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可兒的故事（十九）

可兒逼着他把剩餘的菜都吃了.雖不味美.卻也不是難以下咽.吃了飯.赫文也把正事提上來.

“可兒……那個.你現在怎麼打算的.”

“什麼怎麼打算.”可兒邊吃着水果邊看着電視問着他.

“那個……你打算回去嗎.”

“不回啊.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才不要回去呢.怎麼.你怕我賴上你啊.放心放心.不會啦……”可兒朝着赫文直搖手.弄得赫文哭笑不得.

“那你打算玩段時間再回嗎.”

“不.我要找工作.我想在這兒呆上幾個月.我簽證簽了半年呢……”

“呃……那你有想過找什麼工作嗎.”你可是連法語都不會啊.

“沒有啊……”

“那你來我這兒工作吧……”

“呃.你那兒.”可兒忽地轉頭.盯着赫文.“是……楊寧的公司嗎.”

“嗯……”

可兒又轉過頭去.看着電視.良久都沒有說話.

“可兒.”

“不……我會自己找.謝謝你.赫文.”可兒輕聲對着赫文說道.言語卻不容置疑.

赫文看了看她：“有事找我吧.我會隨叫隨到的……”起身.告別可兒.

可兒變得忙碌起來.不會法語.她先去找了個法語補習班.想要在這個陌生的國度生存下來.首先就要過語言這一關.

不知道為什麼.只那次見了楊寧一眼.她就沒有再去找他.是想不讓自己再傷心.還是對着他冷淡地態度有着恐懼.不想被他真真實實的推離.至少.現在.她是和他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她能感覺到他的存在.所以.她不想回國.如果回去了.可兒就覺得.這輩子.這一生.都再也見不到他了.白天拚命找工作.晚上去學法語.可兒的生活被她安排得滿滿的.她沒有時間再去想他.沒有時間去感傷自己的處境.

來了法國短短一個星期.可兒已經學會了基本的日常用語.那個赫文.在那天之後.就來找過她.說是可以幫她找份工作.但可兒拒絕了.她要靠自己的力量.靠自己生活在這裏.在有他的城市裏.好好生活下去.

她沒有給藍打過一通電話.她怕.怕聽見藍的聲音.她所有的情緒會在一剎那崩潰.寧靜的夜晚.可兒會想起藍.會想起小銳.會想起在國內所有的人.他們.都是她的親人.而現在.她隻身一人.但她不孤單.她也.不會再哭泣.

可兒終於找到了份工作.只是是在一家跑邊小餐館.幫忙端菜洗碗.但可兒已經很滿足了.

休息的日子.她會自己一個人.逛遍巴黎的大街小巷.看巴黎的日出.也看它的日落.那樣噬血的鮮血.在她的面前緩緩落下.可兒感嘆它的壯觀.

那些日子.都沒有再見到楊寧.她也沒有再去他的公司找他.來巴黎之前.覺得她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目的.都只是為了找他.而現在.她知道.他已不在是他.早在她和他說了狠心的話之後.他就已經不再是她的楊寧了.

赫文.第一個在法國和她打招呼的人.也是她在法國的第一個朋友.知道他是在楊寧的公司上班.但是做朋友.有什麼關係.他給了可兒很多的幫助.他說可以讓可兒去楊寧的公司.但每一次.可兒都拒絕了.

可兒對於法語沒有一點點基礎.有時候想想.自己還真是大膽.居然什麼都不懂.就跑到了這兒來.楊寧.他給她的.真的是這樣強悍嗎.可以讓她為了他而不顧一切.可以讓她為了他而奮不顧身嗎.但可兒始終是聰明的.沒有多久的時間.就將法語講得流利起來.

可兒走出夜校.巴黎的秋天有點寒冷.跟幾個一起學的同學告別了后.她攏緊圍巾.準備回家.

剛走出校園.她就愣在了那兒.

愣愣地看着那個靠在車子邊吸煙的男人.可兒所有的心跳.所有的呼吸.在剎那間停止.他.怎麼會在這兒.

忽地眼前身影一閃.一個嬌小的人兒已撲向他的懷抱.可兒獃獃站着.看着那一幕.

這是來法國.可兒第二次見到楊寧.他就那樣斜倚在他帥氣的車子上.抽着煙.迎接撲向他懷抱的人兒.

而那人兒.卻不是她.

心底一陣疼痛.酸意襲上眼眶.她是為了他而來的.而他.卻不認識她.她是為了他而生活在這片天空下.而他.卻感覺不到她嗎.

