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整理好愛貓的晚飯,關昕自己卻只是隨便拿了幾塊吐司,草草吃了就當成晚飯了。
阿金美美地吃光自己的晚餐後,就大搖大擺地走到布藝的沙發上…很喜歡這裏,更喜歡用自己的爪子一下又一下地抓着沙發。可是牠這樣做的後果是只能坐在自己抓破的沙發上,那一點都不舒服,所以幾次下來後,牠就不就抓沙發,而是抓關昕買給牠的小玩具了。
關昕從來都不罵牠、不打牠,只是每每牠闖了禍,都會讓牠自己承受闖禍後的惡果,那比什麽都來得有用。
見愛貓走到沙發邊,關昕拿起阿金最愛的逗貓棒,一上一下的,像釣魚似的晃着。阿金見狀,連忙上前伸出爪子勾呀勾的,憨厚的樣子看起來真的讓人喜歡到不行。看着阿金這副快樂的模樣,關昕覺得自己今天的所有壓力以及不快,全部都一掃而光。
不過氣消了歸氣消了,但她還是忍不住地跟愛貓抱怨唐暖的種種惡行,「阿金,你說那個唐暖為什麽會這麽討厭?明明就不喜歡我,可是每一次都會阻斷我的大好姻緣,讓我這麽些年來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你說他討不討厭,是不是壞人?」她皺着一張小臉,指控着。
「今天呀,有個學生說要來跟我做朋友,其實我也知道當朋友什麽的都是藉口,其實他是想讓我當他的女朋友,可是他不敢直說,怕我拒絕而已。
人家這麽熱情,我也覺得拒絕他是挺不好意思的,但是他只是一個學生呀,我不能騙他的,對不對?所以我就想婉轉地拒絕他。但是唐暖那個討人厭的家夥居然跑出來,直接把人家趕走。你說他是不是很討厭?」
阿金在這一連串「是不是很討厭」的問句下停下了追逐逗貓棒的動作,回應似的喵了一聲。正當關昕以為阿金這是在安慰自己時,牠突然轉過身往門外跑去,整隻趴在門板上用爪子輕輕搔着。
「你又想要出去玩了是不是?」對這個動作已經非常熟悉的關昕,無奈地輕嘆出聲,「我還真的沒見過像你這樣愛出門玩的貓咪,天天都跑出去,好玩嗎?」換作是她,她寧願待在家裏,看看書也好,上網看看影片也可以。
只可惜,阿金不是她,所以她必得帶牠出外走一趟才行。
儘管阿金十分不喜歡,但是為免這隻貪玩俏皮的壞貓咪會跑不見,每次帶阿金出門時,她都會給阿金戴上一條背帶,讓自己可以掌握着牠的去向。
在阿金的抗議跟掙紮下,她幫阿金穿上背帶,這才打開門往外走去。但走了才兩步,她便停下來,被拉着的阿金也被逼停下原本往對面屋子門口站着的男人衝去的腳步。阿金哀怨地擡頭,看向臉色又開始發黑的媽咪。
「這麽巧,又跟阿金出去玩了嗎?」男人明知故問的語氣非常地惹人生氣。
輕哼一聲,關昕別過臉,完全不想理會他,重新邁開步伐往外走,然而她沒走兩步又停了下來,全因為這一次是阿金不肯走。
阿金一直掙紮着想往唐暖跑去,可是由於背帶的原故,牠沒法如願以償,只好往前沖兩步便朝關昕的方向喵嗚幾聲,那模樣,彷佛牠跟唐暖就是一對苦情的戀人,而關昕則是那個狠心棒打鴛鴦的壞人。
關昕更氣了,憑什麽自己養了那麽多年的愛貓,居然會對自己的敵人投懷送抱去?這不是在重重地掌摑她的臉嗎!
