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87

“亦堯兩歲就不玩遙控汽車和飛機了。葉瑩又小心翼翼地說。

“那他到底喜歡什麼？”巫言苦惱的要死，“我兒子還真是個怪胎啊！”

“我也不知道。”葉瑩攤手。

“我說小祖宗，咱兒子到底怎麼長大的？”巫言又疑惑的要死。

“一天天吃飯長大的。”葉瑩對手指。

好吧。玩具討好失敗。巫言鬱悶的半夜睡不着。

這幾天，他的時間都是一分為二，一半給葉瑩，一半給亦堯。

“我的小小祖宗，你不會不喜歡我這個爹吧？”他輕輕撫摸著兒子的頭，小傢伙的頭髮像他，發質黑硬，濃密，“米司良對你好，我知道。但是，血緣上，我才是你的爸爸啊。爸爸這幾年每天都是在想你和你媽媽的日子裏度過的……”說起這些，巫言就忍不住有想哭的衝動。兩千五百多個日日夜夜，現在想來，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

原本熟睡的亦堯被巫言說話的聲音吵醒。

看著兒子醒了，巫言頓時愧疚，輕聲說：“爸爸吵醒亦堯了，真是對不起！”

亦堯張着還帶着些許迷濛之意的雙眼，看了在他床邊的巫言很久，都沒有動作。

那雙眼睛的神色，明明是一個成年人才有的。巫言與他對視着，突然感到驚心，他兒子的眼睛裏根本就住着一個大人！

那雙眼睛裏，沒有孩童的純真，只有彷彿能把他看透的銳利，深沉和複雜。

看來葉瑩說的都是真的。這個孩子，只有年紀是屬於小孩子的範疇，其他方面，已經跨入成年人的行列。

巫言還在發怔，亦堯則像床的另一邊，挪了挪身子，然後，看着巫言，小小的手伸出來，在他挪出的那部分，拍了拍。

“要爸爸跟你一起睡？”巫言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他的心裏，此刻實在對這孩子感到莫名的惶恐。

亦堯點了點頭。

巫言躺了上去，亦堯把自己的被子分出一半給爸爸蓋上。

巫言局促的笑了笑，“爸爸沒事，寶寶蓋好就行了。我一會兒就得回去陪媽媽了。媽媽肚子沉，晚上睡覺要翻身的時候，需要爸爸幫忙呢。”

亦堯理解地點了點頭。

“瑩兒……”巫言無奈地笑了笑，他還真的不把兒子當兒子了，“你媽媽說你特別獨立，我都不敢相信。爸爸跟你這麼大的時候，還要姑姑陪着睡，才睡得着呢。兒子，你比爸爸有出息多了！”

他半摟着他，揉着他的小腦袋，心裏一片動容，從他回來，他還沒有跟他這麼近距離過。這是他和寶貝祖宗的愛情結晶。是他的骨血，父子之間的那種無形親情，自自然然的環繞在他的身體中。

“什麼時候能聽你叫一聲爸爸媽媽就好了。”巫言喟嘆，“我聽媽媽說，你一歲多的時候，她一教你叫媽媽你就哭。兒子，你這是耍賴的行為，知道不？男子漢可不能這樣。”當了爹自然而然就擺起了當爹的架勢，似乎教育兒子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一樣，讓巫言說出這樣的話。

亦堯安靜地靠在他懷裏，過了一會兒，他仰起臉認真地看着巫言。

巫言輕輕颳了一下他的鼻子，笑起來，說：“怎麼樣，小子。你這是覺得爸爸說的有道理，是不是？”

亦堯卻突然摟住他的脖子，把嘴巴湊近他的耳旁，然後清晰地對着他的耳朵，說出了兩個字，“爸爸。”

這聲爸爸來的太突然，巫言渾身躥過一陣彷彿被電到的麻痹感覺，才一下從床上坐起來，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亦堯說：“你！兒子，你剛才叫我了！叫我爸爸了是嗎？”

亦堯皺着眉，似乎對巫言的激烈反應很無奈，但是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

巫言頓時激動不已，一把把亦堯從床上抱起來，抱在懷裏，捧着他的腦袋，眼冒綠光，“再叫我一聲聽聽！兒子，再叫爸爸一聲！”

“爸爸！”亦堯就又看着他的臉叫了一聲。大概是聲帶第一次發出聲音，他的嗓音有些僵硬，音調有些不自然。

“這是怎麼回事兒啊？兒子，你怎麼就突然會說話了？”巫言百感交集，捧著兒子的小臉，一頓親，“怎麼回事？爸爸的寶貝蛋喲！你怎麼會這麼神奇啊，啊？”

亦堯除了媽媽還沒被這麼多口水塗過臉，但是看在對方是自己親爹的份上，也就不計較了，把臉上的口水擦了擦，小傢伙淡定地繼續開口說話，“我再不開口，你和姑姑肯定該帶我去醫院了。”

