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谷大海

楊梟猶如一條水中蛟龍，劈波斬浪，不一會兒功夫，就來到距離他最近的一個水賊前方。水賊掄起手中的匕首，直接刺向楊梟。只可惜楊梟輕易避開了這一擊，一手抓住水賊握住匕首的手腕，猛地用力，雄渾的力量驟然爆發。

嚓咔！

水賊的手腕脫臼，手中的匕首隨之落下。

楊梟身子靈活，鬆開抓住水賊的手，一把抓住了匕首。

旋即，楊梟欺身而上，手肘悍然掄起，啪的一聲撞在這名水賊的腦袋上。強烈的撞擊下，水賊腦袋眩暈，竟是在水中昏死過去。

楊梟擊昏了水賊，又朝另一人殺去。

這兩人他必須留下活口，才能審問出到底是誰指使的。

另一個水賊看到帶頭的人被擊暈，嚇得打了個寒顫，立即轉身想逃走。

楊梟的速度極快，不一會兒就追上了另一名水賊。這個水賊相比於另一人，更是不如，楊梟幾乎沒費什麼手腳，就把剩下的水賊擊暈了過去，然後拎着兩人往上潛。

回到船上，楊梟把兩個水賊捆綁起來。

只是，卻沒有看到女子和跟隨的人。

楊梟目光一掃，看到女子乘坐的船隻已經遠去。剎那間，楊梟的眼中閃過一絲遺憾，可惜沒見到這女子。

左光斗一捋鬍鬚，提醒道：“縣令，那女子身份不凡，不是你能沾染的。”

楊梟道：“左老知曉女子的身份么？請左老不吝賜教。”

左光斗搖了搖頭，道：“不可說，不可說！”

楊梟胡亂說道：“莫非是什麼公主？”

左光斗的壽眉抖了抖，臉上的笑容不變，不急不躁的道：“老朽是不會說的，縣令不要妄自猜測了。若是縣令能在亂世中振興大明，自然有見到她的機會，也能知道她的身份。若是早早被韃子殺死，那就甭想了。”

楊梟聞言，心中更是好奇。

這女子到底是誰？

黃如來插嘴道：“公子，這兩個水賊怎麼處理？”

楊梟聞言，收斂心思，把女子的事情暫時擱在一邊，吩咐道：“弄醒！”

黃如來走過去，狠狠拍了幾下。

頃刻間，兩個水賊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剎那間，最先被楊梟擊昏過去的水賊橫眉怒眼，大罵道：“楊梟小兒，這次沒能殺死你，是你運氣好。下一次，我必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楊梟心下默然：果然，這兩人的目標果然是他。

至於那女子，只是受了牽連。

楊梟說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要殺我？”

水賊毫不猶豫的回答道：“老子名叫谷大海，至於為什麼要殺你？因為你殺了浦漳，浦老爺是嘉定縣的大善人，更對我有恩，你連這樣的大善人都要殺，我自然要殺你。”谷大海瞪大了眼睛，殺氣騰騰。

若是眼神能殺死人，恐怕楊梟早被谷大海殺了無數遍。

楊梟又問道：“另外一人，是你的同夥？”

谷大海道：“是我的手下！”

楊梟點點頭，說道：“谷大海，我若是記得不錯，你是匯龍潭出了名的水賊？既然是水賊，還要幫助浦漳這樣的大善人嗎？看來，是有人請你殺我啊！”

谷大海嘖嘖兩聲，一臉不屑的神情道：“一看你就是盤剝百姓的人，老子是水賊怎麼了？水賊難道沒有好人嗎？老子搶劫的人，都是那些為富不仁的商人。這次刺殺是我謀划的，沒有人指使。道之所在，義之所在，就是我刺殺你的理由。”

楊梟眉頭一挑，沉聲道：“這麼說，你是一個講道義的水賊？”

“盜亦有道，老子對得起祖宗，對得起爹娘，沒做十惡不赦的事情……哼，老子可不像你，連浦漳這樣的大善人都要殺。”

谷大海神色鄙夷，一副恨極了楊梟的表情。

楊梟問道：“外公，浦漳是好人嗎？”

侯峒曾搖頭，道：“浦漳不顧大局，竟然想着投降韃子，該殺！”

