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今晚……陪我好嗎？

舒漫住院期間沈莫琛都很忙，還要每天奔波於公司和醫院之間。舒漫幾次讓他不用每天都來，都被他無視過去。

所有人都在忙，蘇安年和蘇安娜也在忙，蘇安年在忙着和蘇安娜離婚，而蘇安娜堅持不離婚。

這件事他們一直都只是自己私下裏談論，並沒有讓父母知道，因為蘇安年知道，父母一定不同意。

蘇家的宅子裏，葉佩文在敲門：“安娜，出來吃飯，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媽，我沒胃口，你們吃吧。”蘇安娜趴在卧室的床上，經過這一次的舒漫出車禍，蘇安年不知怎麼，突然堅定了離婚的心思，非離不可。

他說她想要婚姻，他給了，但也只能給這麼多，給不了更多的。

什麼叫給不了更多的，他只給了她一個名份，一個有名無實的婚姻，可她想要的是一個真實的婚姻，她想要他的心。

“安娜，你到底怎麼了，跟媽說說。”

對於這個養女兼兒媳，葉佩文一直寵愛的不得了，當作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卧室門打開，蘇安娜站在門口，臉上淚流滿面，眼睛紅腫，兩天沒出門，妝也沒化，顯得異常憔悴，楚楚可憐。

“媽，安年要跟我離婚。”

“什麼時侯的事？”葉佩文知道兩個孩子從結婚就一直分居，可這離婚不是隨隨便便的事。

她一直以為，等過一段時間，蘇安年就會慢慢接受現實。

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他要離婚的消息。

蘇安娜只是哭，趴在葉佩文懷裏，“媽，我不想離婚，我不離婚……”

葉佩文心裏也着急，“哎呀，你先別哭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和媽說清楚。”

“還不是那個舒漫……”

蘇安娜大致的將事情和葉佩文說了一遍，無外乎就是蘇安年對舒漫余情未了，即便他們結婚後兩人也一直糾纏不休，現在蘇安年為了舒漫要和她離婚。

葉佩文聽完沒有說話，目光看着沙發前的地面，裏面有些幽怨在燃燒。

舒漫，她記得她是陸清柔的女兒，那天在蘇安年和蘇安娜的婚禮上她就注意到她了，沒想到六年了，她竟然又回來了。就像她當年沒想到，二十年後，她還會再見到那個女人一樣。

陰魂不散……

晚上，蘇安年接到家裏的電話，母親病了，他立刻趕了回來，自從和蘇安娜結婚，他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為自己的不孝感到抱歉。

只是，他真的沒辦法面對。每一次回來，都會讓他想起那個不堪的夜晚。

如同今天一樣，也是一個陰雨天。

“媽，你怎麼樣？”

走進父母的卧室，葉佩文正坐在床上，蘇安娜陪在床邊，蘇安年一進門就看到她沒化妝時憔悴的面容，想起舒漫也不愛化妝，不過她不化妝時更多的是給人一種乾淨的感覺，真的很乾凈。

葉佩文的面容也有些憔悴，不是裝病，是真的不舒服，頭疼的厲害。這些年她一直有頭疼的毛病，親近的人都知道，好像說是月子裏落下的毛病，也看了很多醫生，都說是心情抑鬱所至，只能自己慢慢調理，放寬心情。

“怎麼不去看醫生，我帶你去看醫生吧。”蘇安年見沒看到父親，問道：“對了，爸呢，怎麼沒看到他？”

“你爸和你幾個叔叔出去旅遊了，你忘了？”這些年葉佩文的心裏始終有怨，卻無處可說，路是自己選的，日子是自己過的，甜的給人看，苦只能自己往肚子裏咽。

“媽，對不起，最近太忙，一直沒空回來陪你。”蘇安年感到愧疚，自己有些日子沒有回來了，對於父母的愧疚。

葉佩文手扶着額頭，腦袋裏炸開的疼，能說什麼，自己兒子，責怪太多也心疼。“算了，知道你忙，媽能說什麼，媽這麼大歲數了，也習慣了，說不定哪天說死就死了……只是苦了安娜……”

“媽……”

蘇安年和蘇安娜同時出聲，到底是自己的母親，心有不忍。

蘇安年無奈的語氣，看了眼蘇安娜，大概猜到母親已經知道他要和蘇安娜離婚的事了，有些無言相對，該怎麼說這件事，一直瞞着就是怕他們知道后不知該怎麼面對，一個是自己的兒子，一個是養女，哪個傷心他們都不想看到。

“安年，媽沒別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和安娜能過的幸福，這樣媽就算是死了也甘心了。”葉佩文了解自己兒子，吃軟不吃硬，打感情牌最十拿九穩。

“媽，我知道了。”蘇安年低下頭，嘆息，“我答應暫時不再和安娜提離婚的事，讓我帶你去看醫生吧，頭疼總忍着也不是辦法。”