彎下身,不給阿金反抗掙紮的機會,她直接抱起牠往外走去。
「嘿,你沒看到你的愛貓一直想投奔我的懷抱嗎?」
關昕不喜歡唐暖是有她的原因的,只見唐暖長臂一伸,就將關昕懷裏的阿金搶了過去,指尖更是若有似無地擦過關昕的胸前。
關昕往後退了幾步,忍住用手臂抱胸的衝動。上一次,她就是因為這樣被他嘲笑了許久,笑她那沒有幾兩肉的身板,一點都勾不起他的「性」致,而且他臉上一副坦蕩蕩的表情,彷佛他根本就沒發現自己碰到她似的。
「把阿金還給我。」只有天以及她自己知道,此刻她到底有多想狠狠地揍這男人一頓。但是阿金在他的手上,她不能輕舉妄動。
「還?我也想還給你啊,但你看……」唐暖一臉壞笑,讓她看看在他懷裏十分諂媚,一直用圓圓的腦袋蹭他的阿金,「你看牠現在這樣子,有半點想要走的意思嗎?」
關昕的臉氣得一陣紅、一陣白。
「別鬧了,來我家給我做頓晚飯,我吃飽了就把你的愛貓還給你,嗯?」
鬧?她什麽時候跟這男人鬧過了,他那口吻,曖昧得像在安慰發脾氣的情人一樣,讓她更氣惱了。
長發一甩,她轉身往自己家走去。
「你要不乖乖過來,我不知道我會怎樣對待你的貓喔。」他用着輕柔無比的語氣說。
明知道他不敢真的對阿金做出什麽事,但偏偏關昕的腳步就是僵硬地轉了個方向,往他的方向走去。
她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做飯時下藥毒死他!
食物的香味陣陣傳來,勾起肚子裏饞蟲的興奮。
唐暖躺在長沙發上,肚子上放着打着盹,小腦袋一點一點的阿金,一臉慵懶地看着那道在廚房裏不停忙碌着的身影。那樣的情形他已經看過了不下百遍,但是每一次再看到,他還是無法轉開自己的視線。
唐暖覺得自己應該是被這個女人下了蠱毒,不然那用菜刀狠狠地剁着肉、一臉猙獰的女人,他怎麽會覺得很可愛,他又怎麽會這麽幼稚地用那些可笑的方法一再去招惹她?
廚房裏,一道怨氣衝天的人影端着一碟菜,緩緩地走了出來。在經過他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去將手上的碟子端到飯廳的餐桌上。
見狀,唐暖一手將阿金箝在身側,緩緩地來到餐桌旁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正方形的黑色強化琉璃面餐桌上已經放置了三菜一湯,看着就讓人垂涎三尺,尤其是那碟子梅菜蒸肉餅,唐暖的嘴角更是忍不住往上勾。
她在生氣,而且還很生氣。
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每當她覺得生氣,當晚的餐桌上必定會有這道梅菜蒸肉餅,原因無他,全是因為她把所有的怒氣全都發泄在剁肉上頭了,所以這道梅菜蒸肉餅可以說是她最拿手的菜。
他坐下沒多久,回到廚房裏的女人又走了出來,這一次她端着一個小托盤出來,上面擺着兩碗冒着白煙的熱飯,以及兩隻小碗。
把其中一碗飯和一隻小碗擱到他前面,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地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然後開始盛湯、挾菜、吃飯,一句話也沒有說,好像她右手邊沒有坐着唐暖,只是她一個人在吃飯而已。
唐暖的厚臉皮不是才練成一朝一夕的了,所以他一點愧疚、一點不好意思也沒有地把自己的小碗推到她面前,「今天晚上是番茄肉片湯呀,這道湯是我最愛喝的湯了。」
一個代表憤怒的井字浮上關昕的額際,「你是沒有手還是怎麽樣,連盛個湯你也要我給你盛?」話雖說得難聽,但是被勞役許久的身體卻是反射性地給他盛了滿滿的一碗湯,裏頭還有很多很多他喜歡吃的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