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心疼了
楚凡忍不住笑了，八歲個兒才這麼點，以後不會是個小矮子吧，估摸着還沒長開，他八歲那會都已經挺高了。
洗漱完了，楚凡仔細一看，小孩其實長得挺漂亮的，小小的臉被熱水這麼一熱，臉色也不是那麼蒼白了，粉黃色的睡衣襯得整個人粉嫩嫩的很討喜，一雙大大的眼睛很漂亮，就是太瘦了，臉上身上都沒什麼肉，要是再胖一點點就好了。
“你睡裏面還是外面？”楚凡把扔得滿床的漫畫書拾掇好，又抖了抖被子。
“裏面。”小孩依舊怯生生的模樣，楚凡嘆了一口氣，這要什麼時候才能跟他熟一點啊，這小聲音跟小貓兒似的，一個不注意根本聽不到。
褚涼脫了鞋子先鑽到裏面，床挺大的，兩人睡也不擠，楚凡有個習慣，睡覺必須關燈，有一點光線他都覺得會影響睡眠。
突然的黑暗讓褚涼很害怕，蹭着往楚凡身邊挪了挪，楚凡有個習慣，睡覺不習慣穿衣服，就穿着一褲衩就睡了，所以褚涼伸手在摸到他滑溜溜的後背的時候，觸電似的縮回了手。
“你怕黑？”楚凡感覺到小孩有些發抖，側睡的身體平躺下來“要怕你就挨我近點，反正這天兒晚上也不熱。”
褚涼沒說話，只是身體又往他身邊挪了挪，還是小心翼翼的避開碰到楚凡的身體。
“這小冰棍似的，困死我了。”楚凡打了個哈欠。
“哥？”褚涼的聲音很小，呼出的氣息打在耳朵里，痒痒的把楚凡的瞌睡也趕走了小半，他迷糊着哼哼了兩聲“嗯，幹嘛呢？”半響也沒聽見小孩說話，楚凡嘖吧嘖吧嘴，一會呼吸慢慢平穩進入了夢鄉，褚涼逐漸習慣了黑暗，隱約能看到楚凡的輪廓，他覺得莫名的安心。
第二天早上，褚涼是被鬧鐘嚇醒來的，他睡得很淺，一丁點聲音都會吵醒他，在福利院沒有鬧鐘，都是用喊的方式，他向來起來得早，因為起來晚了沒吃的。
楚凡眯着眼睛，不耐煩的在床上蹬了幾腳，眯着眼睛彈起來伸手錘了一下鬧鐘，刺耳的鈴鈴聲音才停止，迷迷糊糊的轉身就看到一個小孩瞪着一雙眼睛縮在床邊，這小孩...他想起來了，新來的弟弟。
“嚇着了？不至於吧，這小膽兒。”楚凡一見小孩模樣，頓時就樂了，瞌睡也全醒了“那以後你叫我起床，我就不用鬧鐘。”其實楚凡也很討厭鬧鐘每天催命似的，尤其是正在做夢到一半被吵醒了，很讓他不爽。
褚涼愣着沒開口，直到楚凡穿好衣服，才輕輕的說了聲好，小孩總是半天才回話，楚凡對此差不多已經習慣了。
楚凡打開衣櫃拿襪子，發現裏面放着幾套衣服，顏色挺新，是新買的，他拿出來對着身上比了比，衣服很小，是粗糧的，他有些失落，他三月的生日都沒有新衣服只是加了一餐肉。
很快楚凡心裏的失落就消失了，在他看到小孩褲子上縫縫補補的痕迹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清的心疼，雖然老媽沒經常給他買新衣服，但是起碼他不會穿補丁。
小孩自己穿衣服的速度很快，楚凡把衣服遞給小孩一會就穿好了，這速度可比他原來分不清楚衣服前後強太多了。
出門就看到老媽在茶几上壓了張小紙條，內容是：我有急事去單位了，你好好照顧弟弟，早餐在廚房。楚凡咧嘴嘿了一聲，老媽什麼時候這麼溫柔了，拍門板都換成小紙條了，換做原來，他要到點沒起床，門板都被拍碎，屁股都能開花，尤其是冬天，被老媽直接從被子裏揪出來，那叫一個透心涼。
楚凡又拿着紙條看了會，照顧弟弟！照顧弟弟？他哪裏知道怎麼照顧別人，轉念一想大家都一樣，他吃什麼褚涼吃什麼，他做什麼褚涼做什麼就是了。想到這點，楚凡突然也不覺得照顧弟弟是什麼很困難的事了。
鄧禹騎着他的坐騎到楚凡院外時，楚凡正在交代小孩，褚涼雖然乖，但是這會大人都不在家，總是不安全，隔壁老李家孫子就是6歲的時候一個人在家，結果小孩出門掉井裏，辛虧及時發現，不然小孩就沒了，楚凡想起來都還心有餘悸。
褚涼沒有說話，楚凡的意思他都明白，要他乖乖在家裏，不要亂跑，只是四周空蕩蕩的，他有些怕，揪着楚凡的衣服不情不願的撒開手。
“楚...凡...，楚...凡~楚...凡~”鄧禹唱戲似的拖長了尾音，一個名字被喊出了幾個調，吵得他一陣惱火，手腳也慌起來。
“聽到了聽到了，嚷嚷個什麼勁。”楚凡拿起書包，走到院子門口，推出老媽給他的二手黑色閃電，自行車雖然是二手，不過被老爸一倒騰，跟新的一樣，也穩妥。
楚凡邁着腿上了車，回頭就看到褚涼正趴在玻璃上看着他，小臉擠在玻璃上擠成一團，漆黑的大眼睛裏隔老遠都都看到淚花。
“怎麼了這是？”楚凡蹭的溜下車跑到門前，“唉你別哭啊，我要去上課，等會老媽就回來了，我桌上有小人書，你看看書，我那些書可好玩了。”其實楚凡現在已經很少看小人書了，他都不記得有哪些，小孩很安靜，直覺告訴他小孩應該喜歡。
褚涼沒有說話，只是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一雙小手指被絞得都紅了。
“楚凡，快點，要遲到了，不然閻王又要罰站了。”鄧禹跺着腳在原地打轉，楚凡不怕閻王他怕啊，閻王是他們學校的執勤老師也是教導處主任，名叫閻寬，長得凶神惡煞，還挺凶，處罰學生也很厲害，學校里的學生都怕他，當然這裏不包括楚凡。
楚凡沒回頭看鄧禹，手忙腳亂的給小孩擦眼淚，越擦越多，最後他直接用手捂住小孩眼睛“別哭了，我真是要上課了，等中午回來陪你玩兒。”
褚涼吸了吸鼻子點了下頭，他其實挺怕的，但是聽門外的人的話，他大概知道如果楚凡再不去學校，要被處罰了，雖然不知道這個鹽王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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