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尋找凌銳
“請您……幫我隱瞞我是捐贈人好嗎.”藍看着醫生輕輕地說道.她知道如果讓小銳知道了捐腎的人是她.他一定不會接受.如果雷知道了.他也一定會擔心.也或者會不同意.
但現在.她想要做的事.就是讓小銳活下去.哪怕是用她自己的生命去換.或許這對於一直深愛着她的雷來說很不公平.可是.她已經沒有辦法了.她已經不能回頭了.她只有這麼做.
醫生看了她良久.終於點了點頭：“好吧.我幫你隱瞞.”
“謝謝你了……”藍的臉上終於綻開了笑顏.卻不再艷麗.不再絢爛.
藍站在小銳的床前.看着躺在那裏緊閉着眼的凌銳.前一刻還那麼瀟洒地站在機車旁.引起無數女孩側目的眼光.而現在.卻毫無生機地躺在這裏.身上插滿了管子.臉也蒼白的不像話.
小銳.對不起.對不起.你追逐了五年的影子.你想要守候一輩子的人.居然把你害得那麼慘.
藍輕輕碰觸放在床側的凌銳的指尖.和她的指尖一樣的冰涼.似乎感覺到他的手顫了一下.接着發出夢囈般的聲音：“藍……藍……”
藍再也忍不住地輕聲哭泣起來.聚在眼眶內的淚水奪眶而出.再怎麼狠心的人.再怎麼沒有心肝的人.面對着這樣深情的人也會忍不住流淚吧.
雷站在病房門外看着藍哭泣的身影.心裏如刀絞般.他靠在病房外的牆上.猶豫了片刻.還是推門進去.
雷輕輕摟住哭泣的藍：“別哭.別哭藍……醫生剛告訴我.已經找到和小銳匹配的腎源了……小銳會沒事的.”
在雷的懷裏.聽着雷說的話.藍卻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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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銳終於醒來了.在手術前兩天.對着病房裏的每一個人微笑.那陽光般帥氣的臉龐.即使在蒼白的燈光下仍顯得光彩十足.病房裏的人也都回應着那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掛着笑.笑里卻沒有愉悅.只有心酸和淚水.
藍差點又掉下了眼淚.卻拚命也在笑着.
小銳的目光刷過藍的臉頰.停頓了一秒.僅僅只有一秒.幾乎就像沒有停頓過.但心裏的悸動是明顯的.
還是不能看到她的淚眼.看到她身邊雷深情的目光.他的心裏也釋然了.至少她還是和她愛着的人在一起.至少.她還是幸福的.他應該釋然了.不是嗎.
夜晚的病房整個都靜悄悄的.凌銳躺在床上.閉着眼睛.感覺到門輕輕開了.感覺到有人走近他.
那氣息.在夢裏夢到千萬遍.這一次.是真的嗎.感覺到她拿起他的手放入被子裏.一下子.手就被溫暖包圍.順着手.連同他整個身體.整個心臟都剎那溫暖起來.
他不敢睜開眼.他怕那只是一個夢.夢裏的美好.竟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藍看着他的睡容.幫他掖好被角.輕聲退了出去.
凌銳在她出去的那一刻.睜眼看着她的背影.藍.藍……希望你能永遠幸福.
手術的當天.卻不見了凌銳的身影.藍不知道當時的心情該怎麼去形容.小銳他到底知不知道.不接受這次手術.等於就是放棄了生命.
可是.他可以放棄.她怎麼能放棄呢.那會讓她內疚一輩子.會讓她痛苦一輩子的啊.
面對着凌銳的消失.所有的人都陷入恐慌中.小銳的病哪經得起拖呢.
雷派出了好多人去尋找.終於在小銳失蹤了一天後傳來消息.說是回日本了.可是.就只是說回日本.卻沒有再說出什麼.沒有談及關於他的病情.沒有談及關於手術的事.那隻會讓他們更加着急.
藍更加沉默了.總是獃獃地坐在一個地方.動也不動.飯也不吃.
雷每每看到她呆坐着的身影.心情也漸漸沉重.他知道小銳的車禍對藍打擊很大.但他至此也沒有問起那天車禍發生的原因.怕再次刺激了藍.
他拿着外套走向陽台.為藍披上衣服.卻發現她臉上掛着的淚滴.
心瞬間絞痛.他摟她入懷.輕柔細緻.怕碰碎了般.
“藍……不是說好不再哭了嗎.不要再哭泣.養好身體.做我美麗的新娘……好嗎.”
