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18 醉后發瘋

V118 醉后發瘋

從日式料理店出來,差不多已經晚上9點,街上行人明顯少了許多。

杜箬跟着喬安明慢慢走到公寓對面的十字路口,打算跟他道別:“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在這裏打車回醫院吧,了了估計也快回去了。”

喬安明一陣失落,剛想找借口挽留,手機卻響了。

杜箬站在旁邊,一聽便知道是任佩茵的聲音。

“安明,跟杜箬說說,讓了了今晚回去跟我住一夜吧。”

喬安明看了眼身旁的杜箬,她趕緊搖頭,嘴型比劃着:“不可以!”

喬安明皺着眉,也沒直接拒絕任佩茵,只是說:“媽,你等一下,一會兒我再給你打電話。”

遂掛了手機,看向杜箬:“就讓了了今晚跟我媽回去吧。”

“不行,我怕了了在陌生的地方住不習慣,況且你媽身體也不好。”

“沒關係,陳媽會料理他的。”喬安明開始採取死纏爛打的方式,雙手扶住杜箬的肩膀,“我媽第一次見了了,兩人也投緣,能不能別讓我媽掃興。”

“可是…”

“別可是了,就依我媽一次吧,我明天一早就讓人把他接回醫院。”

杜箬想了想,悶聲點了一下頭:“那行吧,既然你覺得你媽身子吃得住,就讓了了住一晚吧,但我就不回你公寓了,我直接在這打車去醫院。”

她還是打算走,喬安明無計可施。

“你一個人回醫院做什麼?不如就在這住一夜吧,醫院睡不好。”

“沒關係,反正醫院也有床,我先走了,你喝了酒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她說完就轉身招手攔車。

喬安明急了:“杜箬!”

“什麼?”

“你非要這麼避着我對不對?如果你覺得我們共處一室不方便,那沒關係,我住回郊區,你一個住,這樣總沒什麼問題吧!”

“……”杜箬沒料到喬安明會突然發火,“其實我住在醫院真的沒關係,我只是…”

“沒有隻是,你回公寓吧,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我打車回去,明天我早晨去我媽那接了了去醫院!”喬安明不給她反駁的餘地,將她拉到自己身後,自己伸手開始攔車。

其實他是開車過來的,但是因為剛才在日料店喝了酒,所以他只能打車回郊區。

杜箬見他這麼較真,也就沒再多說。

出租車很快就攔到了。

他直接開門上去,也沒跟杜箬打招呼就揚塵而去。

杜箬站在路口目送車尾燈消失,不禁有些想笑,他這什麼脾氣什麼毛病?怎麼感覺像是孩子在撒氣?

“於初,在哪兒?”喬安明上了出租車之後給彭於初打電話。

彭於初回答:“去餐廳的路上啊,接老太太他們回西郊。”

“那你別去接了,我叫小張去接,你過來找我,我們找個地方喝酒…”

真是百年難遇啊,喬安明居然主動約人喝酒。

彭於初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路上開車都心虛發慌。

約的地方是一間東北館子,在老城區的一條巷子裏面,位置有些偏,卻已經是十多年的老招牌。

彭於初進去的時候,喬安明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等,點了幾個菜,一瓶白酒,兩雙筷子兩個杯子。

這什麼架勢?彭於初環顧四周。

館子不是大館子,N年前老氣的裝修,燈光不夠亮,店堂顯得更加沉暗。

菜也不是什麼好菜,最普通的東北特色,地三鮮,大燴菜和豬肉燉粉。

只是那酒卻不次,53度的茅台,不像是這種店裏該有的酒,倒像是喬安明從外面買進來的。

“這…”彭於初都不知該怎麼挑話頭了,只能站在桌子旁邊先問:“喬總,你不是應該陪老太太他們吃晚飯嗎?怎麼突然來這裏?”

