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苗秀雨聞言,差點沒氣得拿起腳邊的鐵鍋砸他,她還真沒想到,原來古代也有詐騙集團,且她還被這個男人當成是騙子。
「你是瞎了眼嗎?明明是你弄翻了我的葯膳湯,怎能說我是騙子?」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就算你是皇帝,你也得賠償!」過去她總裁可不是當假的,脾氣一上來,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少有女子說話如此狂妄,男子不由得又眯起了眼。「姑娘,當心你說的話,這裏是京城,天子腳下不得妄言。」
「你這個當官的,開口閉口就是理,那你弄翻了我的東西,卻不打算賠償,這又是哪條理?」
苗秀雨抬起手背抹去臉上滴滴答答的湯汁,那一雙燦亮的眸兒,意外令人驚艷,馬背上的男子目光微微一凝。
「大人!」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一群腰間佩刀的便衣侍衛隨後而至。
目睹這一幕,又聽見那領頭的人,直衝着俊美男子喊了那聲大人,苗秀雨這才總算信了男子的話,他果真是個當官的。
是她想錯了嗎?在她對古人的認知中,總以為當官的,大多是年紀稍大的男人,而這個男人看上去頂多二十來歲,居然真是個官。
「那兩名黑衣人往那個方向跑了,你這就領兩撥人馬,兵分兩路去追。」男子臉色肅冷,高坐在馬背上發號施令,白玉一般的俊容散發出一股凌人氣勢。
「那大人可是準備回府?」
「不,我尚有其他要務在身,晚些才會回去,你們且去且回,務必要找到那兩名黑衣人。」
氣勢鎮壓全場的男子,拉起了韁繩,駕地一聲就將馬兒掉頭,循從來時路策馬奔騰而去,全然無視被晾在一旁的苗秀雨。
那幾名便衣侍衛也冷冷瞅了她兩眼,便繞過她離去,見狀,苗秀雨當下真是氣得想砸鍋了。
「秀雨,你可有傷着?」苗旺善憂心忡忡地靠過來,幫忙撿拾被弄倒的推車。
「爹,那人也太過分了!」
「噓,別嚷嚷,要是讓人聽見了可就不好。」
苗秀雨正在氣頭上,瞥見苗旺善那副惶恐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
可她到底是經歷過無數風浪的人,當然不會傻到在這個節骨眼亂髮脾氣。
硬將滿腔的怒氣壓下來,她問:「爹,你剛才也看見我被那人欺負了,為什麽不站出來替我說話?」
「傻姑娘,你天天待在家裏,對外頭的事情不了解,你可知道剛才你衝撞的那人是誰?」
「誰?」苗秀雨根本不在乎那人的身分,只介意他目中無人的態度。
「那是南柏彥啊!」苗旺善的眼神黯然,神情瞧上去有些古怪。
「他是誰?」苗秀雨也察覺到他不太對勁。
「他是天子門生,皇帝欽點的監察御史。」苗旺善點到為止的說道。
雖然早知道那人是當官的,卻也沒想到來頭竟是這般顯赫,苗秀雨不由得詫異了下。
「南大人剛正不阿,專司徹查朝中貪官污吏,是皇帝跟前的紅人,我們這種升斗小民,可是得罪不起的。」苗旺善苦着臉說道。
苗秀雨心頭火無處可發,只能默默吞下。
是啊,無論是在古代或現代,都是一個樣,要是沒錢沒勢,誰也得罪不起。
只是,剛才那男子質疑她的態度未免太傷人,也有些不講理,辦案又如何?就能明目張胆欺負她這個女人嗎?
「你剛才沒在南大人面前說錯話吧?」苗旺善一個勁兒地窮緊張。
「爹放心,那南大人根本不把我放在眼底。」苗秀雨自嘲地勾動嘴角。
「那就好,那就好。」
看見苗旺善嘴裏頻念着萬幸,苗秀雨心中雖然氣悶,可也無奈,畢竟她在這裏的身分,確實渺小如螻蟻。
罷了!那個身分了不得的男子,往後也不可能再有機會接觸到,她又何必為了那樣的人氣煩。
整斂了下心思,苗秀雨將怒氣收起,還是過好眼前的日子,想辦法讓苗家的生計好轉,才是最要緊的!
人算不如天算。
那日的無妄之災過後,苗秀雨忙着照料攤子的生意,也就將南柏彥此人拋諸腦後,反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記恨也沒用。
葯膳排骨的生意是越來越好,幾乎每日攤子一開賣,前方就是排滿了人潮,甚至招來其他攤販的眼紅忌妒,少不得會遇上某些人故意找碴。
但那些都只是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全讓苗秀雨四兩撥千斤的擋下,各人生意各人做,她對這些小鼻子小眼睛的古人,根本沒當一回事。
不料,後來竟然發生了那樣的大事。
這日晌午,攤子生意照樣忙得她與苗旺善腳不沾地,上門光顧的客人大多已經是熟面孔,有的還能搭上兩句話。
可就在苗秀雨忙着清洗湯碗時,一名身穿福字綉紋錦藍衫,身型微胖的男子走向她。
「你就是苗秀雨?」
苗秀雨聞聲抬頭,見對方長相肥頭大耳,眼神混濁不清,下意識就認定此人來意不善。
她謹慎地斂起眼色。「我便是,請問閣下是?」
那人咧嘴一笑,笑容令人不適。
「我是南記藥行的二掌柜,李福。」
南記藥行?記得苗旺善曾經提及,京城中最一等的藥鋪就屬南記。
南記藥行的藥材都是最頂級的,因此要價也高,出入南記藥行的多是達官貴人,要不就是小有財富的百姓,像苗家這樣一窮二白的貧民,根本就踏不進南記藥行的大門。
平時苗旺善多是上一般坊間專門兜售次等藥材的小藥鋪,連南記藥行的大門長什麽樣都不曾見過。
只是有件事情她一直想不透,那就是每當苗旺善提及南記時,神情總有些異樣的落寞,可他不願意透露太多,她也就不好再追問。
只是這南記藥行的二掌柜,怎麽會找上她?
苗秀雨拿起一旁的乾布,邊擦拭雙手邊起身,李福笑咪咪的看着她,眼神有些賊兮兮的,令她攢起了秀眉。
「我聽說你們這葯膳攤子,是你一手打點起來的。」說著,李福側過身,神情古怪地瞥了攤子一眼。
「二掌柜有何貴事?」苗秀雨不冷不熱的直問來意。
李福見她氣韻沉定,年紀雖輕,可擺出來的架勢,以及那股縈繞周身的氣勢,卻像是久經商場之人才有的沉着,不禁一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