巫言：“……”

他怎麼知道的！？巫言再次對這個兒子感到惴惴。

“爸爸，媽媽現在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你不介意？”亦堯的聲音越來越穩定自如。

巫言：“……”放鬆了捧着亦堯腦袋的雙手。

“你當我是怪胎還是怎麼了？爸爸？”亦堯認真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不是！”巫言連忙搖頭否定，“你是我的兒子，怎麼會是怪胎！”

亦堯：“……”這個男人真夠自負的。

“兒子啊，你媽媽是我這輩子，最逃不過，最放不下的女人。”巫言恢復了正常，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滿眼傷感，“就算她肚子裏現在懷着別人的孩子，那又怎麼樣？我沒時間介意，我現在只想怎麼樣，才能讓她舒心，放下心結。”

葉瑩是有心結的，他知道。

一個女人，被另一個男人強搶去佔為己有七年，再被丈夫搶回來，什麼都不說的依舊寵愛如初。

那種自卑自輕的念頭葉瑩就算隱藏的很深，也被向來都非常了解她的巫言看出了些許端倪。

“那你準備怎麼做？”亦堯問。

“其實也不能做什麼。她不想被我看出來，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巫言苦笑。

還像以前一樣，用愛將她心裏的一切疙瘩擔憂瓦解融化，這是他最擅長的。

“你為什麼這麼愛她？”亦堯又問，“你不會為自己感到委屈，不公平？”

巫言怔了怔，“不會。”他的怔愣純粹是因為這個太過奇怪的兒子！這麼小怎麼會知道什麼愛不愛，公不公平的？！

亦堯聽了巫言的話，若有所思般地笑了笑，說：“我想，你這一點，沒有遺傳給我，爸爸。這或許是我的福氣。”

巫言：“……”這兒子，在說什麼，他怎麼聽不懂？

“爸爸，你回去陪媽媽吧，我該睡了。”亦堯自顧自地在床上躺下，“我建議你，為了媽媽的肚子着想，明天再告訴媽媽，我會說話了吧？不然，她一激動……”

巫言頭搖的像撥Lang鼓，“肯定明天再告訴她！”

“那就好，爸爸，晚安。”說完小傢伙就閉上了眼睛。

巫言從亦堯開口說話，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完全不能對亦堯這一驚人之舉作出及時分析，看着已經閉上眼睛，認真睡覺的兒子，巫言實在不甘心。

“哎，小子，別睡啊。爸爸問你，你是不是一直都會說話，只是從來不想開口而已？”

“這個不重要。”亦堯眼睛都不睜地說。

“怎麼不重要？”巫言被他這輕飄飄的說辭激怒了。是的，怒了，心疼自己的寶貝祖宗了，“你媽媽因為你不會說話，一直都感覺愧疚的不行，覺得是自己沒照顧好你，你就這麼當兒子的啊？你要是在一直都在裝不會說話，就是不孝！你知道不？要是被你媽媽知道了你一直在欺騙她，她該多難受，你想過嗎？”

亦堯慢悠悠地睜開眼睛，並不看巫言，而是垂着眼帘，盯着自己身上蓋的被子，語氣輕而悲傷，“所以，爸爸，你別告訴媽媽……”

巫言看着突然充滿了憂鬱悲傷的兒子，心臟頓時酸軟，語氣也跟着放輕，揉着他頭頂的短髮，說：“好，我不告訴她。但是你得告訴為什麼你這麼多年，不願意開口說話。”

亦堯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嘆了一口氣，抬起眼望向巫言，“現在時機還不到，爸爸。我不能告訴你。”

“這是什麼理由？”巫言又瞪起了眼睛，“小子，別跟你爹我搞這些神神秘秘的，現在就告訴我！”

亦堯無奈地嘆氣，幽幽地吐出一句話，“你願意我小時候，被媽媽教着，叫別的男人爸爸？”

巫言：“……”

風中凌亂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巫言坐在床邊愣了好久才讚歎地點頭。欣慰又自豪。嘖嘖！他的兒子，果然非等閑之輩。還在吃奶的時候就那麼腹黑了。以後，指不定得有多大出息呢！

……

回到北城兩個月之後，葉瑩要生了。

巫言正經的第一次面對這種事，葉瑩被送進產房后，他在產房外開始焦躁不安，站不是坐不是。

生孩子果然不是他寶貝的小祖宗該做的事情，看她剛才宮縮陣痛的時候，哭的那叫一個慘，小臉兒更是煞白煞白的，真真心疼死個人了。以後說什麼都不能讓她再受這個罪了！

亦堯卻在產房外的椅子上坐的穩如泰山地用ipad看着書，打發時間。

巫俏和丁洛過了一會兒，也一起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