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啊!」她驚呼一聲,甩掉臉上的水珠,風琉一對深邃變化的眼瞳近在眼前。

「幹什麼?我的衣服全濕了啦!你……你……我……」見到風琉光裸裸的胸肌,她咽了咽口水,瞼蛋紅撲撲的,說話就結巴了起來。

水盆原本寬敞,加入她之後,卻顯得狹隘異常,水溢出盆外,四邊的地面全浸濕了。

「你、你今天偷懶,沒去武場……練武。」

她是算準他不在的,看來,她今兒個失算了,誰料得到他躲在水裏呀。

雙臂又縮緊一寸,風琉將那女性的軀體圈住了,水下的四肢以極親密的姿勢箝制着對方,在熱氣繚繞里,眼神懶散懶散的,似迷糊若清醒。

「你又是幹什麼?」他沒回答,反倒提出問題。

「你……喝了酒。」在他身上嗅出酒味,是後勁強悍的「蜜裹桃」,三娘皺着眉兒,「放開啦,你醉了。」

天啊!他的胸膛又硬又厚又寬又燙,她已動彈不得,近退維谷,臉頰只能被迫着貼近過去,上面的胸毛搔得她一陣臉紅。她努力抬起眼,風琉薄薄的嘴唇沾着水滴,幾要抵向她了。

「你放手……你得聽我的話……」

他說要奉她的話為圭臬的,為什麼還不鬆手?風琉詭異地眨動眼,狡黠一笑,雙臂真的放鬆了三娘的身軀,但三娘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他的頭已俯了下來,對準着一抹櫻紅,緊密的、不容掙扎的攫取她雙唇的柔軟。

一時間,三娘忘了呼吸忘了想說什麼--事實上她也無法吐出話兒來--清靈的美眸直勾勾地圓瞪着,有一些驚訝有一些不知所措。她微微掙扎了一下,半推半就的,任他火熱的唇密密地貼着自己,彷佛飄浮於天際的感受,猛地一陣心悸,覺得暈眩起來。

風琉緩慢地離開她的唇,半眯的眼邪邪地打量着她,由她的眼睛、紅灧灧的唇、光滑的頸項和衣衫濕透的胸前一路巡視而下,讓她的頰嫣紅如霞。

她從未瞧過他此時深沉似醉的模樣,放鬆的眉心間有着淡淡的細紋,而他的雙眼……三娘重新對上他闐黑的瞳眸,方寸跟着顫抖,心裏自是清楚……那是動心的感覺。

「三更夜半,你來做什麼?」他復問一遍,合了合眼又睜開,想捉緊那張美麗容顏。

強烈酒勁正擴散到四肢百骸,他的思慮混沌不清,唇上還留有她柔軟的觸覺,下意識舔了一舔,一股為所欲為的衝動由舌尖蔓延開來,突破了束縛,燃起男人最原始的渴望。

「不說話,嗯?」他垂下頭,額頭抵住她的,微緩氣息輕輕拂過,與三娘急促的心跳成了強烈對比。

迅雷不及掩耳的,風琉捉住她的手腕,一隻手掌探進她的衣袖,很快的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他兩指夾着一隻折成三角的小紙包,在三娘面前晃了晃,「裏面……是什麼?」

「藥粉。」

「喔!」他用指頭挑開包裝,紙里包着一堆淡藍粉末,風琉揚起眉凝着她,似笑非笑,「為什麼?」

三娘瞧着他,臉蛋酡紅,又調過眼神盯着那堆粉末,忽地噘起嘴一吹,藥粉全落入水中,遇水即溶,無色無味無覺。

「這是紫羅陀的根加入其他藥材磨成的粉,灑在熱水中浸泡身子,能安定神思,舒緩筋骨……你連着好幾日都泡了葯澡,趁你練武時……我就進來房裏灑藥粉……」三娘愈說聲音愈低,心裏疑惑他到底是真醉還是借酒扮無賴?偷偷地,她覷了他一眼,「就是這樣了……我沒想做什麼的,我要走了。」

忽然,好看的唇又往上彎着,風琉捉住她欲起的身子,壞壞地笑,「你來做什麼,我知道……你來……投懷送抱……」

「沒有……我……唔……」

他根本不聽她說,再度吻住她軟軟的小嘴。

和上一個吻全然不同,他捧住她的臉,手移到下顎,強迫她的唇為他張開。他嘗着那抹紅唇的味道,又覺不夠,舌頭便肆無忌憚地探入她的檀口之中;他的吻不再溫柔,已深深、深深的擄掠了她。

水面下,一雙大掌探入三娘的袖裏、衣襟,她嘗試着掙扎,只是徒勞無功。風琉這麼抱住她,她自己都不知該如何反應:她的心臟狂跳不已,四肢變得好酸好軟,提不出一丁點兒力氣……

