低眸看着她,“玉姐說你這兩天沒怎麼吃東西,先跟我去吃點東西。”
裴思愉下意識地搖頭,拒絕,“不用,我……”
“不吃點東西保持體力,你怎麼照顧你父親?”她話還未說完,景臣就打斷她,“難不成。你也想倒下?讓你母親一個人照顧兩個人?”
“……”
裴思愉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想拒絕,可是看他的樣子,根本不容她拒絕似的。
恰巧這時,玉姐從病房裏出來,笑着對裴思愉說,“小姐,你跟景少爺去吃點東西吧,老爺現在很穩定,也不用你時時刻刻在這裏守着,有什麼事,我會打電話通知你的,你就暫時離開放鬆放鬆吧。一天到晚都待在醫院,人也會發霉了。”
裴思愉被她的話逗得有點失笑,勉強地扯了扯唇角,她只好是沖玉姐點頭道,“那我先離開一會,等會再回來。”
“噯。去吧。”玉姐笑着擺了擺手。
深吸口氣。吐出壓制在心頭上沉悶的空氣,裴思愉這才從椅子中站起身來,而也是在站起身時,她才恍然發覺,有一件白色的西裝外套罩在她身上。
她眼疾手快地去接住從她身上滑落的外套,堪堪拿穩,朝景臣遞過去,“這是你的吧?”
景臣瞟了眼外套,再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後伸手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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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四處瀰漫著消毒水的醫院,景臣打了個電話訂了餐廳,收回電話后,看了看她,才說,“先送你回家換身衣服。”
裴思愉也發覺自己身上的衣物有兩天沒換洗了,神情略略尷尬地點頭,“好。”
沒多久,車子駛到裴家。
下了車后,裴思愉就兀自下車,走了兩步見景臣沒跟上來,她回頭看他。
景臣笑着說,“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裴思愉驟然明了的想到,穆淑貞並沒有接受他,他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跟她一塊進裴家,有些不妥。
但是……
看了看自己的一身,又瞥了瞥仍舊坐在車內的景臣,擰了下眉,她遲疑着緩緩開口,“一起進去吧。”
景臣訝異挑起眉梢。
裴思愉轉身,“我還要洗澡,在外面會讓你等很久。”
景臣笑了,倒是沒多做拒絕,打開車門跟着一塊下來,踱步到她的身邊跟上她的步伐,“這可以表示,你對我有好感?”
起碼,他沒有想過,她會主動開口對他邀約,按照她的冷淡性子,應該是隨便他如何的。
現在這樣,應該算是良好感覺的一種。
裴思愉抿了抿唇,沒回答他,景臣倒也不繼續追問下去。
拿出鑰匙打開家門,裴思愉在玄關處換了鞋子進門,順帶也找出一雙男式拖鞋擺在景臣腳趾前,“這是我爸的,不過從來沒用過,還是新的,你將就一下。”
景臣倒是沒介意什麼,很快脫了自己的鞋子,換上那雙男式拖鞋。
裴思愉進了客廳,望着客廳里的擺設還是之前他們離開去醫院的模樣,腳步頓了頓,眼前彷彿又湧現了,那天穆淑貞跪在白皓南的跟前,裴晉川從房間裏爬出來的種種場景畫面……
心房上像是狠狠被蟄了下,難受得心裏像是被堵塞了住,有一抹恨意,悄然掠過她的眼底。
她無法原諒一個男人,竟會讓她的父母如此卑微的模樣,從骨子裏有一種抗拒,而偏偏,他們卻都說,白皓南是她的丈夫……
暗暗甩了甩頭,裴思愉輕輕吸了口氣,摒棄掉心頭上紊亂的心緒跟抗拒感,她回身對景臣說,“你在客廳里坐一會,想喝什麼自己倒,我去洗澡,很快就出來。”
景臣沒做聲,裴思愉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在衣櫃裏取出一套幹練簡潔的衣服,隨後走進浴室里,關上浴室的門,褪掉衣物后打開了蓬頭。
由於習慣,她房間的門自她進來之後,並沒有反鎖而上,當她進入浴室不久,房間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擰開了,男人的腳步聲漸漸走了進來。