楊梟又看向黃淳耀，道：“黃爺爺，浦漳是好人嗎？”

“不是！”黃淳耀道。

楊梟又問道：“左師，浦漳是好人嗎？”

“不是！”左光斗回答道。

楊梟目光回到谷大海身上，道：“聽見了嗎？這不是我一個人的看法，是所有人的意見。你口中所謂的好人，是一個想投靠韃子獲取權利的軟骨頭。這樣的人，還不該殺嗎？”

谷大海面色猙獰道：“放屁，恩公不是這樣的人。他們是你的人，自然這樣說。”

楊梟微眯着眼睛，沒想到谷大海這麼固執。他稍作思考，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吩咐道：“回城，先押回城中！”

大船開啟，繼續前行。

半路上，楊梟又道：“左老，那女子到底是什麼身份？”

左光斗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楊梟問不出結果，便不再詢問。回到城中，楊梟先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帶着谷大海逢人便詢問浦漳是不是好人，得到的結果無一例外都一樣，浦漳是大大的壞人，提到浦漳的時候，誰都要罵幾句。

這樣的結果，讓谷大海一陣眩暈。

莫非，他錯了嗎？

回到了縣衙，楊梟安排了左光斗的住處后，又送走了侯峒曾和黃淳耀，然後派人調查谷大海的情況。不到半個小時，谷大海的資料遞到了楊梟手中。這谷大海的確是一個俠盜，專門截殺為富不仁的商人官員，很得人心，所以沒有人去圍剿他。

楊梟心中有底，來到大廳中，他看着谷大海，問道：“谷大海，還認為浦漳是好人嗎？”

谷大海張了張嘴，神色頗為尷尬。

楊梟繼續道：“你現在知道了結果，說吧，誰讓你來刺殺我的？”

谷大海道：“沒有人指使我，是我知道你殺了浦漳，便伺機報仇。只是你一直沒有來匯龍潭，所以我沒有動手。”

楊梟神色不變，心中盤算着谷大海這句話的真假。

如果是假的，那麼必定還有敵人在暗中。

然而，按照資料上的情況分析，谷大海並沒有說謊。

想了想，楊梟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谷大海沉聲道：“怎麼？不相信我的話嗎？如果你不相信，一刀砍了我就行。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件事是我謀划的，和我的手下無關，你放了他吧。”

“大海哥！”

另一名水賊咬着牙，眼中滿是感動。

楊梟說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考慮該怎麼處置你。”

谷大海哈哈大笑，朗聲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事情，要殺便殺。我只有一個請求，請你放了我的手下。”

楊梟笑道：“你倒是一個耿直人，是條漢子。”

谷大海朗聲道：“我谷大海一口唾沫一個釘，是鐵骨錚錚的男兒。”

楊梟沉聲道：“我給你一條路，替我效力。”

“啊！”

谷大海一臉吃驚的表情，瞬間愣住。

他想了很多種可能，沒想到楊梟會讓他歸順，這跨度也太大了。

楊梟表情嚴肅，緩緩道：“我擔任縣令的短短時間，手上沾了無數人的鮮血，不是什麼好人，但絕不會像浦漳那樣禍害自己的鄉親。韃子已經兩次攻打嘉定縣，第三次不久后就會到來。你跟着我，肯定要打韃子。若是你怕死，可以拒絕。”

“誰說老子怕韃子，狗娘養的才怕韃子。”谷大海昂着頭，大聲道：“只要你不嫌棄老子是水賊出身，老子就跟着你干！”

事實上，楊梟的一番話頗有講究。

楊梟沒標榜自己是什麼好人，拉近了和谷大海的距離。旋即，楊梟又用了簡單的一個激將，一下就讓谷大海中了招。楊梟哈哈一笑，笑吟吟的道：“夠乾脆，你暫時跟着黃如來，他會帶着你熟悉情況。”

“是！”

谷大海點頭，精神都有些恍惚。

之前他還是一個水賊，一下竟然變成了楊梟的人。

這一場刺殺，真是有些奇特。

楊梟親自解開了谷大海和另一人身上的繩索，然後喊來黃如來，把兩人交給黃如來，然後起身朝左光斗居住的地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