喬安明也沒立刻回答,只是慢悠悠地將酒瓶打開,各自面前的杯子斟滿,說:“於初,你先坐下來,陪我再吃一點,晚飯沒吃飽。”

這是他的實話,任佩茵那邊他只吃了幾口,日本料理他也只動了幾筷子,所以折騰到現在,總算能吃上東西。

但彭於初心裏全是疑惑,他覺得喬安明肯定有事,不然不會大晚上叫他來這種地方喝酒。

“是老太太那邊不好了?還是醫生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你先坐下吧。”喬安明笑着推他過去坐,遞了菜單過去,“再看看,看看還要不要加幾個菜,這地方我也好多年沒來了。”

“這地方你來過?”

“當然,你也來過啊,你不記得了?”喬安明反問,“年紀也沒比我大幾歲,怎麼記性就這麼差了?”

彭於初想了想,搜腸刮肚,可還是想不出這是哪裏!

“真想不起來了,哪兒?”

“老蔡啊,勝安第一個廠子就建在這條巷子後面,當初我們第一筆單子交了貨就來這裏慶祝的,當時店面還沒這麼大,好像就兩間屋吧…”

喬安明這麼一說,彭於初倒有些想起來了。

“是,是…是有這麼回事,當時我們拿了第一筆貨款來這裏吃飯,你還喝多了,回去的時候吐了一路…不過我記得這兩邊沒有巷子啊。”

“十多年前是沒有,但後來這邊拆遷,民房都拆了,建了小區和菜場,結果就把這裏的店鋪圍在了裏面,成了一條巷子。”喬安明轉眼環顧店堂,不禁唏噓,“周圍什麼都變了,但這家菜館還是老樣子,就連菜單上的菜都沒有變。”

彭於初笑着:“是啊,但看這門庭冷清的模樣,估計生意不怎麼好,這年頭做餐飲還得懂得變通。這樣十多年一成不變,未必是好事!”

“商場是這樣的,不僅餐飲如此,其他行業也一樣,變則通,通則贏。”

彭於初一愣,因為這句話,十幾年前喬安明也說過,似乎就在這間東北菜館。

當時第一批膏藥成功上市,市場反應強烈,底下所有人都贊成接下來要大規模量產,鋪渠道,將這貼風濕膏藥推往全國各地。

大家都鬥志昂揚,覺得未來路途雖然很遙遠,但至少有了良好的開端,可喬安明卻突然提出要開發新葯,將今後的大部分精力和資金全部用在新葯上。

這對於當時的勝安來講,實在是一個比較愚蠢的決定。

因為那會兒勝安剛剛起步,根基極其不穩,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小廠,好不容易一貼膏藥贏得市場認可,而喬安明卻要另闢他徑,這在別人看來,他簡直是自不量力又愚昧至極。

為此,底下走了兩個業務員,就連彭於初也懷疑過他的能力和判斷力。

喬安明不解釋,只單獨請彭於初來這裏吃了一頓飯。

似乎也是點的這幾個菜,叫了兩瓶白酒,當然,不可能是茅台,好像是半斤裝的二鍋頭。

喬安明親自為他斟酒,一邊斟一邊說:“於初啊,我知道你們肯定都覺得我腦子不好,好不容易藥廠存活了下來,我卻偏要往死路上拐,可我告訴你,我的目的不是要活下去,我是要做大做強,而醫藥這一行當,變則通,通則贏。”

後來事實證明,喬安明押對了。

他將手裏大部分資金開發風濕噴霧,那時候市面上所有風濕骨病的葯幾乎都是膏藥膏貼,而勝安的噴霧一出,幾乎壟斷市場。

隨後他又開發了風濕膠囊,風濕散劑,將其形成了一個系列,完成了勝安的原始資本積累,五年後,成功收購了兩家瀕臨倒閉的國有葯企。

這才是喬安明為勝安鋪的康庄大道,絕非靠一貼膏藥就能完成。

“喬總,當年幸虧你目光長遠,做了正確的決定,變則通,通則贏,不然勝安不會有現在的規模。”彭於初喝了一口酒,有些失落地說。

喬安明微笑:“商場瞬息萬變,我必須始終走在前面,不然很容易就被淘汰,但是生活,於初,生活似乎不一樣。”