說出這話的同時.雷的內心也在嘆息.他們的愛情如此艱難.他們的婚姻屢遭碰壁.到什麼時候.才能永遠擁有她.永遠讓她停留在他的懷抱.
藍貼在雷溫暖的懷裏.任淚水長流.雷.對不起.對不起……是不是這一生.我都做不成你的新娘.
小銳變成了這樣.我怎麼能不顧他還和你在一起呢.那是不可能了.不可能了……可是為什麼.她的這一生都像是在為了別人而活.但她卻別無選擇.她該如何去選擇呢.
明明覺得他們的愛情有了出路.可是突然之間又掉下了塊巨石.將他倆硬生生堵在了路口.把她差點絆倒.差點摔死.
“藍……”雷忽然緊緊抱住她.不如剛才般的輕柔.像是要怕她突然從懷中消失了般.緊緊攥緊她單薄的身子.
“對不起……對不起雷.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藍在他懷中嗚咽.
雷輕輕一怔.原來她知道了嗎.是不是因為知道了.所以才差點出車禍呢.感覺到她在他懷中不斷湧出的熱浪.他更緊的摟抱住她.
“不……我們還年輕.我們還可以生很多的可愛的孩子……藍.別這樣.別這樣說好嗎.”雷的心口如梗住了.難過得透不過氣.
天邊的一抹紅霞.映紅了兩人.那漸漸西落的陽光.也有着訴不盡的哀婉與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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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還是離開了.還是決定去找凌銳.哪怕是陪着小銳走完人生最後的旅程.那她這輩子也能活得心安了.
藍登上飛往日本的班機.坐在靠窗口的位置.看着飛機起飛遠離地面.聽着耳邊隆隆的起飛聲音.心裏卻如壓了塊沉重的石頭般.
雷.現在.是不是離你越來越遠了.原諒我.原諒我這一生總是在不停地傷害你.可是請你相信.這一生.從沒有後悔愛上你.你.就是我的唯一.
藍看着地面上的物體越變越小.看着白雲飄過飛機旁.她的淚水滑過臉頰.
原來.悲哀無處不在.即使是在三萬英尺的高空.
雷一路疾馳趕到機場.還是沒有趕在飛機起飛前.看着頭上呼嘯而過的飛機.他緊緊攥緊了手裏的信紙.
雷.對不起.不是不愛你.而是迫不得已.如果還有來生.我會做你最美麗的新娘.請別找我.
雷的淚水流落臉龐.男兒有淚不輕彈.這麼一個七尺男兒.卻對着起飛的飛機.止不住的流淚.這一次.是再也找不回你了嗎.藍.
手機鈴聲響起.在這嘈雜喧鬧的候機大廳.
雷掏出手機.是看護宋以然的人打來的電話：“雷總.宋小姐情緒很不穩定……呃.她說她想見你一面.”
“知道了……”雷掛着電話.仍怔愣在原地.
他該放手嗎.該放了這追了一輩子的愛嗎.他的手停留在手機鍵盤的按鈕上.只要打個電話.只要打個電話吩咐她不能入島.那她就還是他的.還是在他身邊的.
可是.她真得會快樂嗎.她會不會因此而恨他呢.不.他不要這樣的結果.他不要藍恨他.
他不要看到她整天鬱鬱寡歡.即使看到她在別人身旁.只要她是笑着的.他也滿足了……他滿足了……
居然也會有這樣的想法.五年前.他是絕對不會這樣想的.五年前.他只會掠奪他人的感情.只會留住自己想要的東西.而現在呢……他凄慘地笑了笑.垂下了手.朝機場醫院走去.
機場醫院並不是很大.環境卻很優雅.能在這樣的地方還能建出這樣清幽的醫院.實屬難得.
雷推開宋以然病房的門.看到她獃獃坐在床上.像是個木偶般.
他面無表情地走近她.站定在她面前.看着她.
宋以然抬起了眼.看到雷的一剎那.眼裏閃過的欣喜霎那可見.
“雷……”她綻開蒼白的笑顏.對着雷深情的呼喚.
“好了的話……就出院回去吧.”雷看着她.沒有冰冷的神情.卻也毫無溫度可言.
宋以然的笑容霎時凝結在臉上.隨後.她苦笑了下.自己還在期盼什麼呢.
“雷尼.我知道有些事我做得很殘忍.可是你知道嗎.即使你不做任何事.你卻依然可以將我傷得體無完膚.你……不知道要比我殘忍多少倍.”宋以然看着雪白的床單.輕聲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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