這就是親吻?她像生了一場重病,阻止不了他在她身上下的魔咒。誰來救救她?喔,不!她不要得救,就這麼沉淪吧!跟着心愛的人。他帶着她前往何處?一點兒都不重要,只要與他天涯海角地相伴相隨。

三娘閉上眼,喉間不自禁地逸出一聲微弱又狂亂的呻/吟。

不知何時,衣衫褪去,她身上僅剩一件貼胸肚兜兒,那男人的唇由她的臉龐滑下,留戀着她裸露的頸項和胸前一片玉脂。他的氣息粗獷而熾熱,她仿若被烈焰灼燒着,雙臂亦緊緊地擁住了他。

然後,她的身體離開了水面。風琉打橫將她抱起,唇依舊與她糾纏。他抱着她跨出大澡盆,直接朝床鋪走去,兩人皆是濕淋淋的,水珠不斷不斷地由他倆身上低落。

「風琉……」她輕喊着他的名,神智整個昏沉了,無力地任由某種酸軟的感覺噬咬着全身。

不理一身濕漉,兩人滾倒在乾燥的床墊上,風琉捉緊她的細腕固定兩側,修長的手指亦與她的蔥白手兒交纏,胸膛欺迫過來,親密地壓擠着她。

燙人的氣息噴在一片凝肌上,風琉俯下頭,牙齒咬着那件肚兜兒的肩帶,緩慢地將一邊扯了松。

「你好美……好……醉人……」他胡亂呢喃,將頭顱埋進她胸前的柔軟里。

「風琉……」她只能喊着他,腦海里空白一片,全然渾噩,無頭無緒。

這完全離經叛道、悖逆禮教,可是她不管了,也沒力去管。三娘咬着艷紅的朱唇,半合星眸,頭顱在床上紛亂地扭動。該如何抑止?她連思考能力都喪失得一乾二淨,只知道自己愛他,很愛很愛他。

「我愛你。風琉……我愛你……」

她的聲音近乎耳語,卻清清楚楚地傳入那醉得失性的男子耳里。

一切的動作全靜止了下來,風琉猛然撐起上半身,怪異而不解地瞧着底下嬌嫩的面容。她眯着的眼流瀉出萬種風情,羞怯可人,讓他吻得微腫的唇方才蠕動着,她說些什麼?天啊,她說過了什麼?下一刻,他翻身離開她的軟玉溫香,臉色極其難看、極其蒼白。

怎麼一回事?她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嗎?三娘伸出小手,試探地撫摸他的裸背,低低地喚了一聲,「風琉?」

「別碰我!」惡狠的斥喝陡地響起。

他背對着躺在她身邊,身體縮成弓形,對付體內一把沖霄慾火。那「蜜里桃」的酒力再次翻覆上來,他抵制不住,頭腦昏得亂七八糟,糊成一團了。

該死!該死!他不斷暗自詛咒,所有難聽的、粗暴的話語全數出籠,似乎這樣做,心裏會暢快許多。

一隻小手替他撩開散發,不自覺的,他心頭一震,整個身體竟瑟縮了起來,如孩童一般無助,掙扎而暗啞地低語:「不要過來……不要招惹我。」什麼都不要。

無聲地,他又動了動嘴唇,將頭顱藏在兩臂里。

聽見他夾雜乞求的聲調,憐惜的情懷已滿滿地圍困三娘。他不要她碰,可她不聽話,指尖觸摸一片虎背,臉頰輕輕地偎了上去,半身俯在他的背上,眼睛裏閃爍着無比的溫柔。

「我想陪着你呵……就這麼一生一世,好不?」

夜,靜寂輕悄……那男子無語,已沉沉睡去。

風:

我找到阿繯了,她不會去別莊了。

你他媽的沒義氣,明知這些年我有多苦,竟死咬着她的下落,不與我知,你天殺的該刮千刀。不過,你老子我實在極其大爽,這筆帳咱們先記着,改天同你算算清楚。

十三郎草草

見了這張用詞粗魯的信條,風琉很難不笑,它完全符合十三郎的「氣質」。嫣繯到底躲不過十三整座山寨的追蹤好手……但,這未嘗不好。

立在書閣窗前,風琉遠望着信鴿振翅飛去,過了一會兒,他打開由鴿子腳上取下的另一張小紙。不同上一張的白話俗語,上頭僅僅七個字,意思卻已俐落清楚。

玉面華佗在別莊。

石白玉,一個「碧」字。

他早該料到,卻從不去聯想。風琉淡淡地牽扯唇角,心中並無太多訝異。在意識中某處,他隱約知悉她的背景不會簡單。

對她隱瞞真實身分之事,他竟無半點怒氣。細細思量,打一開始他已先入為主,讓她一身藥味牽引混淆,談話間,她總是模稜兩可的避重就輕,巧妙地偏開話題、巧妙地引他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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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覺春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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