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月華簫音,樂兒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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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雙來到桌前,托盤裏的菜肴還在冒着熱氣,這麼看來她是真知錯了在用心表達歉意,其實他並無怪她之意。
放下簫,端起碗。
“你這簫真漂亮,”樂兒被月雙的簫吸引,拾起月華簫,仔細瞧起來。“這種玉倒是沒見過,一定是由很名貴的品種製成吧,音色清透無雜質,音準也不錯,低音渾厚高音明亮,吞吐樂聲柔和甘美且幽雅,從沒見過這麼好的簫。”
“你懂?”月雙問道。
“略懂,”樂兒裝模作樣道,古人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就沒她不通的好吧,但老師教過做人要謙虛,要低調,她能說她是個天才嗎?!哈哈哈……“能不能借我吹吹?”這把簫確確實實是好東西,就是拿到現代去可能也找不出幾個能和它相比的,她不過過癮怎麼行。
…
印象中,月雙無語的情況代表的一種含義就是默許,她就當他默許了,擦了擦吹孔,對着嘴就吹。
月雙由着她來,品嘗起美味的飯菜,好似壓根沒指望她能吹出什麼驚人大作。
“嗚,”入耳即是裊裊簫音。
這簫聲……他停下進食,品了品這美好的曲子,慢慢由震驚再歸於平靜。她的水平絕不比他差!從第一個音響起便可見一斑。簫更適合奏婉轉哀愁的曲子來寄託思念等情感,很少有人用簫來吹奏歡快的曲子,更是不可能用簫將一首歡快的曲子吹得如此之妙。這調子十分活潑靈氣,正如她的人一般。
樂兒捕捉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一準被震住,看吧,不是吹牛皮,她這水平開個音樂會也綽綽有餘,這點小case算什麼。
一曲罷,樂兒款款一鞠躬,扯起裙擺,“謝謝欣賞。”
“曲子很好,”月雙贊道。
“自創~”她這還是臨場發揮呢!樂兒得意道。
“可再奏一曲?”
哈哈,聽上癮了吧,“你先吃飯,吃完給你吹多少首都行!”他這樣墨跡下去,她可怕飯菜涼了還得是她去熱。
“好。”
“這簫有名字?”樂兒問,古代人不就愛給器物起名字么,什麼碧血劍、屠龍刀的。
“它叫月華。”
“月華?月華簫。”樂兒把玩着月華簫,“恩,白玉無暇,皎若月光,巧奪天工,難掩其華,名字很適合啊!完美!就像你一樣,月雙,人如明月,天下無雙,也是很適合的!”說著說著竟興奮起來了,樂兒的眼睛裏如同裝了星星,很亮很亮。
額……月雙呆住。
糟了,興奮過頭了,她在說什麼啊!說這些幹什麼。“嘿嘿,你先吃,你先吃,我就是隨便評論,隨便評論一下。”
“等到了催梅會,你可千萬別情緒沖腦胡亂說話。”月雙動起筷子。
我是胡亂說話嗎?誇他都這死德行,她心裏犯嘀咕。“是是是,聽你的,”她忍!只要能去玩,怎麼低頭都值了!
“恩,以後,你叫月箏,是我師妹。”
“為什麼?我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也沒人認識我,”一下子成這個死人的師妹了,莫名其妙哦。
“有意見?”
“我!……”樂兒和他對視三秒,垂下頭,泄了氣,“沒有,這樣的確比較方便,我記住了。”在現代很多事要聽Bishop的,到了古代還得聽月雙的!這輩子是沒自由了!
有些事,不是避就能避過的,月雙嘆氣,只要好好保護她,隱藏住身份,應該出不了什麼岔子。
等月雙吃完,樂兒收拾碗筷,所有菜被月雙掃空,她一面拿托盤一面叨咕:“你還真能吃,不過這回托盤輕了,等我哦,洗完碗來給你吹一首好聽的。”
“阿嚏,阿嚏!”洗碗的時候,樂兒打了個噴嚏,不會要感冒吧,他住的這是個什麼破地方,哪有人把家安在山上的,還是座雪山!雖說石屋裏不怎麼冷,但也不很暖和好吧。尤其是今天為了給他熱菜,裡外來回跑,還下了雪,肯定要生病了!之前她翻過月雙的衣櫃,裏面沒有一件厚衣服,他不會以為她和他一樣抗凍吧!夏天吧還湊合過,現在可是冬天,在雪山上生活那等於是雪上加霜!她怎麼這麼倒霉啊,好死不死穿越到他這受罪,人家穿越女主角要麼是王妃,要麼是皇后,她呢?帶着自己身體一起穿到破雪山上來吃苦。現在好想念羽絨服啊!“阿嚏,阿嚏阿嚏!”
