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蕭玉兒和秦天展
原本搭在小安肩膀上的手這個時候居然感覺沒地方放了。
我頓時有些手足無措,退了兩步,小安才對我說:“沒事了,趕緊走吧。也許前頭有車呢?”
我搖了搖頭,跟上小安,過了很久,黑暗的路上依然沒有出租車經過,我反倒變得越發的鎮定起來,我終於再次打破沉默,說道:“小安,你可能誤會我了……”
“你別說了。”小安說,“現在說這些沒什麼意思,你也不用太顧及我的感受,趕緊找出真兇,消滅幕後的大掌教才是正事兒……”
我搖了搖頭。說:“現在不跟你說這些,我一直憋在心裏。很難受。”
小安沉默了一會兒,也說道:“那你說吧。”
我說道:“是,我從小被二叔保護着,你不也是么,你雖然不說,但是你一直受到監視。之前我們也查到過很多事情,比如你的檔案,你的學籍,全國到處都是。大概也只有你‘父親’那樣的人才有這個本事。”
“你就為了說這個?”小安忽然似乎在冷笑,“我說過,不要再提他了。那個人,不會有人去害他,也不會有人再搬出他來說事,那麼多人認得他,民間關於那個人續命的事情早也有了不少說法,提多了只會自找麻煩。再者,不論怎麼說,不論他是什麼動機,他都是救了我命的人,不論他是否出面,不論他是否直接撫養我,沒有他,我是長不到這麼大的。而且,那個人是個締造者。你應該很清楚。”
我嘆了口氣,說:“以前還不敢相信,現在想來,的確是你我心裏想到的那個人了。”
“嗯。”小安點了點頭。說,“我只希望這件事永遠不要提,你也永遠不要說那個人的名字。”
我笑着說:“這件事,就算說出來,誰會信啊。”
“自然會有人信。但信不信毫無意義,那個人依然活着,活着已經死了,對你我都沒什麼意義。所以是否是那個人,還是另外一個什麼人,都沒有意義。”她說完之後再次嘆氣,接着又說,“也不用打啞謎了,如果你想了解更多我無可奉告,就算你是我男人,就算咱們以後真結了婚我也無可奉告,不為別的,就一樣,那就是我也不知道。”
我點了點頭,說:“可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那你想說什麼?”小安問道。
我說道:“我們這種人,小時候都被監視保護着,我是自己沒有感覺到,但回想起來,我的生活軌跡基本都是被二叔引導和締造的。而你,我不相信你毫無察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總有人在暗中保護你,是吧?”
過了好一會兒,藏在陰影里的小安才點了點頭。
我說道:“我們這樣的人,本就會變得孤立無援,本能的為自己鑄成一道牆。你明白的,我雖然不怎麼知道害怕,但一直以來,我也多多少少有些自閉。說的話不好聽,嘴硬,只有在熟人面前才開朗些,還經常莫名其妙的玩兒深沉,心裏想的事情和嘴上說的經常不一樣,總之,我這性格一向來都讓人討厭。也正是因為這個,我更依賴二叔,怕自己做錯了,結果二叔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我知道你沒長大。你火了25年等於只活了10年,今年這一年你活了另外的15年,雖然有些方面你還是沒長大。”小安搖了搖頭,說,“你憋了這麼久就憋出一句這個來。”
“不不……後面的才重要。”我剛才還以為自己真的冷靜沉着了,這會兒說出來卻又是一堆沒用的語無倫次,我越是着急,就越是說的詞不達意,但我還是耐着性子,一邊走,一邊組織語言,一邊說道,“也就是因為這個,這麼多年了,我都沒正經談過戀愛,沒正經跟女孩交往過,走得近的女孩子都沒幾個。”
“是哦,沒正經談過,不正經的約過唄?”小安居然開始開手機翻微博,懶得理我似的。
我趕緊擺手,說:“不是……不是……沒有約過。”
小安“噗嗤”笑出聲來,說:“你到底要說什麼,再往前走就是村子了,現在走不出去,可以在村裏的小賓館住一晚上再走。”
“我有錢,我有卡……”我獃獃的說。
“你真要跟我開房啊?”小安忽然扭過頭來,說。
“不是……我……呃……是!”我突然不知道腦子怎麼就抽了一下,說了個“是”字,前頭的字聲音都小的很,就這個“是”字的聲音無比的洪亮,在黑夜裏都特么震顫出迴音來了,我說完之後就覺得臉上一陣熱,熱到了耳朵根子,小安卻聳了聳肩,罵了一句禽獸,之後又往前走了幾步,說:“你說,咱們的事兒,是去房間裏躺床上慢慢談,還是在這裏談。”
我心一橫,說:“去房間談吧。”
“禽獸……禽獸……禽獸……”小安連續說了三遍。
我說:“你說完了沒有啊。”
“第一遍是讚歎,第二遍是強調,第三遍是無奈,第四遍是……”小安白了我一眼,說,“第四遍什麼意思自己琢磨吧。”
這種事兒我捉摸不透,也沒心情琢磨,我和小安當晚在小村子住下了,村子裏就一家賓館,很老的招待所級別的賓館,沒有wifi,房間裏就一張床,一台破電視,廁所就夠蹲一個人,還有一個洗臉池,空調打開後會發出轟鳴聲,我們乾脆沒開,反正那個時候天氣已經不太冷了,尤其是在南方。床上的被褥也很薄,好像懶得絮棉花似的,我和小安輪流隨便沖了澡,我先躺在了床上,小安坐在凳子上發獃,我沉默了好一會兒,覺得有些局促,才說道:“你不睡覺啊。”
“我很少穿着這麼厚的衣服睡覺。”
我說道:“那你在外頭呢,和鬼紋一脈的人一起,你都脫光了睡不成?”