聽着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景臣的視線,往浴室的門投去一眼。
朦朧的玻璃門上,顯露出女人嬌好的身材曲線,蔓延而出的水蒸氣蘊染了玻璃門,將她的身材漸漸模糊,隱隱約約只能看到那麼一個影子。
他勾唇,垂眸笑了笑,對此並不褻瀆的趁機去靠近她,而是轉身踱步到窗口邊的書桌旁。
書桌上擺放着諸多關於她工作上的資料以及雜誌,景臣掃視了一眼,最後目光在擺放着的相框停留下來。
書桌上一共有兩個相框。
一個是裴思愉跟宋言的合照,貌似是在她們還算年輕大概十六七歲的年紀照的,身上穿着校服,兩個人都衝著鏡頭微微的笑着,模樣說不出的清純年輕,儘管只是微笑,卻依然讓人覺得燦爛,仿若春日裏盛開的花朵,令人矚目得很。
另一個則是裴思愉跟裴家兩老的合照,這應該是她還很小,大概才七八歲的時候樣貌,年紀輕輕,卻儼然如同亭亭玉立的美人兒,鼻子嘴巴都很巧妙而玲瓏。
照片里的一家三口,亦是其樂融融,而當時的裴晉川跟穆淑貞,看上去也比現在要年輕得多,裴晉川雙眼更是神采奕奕,跟今日的他判若兩人,穆淑貞同樣美麗溫婉,落落大方。
拉開椅子,景臣在書桌前坐下來,拿起了一家三口的相框,細細打量起來,嘴角情不自禁的勾勒着笑意。
正在這時,浴室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着就是女人痛呼的聲音,“啊,痛”狀樂名弟。
聽聞,景臣臉色一變,忙放下相框拉開椅子站起身,匆忙快步到浴室門前,敲了敲浴室的門,“思愉?怎麼了?”
聽到外面傳來男人的聲音,裴思愉臉色變換着,他怎麼會在外面?
裏面沒有傳來她的聲音,景臣又敲了敲浴室的門,心裏急切着,“你在裏面到底怎麼了?說話!”
“我、我沒事……”
裴思愉尷尬地說著,慢慢試圖站起身,可還未站起,腳腕處接着就是一陣鈍痛,赤腳撐在地面又是一滑,她一個重心不穩
“啊嘶……”
裏面又一次的傳來重物落地似的聲音,隱隱猜測到了什麼,景臣臉色難看了下去,“你是不是摔地上了?”
“沒……”裏面傳來她囁嚅着尷尬地嗓音,“沒有……我沒、沒事……”
“開門!”景臣自然不會相信她的話,心中急切着,直接伸手去擰門把手,可用力擰了幾次,卻沒有將浴室的門打開,顯然是從裏面反鎖住了,他用力拍着浴室的門,“開門,讓我進來看看!”
“不不不用……”裴思愉連聲音都緊張得口吃了,隔着一扇門,她沖門外的他說,“我真的沒事,一會就好了,你你你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就出來了……”
越說到後面,聲音就愈發的小下去,腳腕處傳來的陣痛,讓她額頭上滲出冷汗來,連動一下,都是牽扯骨血直傳心臟的痛。
她咬着牙關,努力抑制着不讓自己痛呼出來,然而整張臉,又是憋紅又是冷汗涔涔的慘白,眼眶因為疼痛而不可自控的冒出晶瑩淚珠,懊惱充斥了她整個腦海思維,從來沒一刻,覺得自己這麼蠢過。
門外,聽着她的拒絕,景臣逐漸失去了耐性,他森沉着語氣道,“快點給過來開門,別再讓我重複!”
“……”
裴思愉沉默了幾秒鐘,才苦愁着臉,看向浴室的門,難以啟齒地說,“我腳崴了、動、動不了……”
景臣就知道,一定會是這樣,他轉而又是道,“那你稍微往後移一點,我撞門了。”
“別別別!”裴思愉簡直想鑽地洞的心都有了,臉紅紅的,像是喝醉了,又是尷尬又是懊惱,愈發的覺得難以啟齒了,“我沒穿衣服,我這裏也拿不到放在支架上的衣服……”
“……”
景臣突然安靜下來了,不知在外面想些什麼,這樣的沉默,讓裴思愉心裏很沒底。
她咬了咬唇,忍着腳腕上傳來的劇痛,沖他說,“你先去外面等等,我很快就會好了,等會休息一下,應該能慢慢站起來……”
這句話說得她自己都有點心虛,越說越小聲。
而門外,終於傳來景臣冷靜地嗓音,“你閉上眼睛,我撞門了。”
“啊?!”
她吃驚的嗓音還沒落下,浴室的門,猛地被男人從外面一下子用力狠狠地碰的一聲撞開,景臣挺拔修長的身姿,出現在了浴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