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到他擁着她而去.在坐入車裏的那一刻.他頓了下.抬頭.看到了站在那裏的可兒.視線在空中相撞.那一刻.猶如被定格.

“寧.怎麼啦.”郁雯看到楊寧站在一邊.沒有上車.看着他問道.

楊寧反應過來：“沒什麼……”他收回視線.坐上車子.車子絕塵而去.

可兒還是一動不動站在那兒.看着飛快略過面前的車子.心底已經碎了一大片.

楊寧.留在這裏.是個錯誤嗎.你.真的不會再原諒我了嗎.真得不會再多看我一眼嗎.曾經以為.只要和他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她就有生活下去的勇氣.只要感覺到他還在她身邊.她就不會孤單.可是.是她想錯了嗎.是她錯了嗎.

可兒攏上衣服.寒冷的風令她有絲顫抖.不.她要生活下去.即使他不再看她一眼.她也要生活下去.

可兒迎着風.昂起頭.擦乾了淚痕.強迫自己.不許再哭.

楊寧.看着吧.唐可兒.會活的好好的.唐可兒.從此.將會把你楊寧忘了.從此.將不會再為你楊寧哭泣.不會再為你楊寧而心傷.

可兒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路邊的酒館.飄出濃郁的酒香.可兒不是酒罐子.她也不喜歡喝酒.而今天.現在.卻深深地誘惑着她.覺得身體裏所有的酒因子在今晚都爬了出來.可兒抬腳走了進去.

一個人獨自飲着酒.在這樣浪漫的都市.她卻只是一個人.一個人回家.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對着空氣說話.現在.一個人喝着酒.對着酒館裏的窗玻璃.看着路上匆匆的行人.一個人舉杯對飲.和窗上自己的倒影.

可兒凄涼的笑笑.藍.知道嗎.你的可兒.現在.一個人做着所有的事.原來沒有了你的陪伴.是那樣的孤寂.

可兒看着手裏的酒杯.兀自笑着.在笑容里.卻流下了更多的淚水.不是說了不再哭泣.不是不再哭泣了嗎.為什麼要流淚呢.可兒狠狠抹了下臉上的淚滴.不.她不要哭.她不要再哭……

掛上傻傻的笑.掛着淡淡的淚痕.可兒一杯接着一杯飲着酒.

不知道一個人坐着喝了多久.不知道自己喝掉了多少酒.在眼神迷濛間.彷彿看到了一個身影.坐到了她的對面.可兒對着他呵呵笑着.繼續舉着手裏的杯子.和他乾杯.

那人好像很好說話的樣子.向服務員要了杯子.倒了滿杯的酒.舉杯對着她.

“呵呵……你……你是誰啊.你人真是好.你看這麼大的巴黎……居然都沒有人陪我……呃……陪我喝杯酒的……你……你叫什麼名字……呃……我……回去后.我回去后一定……一定好好謝你……呃”可兒邊打着飽膈邊看着面前的人指手劃腳着.

“你要回去了嗎.”楊寧靜靜看着面前的可兒.輕輕地問道.

“回去.誰……誰說的.誰說我要……呃……我要回去啦.”可兒趴向桌子.“不……我不回去.我不回……你別叫我回去……我不會回去的……”

“為什麼不回去.”

“為什麼……為什麼不回去.呵呵……我不回去……我要找人……我要找我愛的人……我得罪了他.我把他……呃……嚇跑了……我要……我要向他道歉.我要……找到他……”

楊寧別過臉.不讓自己心中的疼痛泛濫.良久.他才看着她：“他接受你的道歉.你就會回去嗎.”

“接受……道歉.接受道歉.他……接受我的道歉嗎.他怎麼可能接受.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接受.”可兒趴倒在桌子上.沒有了聲音.

“可兒……”楊寧伸出手.覆上可兒冰涼的小手.緊緊抓着.彷彿一鬆開.就再也找不回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楊寧.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可兒趴在桌子上.泣不成聲.

楊寧握着她的手.緊緊握着.始終沒有放開.

可兒哭了好久好久.楊寧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這樣陪着她.一直到她哭累.一直到她睡着.他才輕柔的抱起她.走向他的車子.

看到她的第二天.他就知道了她住的地方.那樣漆黑的夜.他就站在她的樓下.看着她的燈光.直到熄滅.

可兒.可兒.我該怎麼來面對你.我該怎麼跟你說.在一個月後.我就要跨入結婚禮堂.我該怎麼拿着我有婦之夫的身份.來償還你給我的全心全意的愛呢.我該怎麼對待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