“那邊我有自己的休息室和工作間,他們沒有理由打擾本該是他們的領頭人的人物休息,他們也不敢。”小安說道。
我擺了擺手,說:“你別矯情了,你暈過去那麼多次,被人搬來搬去都沒醒過,如果把那些算上的話,你穿着衣服睡覺的次數可不少了。”
小安沒回話,不過過了一會兒,還是在我旁邊躺下了,也沒蓋被子,兩手抱在腦後,側臉看着我,我一下子覺得氣氛有些曖昧了。我還記得,那次去北京找Z調查案子,也就是血魄雞心玉催動了我獸性的那一次,我躺在床上,曾經有意無意的幻想過小安躺在我身邊,當時我只覺得可怕,但這個時候她真的躺在我身邊了,我覺得的卻不是可怕。那種感覺很清晰,很強烈,這回我身旁沒有血魄雞心玉,沒有別的什麼,我體內也是前所未有的乾淨,沒有陰陽失衡,邪神的力量也已經散逸。
我真的動心了。
雖然傻了吧唧的我到這個時候都不知道動心這個詞適不適合用在這裏。
“你不是還有話說么,說啊。”小安說道。
“嗯……是……我想說,我……我真不懂什麼愛不愛的。”我說道,“真的,不是騙你。我不像你,你談過戀愛,我……”狀共來巴。
“我談過個屁。”小安白了我一眼。
“不是……怎麼沒有啊,那個時候,學校里……”我當時又是腦抽,一下子說出了好幾個名字,都是我大學同學,也是學校里有頭有臉的幾個,那些人當年都跟小安傳得沸沸揚揚的,有求愛的,有傳出來哪天倆人一起逛街的,甚至有傳出來倆人一起夜不歸宿的……
小安嘆了口氣,說:“我一開始以為,咱們走的這麼近,謠言你都不信呢,原來你都信啊……哦,對了,怎麼你女人和別的人一起玩兒一起夜不歸宿,你就這麼美的慌呢?你是有多變態?”
“不是啊!”我拚命撓頭。
小安又笑了,翻了個身,背對着我,說:“我不逗你了,睡吧,想不清楚就別說了,有些事情,說和不說都是一樣的。”
我也躺下去了。
但我心裏還是躁動不安,我又半坐起來,說:“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對感情真的不敏感,所以對什麼鏡宇,什麼Z,她們我都不清楚,我也一直不清楚蕭玉兒和秦天展是不是……”說到這裏,我半句話哽在了喉頭。小安也猛地翻過身來,說:“你在說什麼?蕭玉兒和秦天展?”
“蕭玉兒,和秦天展在有那麼一段時間裏走得很近,你第一次被接走之後,蕭玉兒和秦天展曾經一起幫助過我……他們本來表現的並沒有那麼……”我皺起了眉頭,說,“如果我再敏感一點,如果是你,是不是就認為……”
“蕭玉兒喜歡秦天展,或者說秦天展和蕭玉兒可能已經互相愛慕了。”小安說道,“所以這次……”
“所以這次,蕭玉兒會不顧一切的去調查那件事,消息肯定是她最信任的人傳給她的,也是一個她最信任,而我們卻不信任的人,所以她不敢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來。”我說道,“而那個人很可能就是秦天展……”
我頓了頓,又說:“秦天展在香港幫助過我,他很可能一直就沒離開過深圳和香港,一直在那邊活動,以他活絡的腦瓜子,即使是辦了假的港澳通行證我也不會覺得奇怪……”
“秦天展為什麼就把目標鎖定在了那裏……”小安說道。
我沒有聽小安的言辭,繼續自顧自的說:“林一也說過二叔離開后,跟秦天展有過合作,那可能並不是假的,而是他們可能真的有合作,只是秘而不宣而已。擔心誅邪懷疑,所以他也只好說……”
“嗯……也只有這種可能了,否則他們做事不會那麼有目的性,這而一切,很有可能從一開始就安排好了……”小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