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尼瑪這是哪兒？（改）！

2014年夏天。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腳下的是什麼路，要去向的是什麼地方，但是我知道我要走，因為四下流動着的濃重的黑暗讓我覺得很緊張很不安，雖然我下意識覺得這是一條錯誤的路，但是我停不下來。

相比不知道終點的行進，更讓我覺得恐懼的是停下。

我開始努力回想，努力搜索最近的記憶。

我記得天氣炎熱，就連早上**點，太陽也直直地烤得人心煩。我和從大學就一直在一起的男朋友北漂終於小有所成，今天是我們聯合開的藝術類補習班的新學期開課第一天，我本來應該去上課的，為什麼會在這裏？

突如其來的頭痛打斷了我的思路，我茫然無措地挪動身體，四周像是有疾風乍起，氣流紊亂得不像樣子。

我連忙抬起胳膊擋住了臉頰，閉上了眼睛，直到一切停止才放下了胳膊重新審視周圍。

天哪！

先是盛銘，然後是媽媽，他們的身體都像是一個個泡沫一樣，半透明，還反着微微的光，像是發光的影子。他們從我身邊面無表情地走過，沒有言語，沒有眼神，就像從來沒有看見過我一樣。

我想叫住他們，但是我無論多麼用力，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眼看着他們一步一步融入到了四周粘稠緊密的黑暗裏，消失不見了。

緊接着，我的大學好友、我的學生、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閨蜜……那些我熟識的面孔他們都用相同的形式出現，經過，然後消失，我試圖做點什麼，想留住他們，但是卻無能為力。

最後出現的，是小薇，我藝術班今年剛畢業的學生。

她走向我，輕輕地對我微笑了一下，轉頭看着我面對着的那一片黑暗。

我才終於想起，我在去上課的半路上接到了小薇的電話，她叫我去她家順便接她一下，可是等我到樓下的時候，小薇一邊帶着耳機聽音樂一邊過馬路，完全沒有注意到一輛中巴車正在朝着她開過來……

我頓時覺得身上一陣莫名的痛楚，不敢再往下想，因為我清楚地回想起我是怎樣的焦急，怎樣跳下盛銘的車，怎樣衝過去推開了她，怎樣的一聲刺耳的剎車聲之後世界從北京翠綠的夏變成了一片鮮紅。

一種極其黏膩壓抑地感覺籠罩着我，讓我喘不過氣來，

難道我就快要死了嗎？剛才詭異的景象就是在和我人世間有關聯的人告別嗎？

小薇的發光影子還在看着我前面的黑暗，彷彿是在指引我什麼，我只能繼續向前走，即便不明所以。

不知過了多久，漸漸的，有了光。從濃重的黑暗裏漸漸照射出來，就像牽着我的手向前走一樣。我在心底里慶幸着我終於到達了明亮的地方，我甚至聽見了人說話的聲音。

“我說當家的，妞兒雖是破了頭，可是咱家鐵柱可還病着沒有錢抓藥，就這點兒錢還是我幫當鋪劉掌柜的夫人洗衣服得來的，鐵柱可是咱家的香火，你要是拿他抓藥的錢給妞看郎中去，那我可是不依你。”

——等一下，我還有聽覺，是不是說明，我還活着？

碗碟重重地落在桌子上的聲音。

“誒呦！你跟我橫什麼，妞兒受傷，還不是西街的小虎子乾的，你好有能耐你怎麼不問小虎子家去要藥費啊？一個丫頭片子，還是天生的啞巴，你至於跟我發這麼大的脾氣嗎？”

咦？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是夢嗎？還是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鐵柱病這麼久了，你看你往家裏交過一文錢嗎？你到底賺過錢嗎？有嗎？有嗎！沒有你橫什麼橫？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橫？這個家完完全全是在靠我一個女人撐着，現在這麼窮難道要怪我嗎？到底誰是爺們兒誰是一家之主？！”

虹膜漸漸浮現了有陽光時候的微紅的顏色，我的四肢彷彿也從一場長長的沉睡中蘇醒過來，那種恢復知覺恢復了控制力的微癢感覺，緩緩流過我的皮膚，一直向著指尖延伸。

我稍微轉了一下頭，長久的夢魘使得我有些暈眩的感覺，不過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被別的事情吸引了——四周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酸臭味，讓我有種隱隱的噁心感。轉動頭的時候牽動頭頂右方某個地方絲絲的痛。

“??????”

我到底躺在了哪裏，怎麼身下的感覺有點微微刺人？

我睜開了眼睛——

納尼？這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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