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遇襲
韓短手這句話並沒有吹牛。
事實上，能夠凝鍊出罡力的人在普通人眼裏，已經是神仙般的人物了，如果他們再擁有一件好兵器和完美的武技，想要走南闖北，縱橫萬里絕不是胡亂吹牛。
就像韓短手，自三十九歲凝練出罡力之後，在北方護商九年，還從來沒有失手。
千萬別小看北方啊！
由於東遠國北方天寒地凍，又常年戰爭，普通人幾乎都處於半飢餓狀態，被逼急之後，滋生出無數盜賊。而盜賊的出現又刺激民間每個人都要學習幾手功夫方能自保。
久而久之，北方就成了兵荒馬亂、民風彪悍的地方，這樣的地方，說一句藏龍卧虎、高手如雲絕不會過分，商隊想要在這麼混亂的地方走過幾百上千里的地方去賺取白銀黃金，其中兇險可想而知。
正因為兇險，商隊的利潤也非常高，一年下來，只要平平安安，哪怕你僅有一輛大車也能賺到百十兩銀子就能保證家人在未來七八年間衣食無憂。
韓短手能在北方護商九年，就能夠看得出他絕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啃得動的硬茬。
柳道陵眨巴着眼，忽然問道：“韓大叔。你有這麼強的身手，為什麼還要做護商呢？難道您缺錢么？”
“哈哈！”韓短手大笑一聲，“小傢伙，你看韓大叔像是缺錢的人么？”
柳道陵年齡尚小，哪怕讀的書不少，也是沒有心機的小孩子。他圓睜烏溜溜的大眼，上下看了一下韓短手，搖搖頭：“你穿的比我還差，看來真是缺錢。”
韓短手原本的大笑聲被柳道陵這句話出來，就生生地卡在脖子眼裏，幾乎將他膩得說不出話來。
隨即，他再次大笑起來，笑得眼淚橫流，忽然從背上的箭壺裏抽出一根箭矢，對柳道陵說道：“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箭矢？青玉寒鐵三棱破甲箭！箭翎以墨羽大雕的尾羽製成，箭桿是以衛奉國瑤山之巔的青玉竹製成，至於箭鏃，卻是以深海寒鐵百鍛而成。這麼一支箭矢，就要五兩白銀。”
韓短手又從背上取下他那柄須臾不會離身的寒鐵弓：“再看看這把定製的寒鐵弓，是以深海寒鐵為主材料，裏面加入了神秘金屬烏尨，由高手匠人精心鍛造而來，拉力六百五十斤，能將箭矢送到八十丈之外。這張弓的價格是五百兩黃金。嘿嘿，小子，你說說，韓大叔缺錢么？”
“不缺！”柳道陵羨慕地看了一眼這張巨大的弓，隨即，滿臉疑惑，“韓大叔。您這麼有錢，為什麼還來做護商呢？”
“因為我要突破自己！”韓短手目光灼灼地說道，“一個高手，想要快速突破，就需要將自己放到一個兇險的境地裏面。而護商正是一件兇險的事。”
“兇險境地就能讓自己快速突破么？”柳道陵繼續好奇地問道。
“那當然，一個人長期在死亡邊緣行走，就是在逼迫自己不斷地激發潛能，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突破。”韓短手咧嘴一笑，又舉起大大的酒囊灌了兩大口酒進嘴。
柳道陵咕嘟地吞咽了一口，說道：“韓大叔，您能教教我如何修鍊么？”
“哈哈，小子想習武了？你父親不是一直讓你讀書么？”
小道陵緩緩搖頭：“在北方這樣混亂的地方，就算滿腹經綸有什麼用？還不如擁有一身人人都懼怕的武力來得實在。”
“小子這句話我愛聽。但你的話也有偏頗之處，想要習武，並不是只拿出苦練的勁頭就能成為高手，還需要擁有豐富的知識和足夠的悟性。你可能不知道，但凡高深的武學，無不是晦澀難懂，一個大字不識的人，就算是拿着當世第一神功在手，也只能望天書那樣不得其門而入。因而，讀書與練武並不衝突。”
韓短手咬了一口狼肉，吞下去之後，接著說道：“當然，苦修苦練是成為高手必須條件，但在苦修苦練的前提下，再加入足夠的悟性，甚至有人能在短短十幾年間就進入真力級宗師之列！”
“哦。”柳道陵聽了韓短手的話，心有所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卻不知道，今天韓短手的一席話，為他種下了一個成為強者的種子，甚至模模糊糊地指明了他的修鍊之路。
“來吧，小子，看你似乎有所領悟的樣子，正該浮一大白。”韓短手笑着，又將那隻酒囊送到了柳道陵面前。
柳道陵沒有拒絕，接過酒囊，再次大大地喝了一口下去，而後，使勁伸着舌頭把酒氣哈出來，清咳兩聲：“好辣！”
“哈哈，那當然，幫子酒乃是北方男人的最愛。你身在北方，又身為男兒，豈能不學會幫子酒？”
“就你有道理。”柳道陵白眼一翻，連忙咬了一口狼肉，慢慢咀嚼着。
韓短手對柳道陵頗為喜愛，幾口酒下去，心情越發愉快起來，與柳道陵說說笑笑，不一會，又灌下柳道陵兩大口酒。
以柳道陵的體質，又如何能承受烈酒的摧殘？第四口下去，不到幾個呼吸時間，整個人便一頭栽倒在地，沉沉睡去。
“這小子，還有點酒量嘛？”韓短手咧嘴一笑，將昏睡的柳道陵抱起來，走到篝火旁邊，將柳道陵交給柳雲山，對眾位商人點點頭，沉聲道，“各位，第一批值夜的人選出來了么？”
眾商人裏面，站起來一位老頭子，衝著韓短手抱個拳：“有勞老弟過問。我們早已按照事先約定的順序，今夜將由。。。。。。”
他話還沒說完，韓短手突然大喝一聲：“爬下！”
眾人哪有如此快速的反應？臉上都微微一呆，還沒做出任何動作，只聽“噗”的一聲，一位中年行商的腦袋上已經深深地插入一根箭矢，箭矢的尾部還兀自顫抖着，發出輕微的嗡嗡聲！
眾人大驚，知道遇上匪徒了，吶喊一聲，四散而逃。
韓短手大怒，暴喝一聲：“不要慌亂！周賢弟、何賢弟！迎敵！”
大吼出口，他整個人已經衝天而起，身體還在空中，雙手一引，背在身後的寒鐵弓已經被他抓在了手上，右手反手一抓，兩支尖厲的三棱破甲箭就扣在了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