洗完碗,樂兒如約而至。
“我來了,給你吹一曲我趕緊回去躺着了,難受死了,”樂兒沒敲門直接進入月雙房間,說。
草草拿起簫,開始吹奏。
“嗚~”
樂兒吹了一曲天空之城,簫聲曼曼,愁思盡現。不是她故意吹奏這麼悲傷的歌,實在是她有點難受,想吹高興點的吹不出來啊。雖然她不在狀態,但技藝仍是純熟的,一首曲子如泣如訴,似虛又實,令月雙聽得入了迷。
“好了,回去了,”曲終,樂兒還了簫,晃晃手弔兒郎當走了。
月雙手持月華簫,回味餘音,這首曲子也別緻,她的才能讓他對她大有改觀。能把曲子奏成這樣的人,定不會是俗人,如若說她似俗卻不俗,不如說她生性豁達不為世俗眼光所累,原來她竟這般藏拙,也許她也無心隱藏什麼,倒是他片面了,沒有發現她的真實模樣。他將簫放到嘴邊,吹起《天空之城》。
連吹幾遍,總覺得差些什麼,月雙琢磨着,他對那曲過耳未忘,技術也與她相當,怎麼吹得還是有些欠火候?這個轉音是勾轉直入還是直轉松入?那個地方輕上的地方改重上又會如何?難得遇知音,他一定要討教一二。
說去就去,月雙帶着輕鬆愉悅的心情來到樂兒房門前。
“叩叩叩,”他輕聲叩門。
細聽,無人應答。
“叩叩叩,”月雙再敲。
還是無人應答。
“咚咚咚,”“樂兒?”月雙稍加力度,叫道。
樂兒在屋裏躺着呢,翻來覆去的難受,對前兩次叩門絲毫沒注意到。忽然聽到月雙喊她的名字,這還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啊?進吧!”她回道。
月雙走進,一縷馨香入鼻,正是她平日身上的味道,“我是來討教剛剛的曲子。”
“哎呦,”樂兒艱難撐起身子,“你還挺痴,好,有什麼就問。”
“你怎麼了?”看她似乎不太好的樣子,額上流下的是汗珠?月雙來到她跟前,坐於床邊。
“感冒了唄。”樂兒揉了揉鼻子,鼻頭微紅。
“感冒?”沒聽說過……但看起來像感了風寒。“手給我。”
月雙既然被稱為神醫,小感冒一定難不倒他,還是給他看看吧,別自己忍再忍成肺炎。樂兒伸出手。
月雙只一觸她的脈搏,“感了風寒,高燒。”
“啊?發燒啦,我說怎麼這麼迷糊,”樂兒眼皮耷拉,“小事,一會兒就好了,我們來談那曲子吧。”說著就要下床。
“躺下,”月雙皺眉,命道。
額,他怎麼還是凶凶的,樂兒小鹿眼的噘着嘴聽話躺下了。
她一躺下,月雙為她蓋好被子,接着好看的手覆在她的額頭。
感受到月雙手的溫度,涼涼的,舒服極了,樂兒舒適得勾起了嘴角,“我就說嘛,你的手真好用,哪裏有了你哪裏就不怕熱了。”樂兒閉起眼睛,托住他的手,按緊了,讓他冰袋的作用體現得淋漓盡致些。
她的溫度高得厲害,看起來平日蹦蹦跳跳活潑開朗,身子如此之弱。也罷,畢竟肉體凡胎,能在雪絲山這麼些時日才得病也算不容易了。怪他考慮得少,給她挑的新衣裳仍是不夠禦寒。
“我去後院采些葯給你熬來。”月雙道。
“不要不要,”樂兒依舊閉着眼睛緊緊抓着月雙的手,“你的手太舒服了,別走,”聲音像蚊子般細弱。
呵呵,月雙見她的模樣,聽她的聲音,就沒見過她這麼柔弱的時候,輕聲細語,有點像個正常女孩子了。
“好我不走。”月雙為了方便給她降溫,離她又近點,微微發功,使手上溫度不波動。“你睡吧,明天一切都會好。”
他的聲音好溫柔,有他在感覺好好,他的手冰冰涼涼的,睡一覺,明天病就好了……迷迷糊糊,樂兒漸漸睡着。
就是睡着,手還是緊緊抓着月雙的手不放。月雙拍拍她,“我不會走的,你這樣會睡不好,來,鬆手。”月雙哄着,一面將她的手放到被子裏。
在夢裏,樂兒在拍戲,拍戲的日子沒日沒夜,有時病了甚至沒空吃藥,發燒了忍忍就過去了。在這麼辛苦的工作壓力下,有一天噩耗傳來,爸爸媽媽都死了。死了?!!!!怎麼會死了?!好端端的,就這麼忽然離開她了?!連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她好想隨他們而去,眼淚無休止的流啊流啊,流也流不盡……
畫風一轉,又是誰在一聲聲呼喚她?聲聲悲慟,令她心疼。她想看清那個人,卻怎麼也看不清,她想抓住他的衣角,卻只抓到一片白色碎布。“誰,你是誰?別走……別走!”
一切消失,手裏的碎布化作一縷青煙,也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