蘇安娜看他，只是暫時，她要不是暫時，也不是不離婚，而是真正的婚姻。

葉佩文自然也聽出了話意，卻也不敢強硬要求，只是拜拜手說：“媽沒事，忍忍就過去了，你晚飯吃了嗎，沒吃讓人給你做一些，今晚就別走了。”

最後這句話她是為蘇安娜說的，能不能怎麼樣就看她自己了，這種事情，她這個當媽的也沒有強壓的道理。

蘇安年也沒打算走，如果到了夜裏母親的頭還疼的厲害，他是一定要帶她去看醫生的。

沒吃飯，也不想吃，又和母親說了兩句蘇安年就出來了，讓她休息。

樓下保姆煲了湯，端了兩碗上來給蘇安年和蘇安娜，蘇安年接過，喝了一碗，蘇安娜看了他一眼，也喝了一碗。

蘇安年看向蘇安娜，他這個‘妹妹’，真的讓他不知該怎麼辦，面對他時她永遠乖順，像只溫順的小貓，可是在舒漫面前，她的性子卻會瞬間改變，伸手她的利爪，讓他覺得她有兩面性。

蘇安娜眼角掛着淚，心裏委屈卻不敢抱怨。她只是喜歡他，這難道也有什麼錯？

“時間不早了，回房去睡吧。”

蘇安年起身，準備回房，實在找不到話和蘇安娜說，放在以前，他還可以站在哥哥的角度關心她，但是現在，她是他的妻子，可他不愛，所以，無話可說。

蘇安娜緊跟着起身，伸手拉住他的衣角，“你就真的沒有什麼話和我說？看到我這樣子，難道一句關心也沒有？”

蘇安年回頭瞥了眼蘇安娜拉着他衣角的手，記得小時侯，她害怕或是委屈時總喜歡拉着他的衣角，叫他哥哥，他也總是習慣性的讓她躲在他身後，保護她，照顧她，寵愛她，他真的將她當成妹妹一般。可是，是什麼時侯開始的，她開始不叫她哥哥了，而是叫他安年。

他一直沒有在意，只當是自己的妹妹長大了，就像很多親兄妹一樣，隨着年齡的增長，他們開始稱呼對方名字，甚至連名帶姓的也有不少。

是他的想法太天真了，還是他真的做錯了什麼，讓她產生了某種錯覺。

蘇安年一時兩難，不知該拉開那隻手，還是轉身給個安慰的擁抱？

以丈夫的身份，他一定是毫不留情的拉開那隻手，可是作為哥哥的身份，他很想給她一個安慰的擁抱。

正是這種彆扭的關係，讓他頭疼。

而他的遲疑卻給了蘇安娜某種希望的動力，他的為難和不忍讓她錯誤的以為他開始動搖了，或者說開始對她動心了，讓她覺得希望就在眼前，只要她再努力一點。

除去在工作上的偶爾見面，蘇安娜已經很久沒有在私下裏見到蘇安年了，這讓她的心裏不免蠢蠢欲動，拽着他衣角的手鬆開，雙手抱住他的腰，緩緩踮起腳尖，想要去親吻他的嘴唇……

蘇安年下意識將頭轉開，推開她。

“為什麼……”蘇安娜眼中的希望頓時熄滅，滿懷的期盼化成盈盈淚水，為什麼他現在對她這麼生疏，從前，他們是那麼的親密，為什麼現在就不行？

“我做不到……”

蘇安年不知該怎麼說出這種感覺，如果換作是別的女人，他或許出於憐憫出於責任還會慢慢的為之心動，可是對於蘇安娜，他真的做不到。二十幾年來他一直將她當作妹妹，突然讓他以一個丈夫的身份對待她。

他做不到。

“你不拭拭怎麼知道你做不到，今晚……陪我好嗎？我們拭拭，你如果做不到我絕不逼你。讓我成為你真正的妻子，讓我為你生個孩子好嗎？”

蘇安娜聲淚俱下的哀求，那麼卑微的哀求，求這個身為她丈夫的男人施於她一個晚上的恩愛。

蘇安年眉頭緊蹙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挺拔的身體站的很直，連想抱一抱她的衝動也沒有，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除非他泯滅人性。

終還是無能為力，“我還有事，你早點睡。”

原本還打算在家住一晚，現在也只能放棄。

蘇安娜哭泣的在身後喊道：“為什麼，如果是舒漫……如果你舒漫，你一定要做得到，為什麼我就不行？”

蘇安年走到樓梯口的腳步站定，回頭，沒有表情，“因為你不是她。”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聽到樓下車子離開的聲音，蘇安娜拚命的哭，滿心的憤怒，伸手將茶几個剛才兩人喝湯的碗摔向地上……

“舒漫，我恨你，我恨你，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