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知識牧師
“就職‘牧師’成功。”
“你獲得了第一個正式職業等級。”
呼。
最後看了眼信息欄的數據記錄，夏爾疲倦的面容浮現一縷欣慰之色，用意念呼喚出‘退出遊戲’選項，點了下去。
精神與遊戲斷開，一間二十來平米的雜亂宿捨出現在視野中。
沒去看時間，在王都圖書館艱苦奮鬥一個多月，終於拿到了所想的正式職業，夏爾坐在模擬椅上放聲大笑起來。
“夏爾，你幹嘛？”
背後空中有一個腦袋從蚊帳中伸了出來，居高臨下看着下面有些瘋癲的舍友，憤憤道：“注意一點啊，現在是午睡時間，我還要休息，今晚約好了人要開荒2級副本。”
“我拿到職業等級了，高興一下不行嗎？”
夏爾漸漸收斂了笑聲。
這是粵海省三角洲某座大學的男生宿舍，雙人間，後面就是夏爾在學校的死黨兼基友張澤。兩人都選擇在《曙光》世界中央地區的森林王國——科米爾出生。
不過張澤遠比夏爾混得好，早就拿到了職業等級，而且還是《曙光》的爸爸職業，法師。
法師或術士苛刻的就職條件，註定了這個職業人數稀少。雖然《曙光》已經開測一個多月了，可如今大部分法系玩家，還在學徒階段，只會一些威力慘不忍睹的魔法伎倆。
“真搞不懂你，爛大街的牧師職業，就職都要花費一個月的功夫，值得么？”張澤在床上吐槽道，“我們開測前都說好了，一起就職法師，然後專精流派，你學雷，我學火，雷火雙俠，把一切敵人轟殺成渣。”
“誰說牧師這個職業爛大街了？玩家要成為聖武士、牧師這樣的聖職者，就必須要信仰某位神祇，現在比較常見的牧師，信奉晨曦之主洛山達。”
夏爾微笑道：“而我，信仰知識之神歐格馬，絕對中立陣營。我宅在王都圖書館一個多月，就是為了提升知識技能啊。”
“還有，《曙光》的法系體系不一樣，沒雷法和火法，應該統稱塑能系。你可以專精塑能系，在拿到‘法術專攻’專長，然後多讀一些資料書，把神秘知識和法術辨識技能點到5，在你施法職業達到三級時，就能拿到第一個進階職業，學派大師了。”
夏爾一邊喝水潤口，一邊說道。
“靠！”
張澤幾乎要從床上跳起來，目瞪口呆道：“這麼夸夸其談的樣子，你敢說沒騙我？三級就能進階，怎麼可能……”
“理論等級是這樣。”夏爾不緊不慢瞟了張澤一眼，“法術專攻這個專長並不難。主要還是知識技能和法術辨識技能。《曙光》原住民施法者，大部分都在五級到十級這個階段進階，你自己掂量吧。”
“學派大師……”張澤喃喃了一聲，眼神奇異道：“除了這個，法師還有其它進階選擇嗎？”
“多得去了。”
夏爾笑了笑，繼續道：“就比如最常見的**師，秘術師，咒法召喚師，詭術師等等。”
“你牛，學霸到了哪裏都是學霸！”張澤從蚊帳中伸出了一個大拇指，然後重重摔在床上，“我要睡覺了，別再吵我。”
夏爾笑着搖了搖頭，對死黨這大神經已經見怪不怪了。如果這些進階信息公佈在論壇上，也不知要引起多少法爺膜拜，心甘情願喊聲爸爸。
不過，自認沒有姓雷，夏爾覺得沒必要丟出這些珍貴的資料。其實那些東西是他在科米爾王都大圖書館搜集牧師資料時，順帶獲知的一些額外知識。
隨意煮了份雞蛋面填飽肚子，夏爾也爬上了床。
這一睡就到了傍晚，等他下床時，死黨已經坐在了全息模擬椅上，想必正在虛擬世界中盡情遊戲。
夏爾也連接了《曙光》。
“歡迎回來，聖臨者。”
聖臨者是《曙光》原住民對玩家的統稱。
《曙光》設置的背景，是哈普托斯歷，第十四紀元，14年冬。
距離動蕩之年已經過去了第十四個年頭，但另一場黑暗卻又籠罩了托瑞爾世界。擁有強大神力的高等神祇成批死亡，弱小的從神隕落者更是不計其數。
黑暗之年沒有正義可言，任何族群都是在邪惡陰影下苟且偷生的螻蟻。玩家就這樣作為托瑞爾大陸的救世主，降生了。
科米爾，王都，蘇薩爾。
中央大圖書館頂層，一個披着白色牧師法袍的人影，在兩座書架的過道上漸漸凝實起來。
圖書館寂靜空曠，夏爾對此習以為常。遊戲雖說已經開測一個多月了，可玩家依然沉浸在升級狂歡中，很少有人會浪費金幣光顧這裏。
平民npc在貴族區建築是絕跡的，門口的衛兵會將擅闖者就地格殺。夏爾順着迴旋樓梯，輕步走下樓，三層大型建築里只有寥寥幾個貴族小姐、學者在默不作聲，翻閱着書籍。
前台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聽聞腳步聲，抬頭推了推金邊眼鏡框，和藹笑道：“願歐格馬庇護你，聖臨者。”