“生活啊……”彭於初留意喬安明的表情,“喬總,你今晚找我來喝酒,好像並不是追憶往事這麼簡單吧。”

他笑了笑:“什麼都瞞不過你,實話說了吧,這些年挺累,最近更是如此,各方面的壓力。”

工作上,葯谷剛開業,投資如此巨大,如果產品上市反響不好,簡直是慘烈打擊。

生活上,顧瀾剛去世沒多久,任佩茵胃癌晚期,時日無多。

感情上…感情上更是一團亂,杜箬像是有意逃避,無論他怎麼做都靠近不了她。

彭於初知道嘆了一口氣。

他與喬安明共事這麼多年,似乎頭一次聽到他喊累。

“我們這年紀,精力大不如前了,有些事還是想開些好。”

“是,話是這樣講,但是心裏總不甘。”

“你還不甘什麼?該有的都有了。”

喬安明苦笑:“我說的不是工作上的事。”

“那還有什麼事?老太太嗎?老太太的病確實挺突然,但人各有天命,你不甘也沒有用。”彭於初開導着,可喬安明卻搖頭:“都不是,工作上我已經儘力了,結果如何我向來不是最在乎的,至於我媽的病,她已經放棄手術和化療,我既然尊重她的選擇,就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那你這不甘是為了什麼?”

喬安明沒直接回答,將酒杯端起來,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體一直燙到心裏去。

“我不甘啊,我不甘當初沒有堅持,白白浪費了這三年時間,現在她雖然在我身邊,可心不知道去哪裏了?老彭,我這輩子做什麼事都挺有把握,唯獨她,唯獨她讓我覺得心裏發慌…”

杜箬因為沒有帶換洗的衣服來喬安明的公寓,所以隨便在他衣櫃裏翻了一件舊襯衣套上。

洗過澡她便去睡了,最近着實也太累,缺覺缺得厲害,沾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朧間覺得有人在敲門。

不對不對…

她悶在被子搖頭,怎麼會敲門,這公寓門上有門鈴呢。

可敲門聲越來越大,似乎還夾着她的名字。

“杜箬……杜箬…”

杜箬一個激靈坐起來。

喬安明?是喬安明在外面敲門?

她直接甩開被子就往門口跑,從貓眼裏望出去,果然見喬安明斜拉着身子站在外面。

“你怎麼來了…?”

她沖門外醉得站都站不穩的喬安明問。

喬安明費力抬了抬眼皮,沒接話,目光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杜箬。

她身上穿着他的襯衣,鬆鬆垮垮地裹住她纖瘦的身子,本來下擺很長,可以很寬裕地蓋過臀,可因為睡了一覺的緣故,下巴全部皺得縮了上來,所以只能勉強包到了腿根。

兩條筆直修長的腿,併攏在一起,目光再往下移,光溜溜的腳,她又沒有穿鞋子,赤腳踩在大理石地面上…

喬安明眉頭皺起來,呼吸也短促了幾分。

杜箬也意識到他目光熾烈,所以有些尷尬地拉了拉襯衣下擺,雙腳搓到一起,說:“我那個…沒帶衣服過來換,所以先借你的衣服穿一晚上,明天早晨我洗乾淨還給…”

什麼借?

什麼明天早晨?

他真是受夠了她這樣表面禮貌實則見外的態度,而且又喝了酒,腦子裏亂,心裏滾燙,一股燥熱往上升,結果喬安明便幹了一件他事後想起來覺得齷齪的事…

手一推,門大開,杜箬被撞得靠到玄關邊的牆上,而他整個人跌跌撞撞地壓過去,先將杜箬的雙手舉起來置於頭頂,用自己的膝蓋箍住她的右腿兩側,隨後霸道地吻上去…

一系列快速迅猛的動作,杜箬動彈不得,他卻長驅直入,唇齒廝磨輾轉,恨不得都吝嗇給她呼吸的空隙。

“唔…喬安明你…幹什麼…?”