“書籍中隱藏着偉大的不滅能量。知識雖然沒有重量，但善用知識卻可以搬動整座山脈。聖臨者，想必你取得了想要的東西，這裏隨時歡迎你。”
夏爾俯身表達了自己的敬意。這是一位信仰知識之神的高階法師，隸屬於科米爾王室，奉命守護圖書館，比玩家的導師還要強出一大截。
“對了，海拾茲法師，最近這幾天怎麼沒見到凱希小姐？”走到圖書館門口，夏爾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過身問道。他不着痕迹瞟了眼前台上的貓頭鷹，還有佇立在台後的鐵魔像。
“凱希？”
老法師若有深意說道：“可憐的貴族小姐，現在已經被麻煩纏身了。她對知識的追求令人尊敬，歐格馬會幫助每一個熱衷知識的靈魂。如果自認有足夠的智慧與力量，聖臨者你可以去助她一臂之力。”
“我會的。”
夏爾眼底掠過一絲精芒，離開了圖書館。
貴族區很安靜，行人穿戴潔凈整齊，四處可見的貴族私兵和王城衛隊，震懾着手腳不幹凈的底層民眾。玩家們也不喜歡這個地方。他們聚集在王都外城區域，在那裏可以隨意吆喝叫賣寶貝，發佈組隊信息。
走到貴族區與平民區交界處的一間臨街店鋪，夏爾抬頭看了看店鋪的招牌——娜娜的煉金小屋，便邁步而入。
“嘿，夏爾，你終於來了！”
“今天時間有點晚哦，老闆在實驗室等你很久了。”
年輕侍者熱情跟夏爾打招呼，引來店面玩家顧客一陣驚詫的目光。
夏爾點點頭，沿着狹窄的樓梯咚咚上樓。二樓的格局像是一家旅店，一條平直走廊的左右兩側，總共分佈着七八間緊鎖的實驗室。
敲響第一間掛着1號銅牌的門口，裏面傳來一個清脆的嗓音，“是夏爾嗎？快進來。”
“老闆。”
推開了門，夏爾走進實驗室。一個嬌小的身影站在凳子上，尖尖的下巴堪堪與實驗桌齊平。她面前擺放着雜七雜八的煉金藥劑瓶。
“今天你要輔助我，進行一項改良實驗哦。”
這是一位女性侏儒，身高只有三英尺，體型比半身人還要嬌小。侏儒的壽命普遍超過三百年，不過這位女侏儒老闆顯然還很年輕，容貌精緻若瓷娃娃，咖啡色的長發披散而下，如黑寶珠般閃亮的眼睛，正期待注視着夏爾。
“很抱歉，老闆。”夏爾先是歉意笑了笑，微微俯身道：“我今天是要來跟您請辭的，因為我要開始自己的冒險了。”
“請辭？”
女侏儒露娜睜大了眼睛，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連聲道：“不行，不行啊。夏爾，你可是露娜的得意助手，你走了我很多實驗就完不成了。”
“是錢太少么？你已經是高級煉金學徒了，即將轉為正式煉金師。以後你的煉金作品，放在店面出售，五五分成怎麼樣？”
露娜焦急跳下了凳子，小跑到夏爾面前。她身高只到夏爾的大腿根處，所以仰起了精緻的臉蛋，掰着手指懇求道。
“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我要開始自己的旅程了，但短期內我不會離開王都蘇薩爾的。”夏爾耐心地解釋。畢竟露娜是他的煉金導師，悉心教導了他一個多月。
“這樣呀……”兩條細眉幾乎擰成了一團，女導師露娜糾結半天，最後嘆了口氣，“我就知道留不住你。”
“你一開始跟我學習鍊金術時，調配手法比我還要熟練。所以說啊，你們這些聖臨者真是神眷之民，哪裏需要我們原住民幫助。”
侏儒的祖先來自妖精荒野，所以他們有時候也被認為是妖精生物。女老闆露娜仰起精緻臉蛋鼓起雙頰，有些生氣又有些泫然欲泣的樣子，讓夏爾大感頭疼。
他倒希望這時候面對的是一個彪形大漢。但低頭看着腳下玲瓏可愛的女導師，夏爾發現自己好像硬不起心腸。
“好吧，老闆，你贏了，今晚我加班輔助你進行一次實驗。”
露娜眨了眨眼睛，確認自己沒聽錯后，便鼓掌蹦了起來，嬉皮笑道：“夏爾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我們要進行一個煉金酸爆彈改良實驗。初級酸爆彈，一般是用巨蟻尾針的酸液提煉而成。嘿嘿，這次我弄到了一些雙足飛龍的酸液，看看能不能製作幾顆高級酸爆彈。”
“夏爾，別呆站着快過來，先戴上手套幫我處理毒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