“你說呢…我幹什麼?”他不想聽她說話,唇又覆上去,將她不斷動彈的手腕捏得更緊。

杜箬已經意識到這男人是發瘋了,首先他喝了酒,舌上全是白酒的辛辣味道,其次他用好大勁,與平日那個謙謙君子的優雅男人判若兩人,最後是……最後……她的小腹可以感受到他膨脹的慾念…

“嘶…”她屏住,一口咬下去。

喬安明吃疼地鬆開她的唇,口中有血腥味瀰漫開來。

“喬安明,鬆手!不然我咬你的肩膀!”杜箬紅着眼睛,以為這樣他就會罷休,可她錯了,他是猛獸,猛獸在舔到血腥味后只會變得更加暴虐,更何況還是一頭喝醉的猛獸。

所以下一秒,杜箬整個人被喬安明抱了起來…

“喂…你幹什麼,你要把我抱哪裏去?”杜箬完全沒料到他會來這一招,雙手雙腳撲騰,可喬安明力氣挺大,將她箍在自己懷裏,後腳一登,大門被“砰”地撞上。

杜箬絕望感襲來。

“放我下去!你要做什麼?”

“做我想做的事,你自己選,客廳還是卧室!”

“不,喬安明,你不能這麼對我,你先放我下來!”

“放你下來你就會跑,杜箬,我等了三年了…”他的表情哀怨又認真,完了還加一句:“況且你沒穿鞋子…我讓你別光腳,你偏不聽,你什麼時候能夠聽我話?”

“……”

杜箬沒話可以接了,喝醉的人簡直不可理喻,連邏輯都強大到近乎無恥。

客廳旁邊就是卧室。

幾步路的功夫,他抱着一路撲騰鬼叫的杜箬走進去,繼續撞上門,像扔麻袋一樣將她扔到床上。

柔軟的席夢思,因為巨大的衝擊力導致杜箬在上面彈了一下,遂她便用最快的速度翻身準備下床,可腳還未着地,小腿被喬安明握住拖了回去,扳過來,壓上去……

他若瘋起來,杜箬豈是他的對手!

更何況天時地利,連衣服都特別配合,誰讓她穿他的襯衣?

男士襯衣那麼寬鬆,一排扣子,喬安明用膝蓋壓住她的小腹,雙手拽住雙襟猛地一扯,所有扣子一起迸飛…

他着實是發瘋了,被她逼瘋的。

杜箬覺得自己今天逃不掉了,她其實不排斥跟喬安明發生關係,但是從未想過多年後他們的第一次,竟然會是這樣的方式。

進去的時候太迅猛,卻又是刺烈的滿足和愜意。

喬安明聽到自己清晰的一聲嘶吼,將頭埋在杜箬發間。

身下的人卻疼得弓到一起,一手勾住他的脖子,猛地沖喬安明的肩膀咬下去…

“可以再咬得用力一點,還不夠疼,至少不夠讓我清醒…”喬安明的聲音呼在耳邊,寒漠蝕骨。

杜箬忽地全身軟了下去,一點力氣都沒有,開始哭,聲音嗚咽細碎,喬安明受不了,心煩意亂,所以再次用唇堵住,讓她連哭聲都發不出。

多年後的再度親密,他竟是用了這樣的方式達成。

難怪他要跟彭於初講:“我這輩子做什麼事都挺有把握,唯獨她,唯獨她讓我覺得心裏發慌…”

一整場,時間不短,杜箬後來就不哭了,因為哭也沒用。

喬安明其實到後半場的酒幾乎都醒了,可醒了還不如不醒,因為越醒越絕望。

最後衝刺,他都不敢看杜箬的眼睛,只能將頭埋在她的發間,沙啞地道歉:“對不起…”

她笑,眼淚流到他的脖子裏面:“對不起什麼?”

“你非要逼我?”

“不敢!”

“杜箬…”喬安明也不知道怎麼扳回這一局,好像他都輸光了,現在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是錯,只能頹然地鬆開她的手。

她也沒逃,繼續躺在他身下,瞳孔像一塊冰冷幽黑的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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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愛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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