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相見夢裏
經過這件事情后,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獨自出門,我想一定是我父親記恨我而所致,那老人的話分明是說我不孝。
我無助地望着繼母,她惡狠狠地瞪着我,啪啦一巴掌拍在了我臉上,眼珠子瞪着很大,怒吼:“不要臉的婊子。”
“什麼?”我嗚嗚哭泣,這個女人既然打我。還罵我“婊子。”
“我就是罵你了,和男人睡了還揚言大鬧幹嘛,既然穿着這樣的衣服在竹林里舞騷弄姿,和你死去的娘沒有什麼區別。”繼母這女人愈來愈放肆了,從她的眼神裏面我看出了仇恨。
……
我正要開口,繼母又搶先說:“你這個不吉利的人。”
“是,我不吉利,自從你來到了我們家,我們家都不吉利了。”我眼淚如雨,嘩嘩流淌。
繼母風風火火衝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抱着一套衣服沖了出來。把衣服扔在我躺的床上,冷漠地說:“穿上衣服離開我的家吧,想必你也很窮吧,這衣服就送你了。”
此刻我真有想死的心,這女人不但羞辱我,還羞辱我的母親,總有那麼一天,我會讓她哭喊着求我的。
我流着淚,穿上這個死女人的衣服弱弱地回到屬於我的老屋廂房裏。
一晚上不會來,感覺一點不陌生,比繼母家的樓房溫暖多了。
我什麼不想想,緊閉門窗,躺在床上發獃。
我這輩子真不知倒了什麼霉運,總是被這女人欺負。不過,以後我怎麼樣都和她沒有關係,而她也和我沒有關係。
老房子總是這樣,雖然是白天,也感覺陰暗沉沉,估計是年代久遠的問題。
難道我真的陰氣重嗎?走到這陰沉的老房子裏就極為昏暗了?
不知道怎麼的,我總感覺有一個人在我身邊,還伸手撫摸我。那雙手好寬厚溫暖,悠悠涼涼的,難道真的是陰書?
我對着床正對面的鏡子喊道:“陰書,是你嗎?你回來了?”
無論我怎麼喊,屋子裏都沒有反應,只是梳妝枱上的鏡子咔咔地裂了。
這個鏡子也不知多少年代了,是鑲嵌在牆壁的木頭裏的。打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它的存在。
難道在我房間裏的不是陰書?是另有其人?
夢裏的場景那麼清晰自然,那個陰暗的男子明明說他就是陰書的呀。
我站起來,撫摸着那有裂痕的鏡子,弱弱的說:“我沒有朋友,你會是我朋友嗎?”
又一次被繼母趕出來,我真心覺得我比死了還悲哀。
忽然,鏡子既然在流淚,一滴水珠從裂痕里暮暮流出。
啊,這枚鏡子能感受我的體溫?我撫下眼淚,儲存於我手心,我嘿嘿而笑。“你也孤獨,你也難受對嗎?”
那水珠既然會動,在我的手心裏搖晃。估計是認下我這個朋友了。
如今我還能怕什麼呢?我早就是陰陽人了,還怕他們所謂的不幹凈東西么?
我拿起水珠,任由它在我手心裏滾落。水容易渾散,可這水珠能在我身體任何部位及床上跳動,真的很神奇呀。
我開心地在床上翻滾,手尖托起那滴水珠,婉約地說:“你只是一滴水珠嗎?”
意想不到,那滴水珠既然說:“知道你開心,我是什麼重要嗎?”
我甚是驚訝,這能說話。我把它放到我從旗袍上摘下的珠子上,放到我的胸口處。調皮的說:“本宮幾天很少不高興,你陪我聊會天吧。”
“好呀。”水珠在那顆藍顏色的珠子上開心地跳躍着。
我能辨認,水珠裏面說話的是一個男人,一個似乎被囚禁了很久的男人。我能從聲音中辨別他很滄桑,鬍鬚滿臉,眼睛優越,並和我一樣孤獨。
我用手輕撫水珠,暢懷一笑。說:“你也和我一樣孤獨是嗎?”
水珠沒有說話,只是跳到了我的嘴唇上,那感覺似乎和一個男人接吻,他那麼的用力,只是有些許涼意。是的,我能觸碰到他的舌頭,嘴唇,臉,額頭,鼻子等等。
那一分鐘,我很陶醉,很開心。
我控制自己停止,雙手捧起水珠,梨花帶雨地說:“你什麼時候以真面目見我?”
“時間到了的時候吧。”話畢,珠子嗖一下不見了,消失的無影無蹤,我既然觸摸不到半點痕迹。
我看着空空的手,再看看那塊有裂痕的玻璃,咯噔一下,裂痕里既然流出了鮮血。
是的,是鮮血,紅的出奇,慢慢的從裂痕中緩緩流淌而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我傷心欲絕,用被子捂住自己,在床上打滾。
遠處一個聲音傳來。“我以後就是你的朋友和愛人,愛你一生一世。”
我抬頭,門外一個翩翩公子走來,笑容燦爛,如我在夢中遇到的人一模一樣。
“你是陰書嗎?是來帶我走的嗎?”我竭力靠近男子,我知道陰書已經死去,我也知道人鬼殊途,可如此苟活,又有什麼意義呢?
那男子緩緩朝我走來,撫摸着我的臉蛋,溫潤地說:“傻陰妹,我要你好好活着。”
“活着多累呀,現實的人都好壞。”我哭泣着,抓住那人的手。
“沒有事情,以後我會幫你,幫你度過所有難關。”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幫我?”
“因為這是我欠你的。”男子深情的明眸,讓我無法自拔。
我用力擁抱男子。“何來相欠?”
“若無相欠,何來相聚。”男子陰冷的話里透露出無盡的淵源。
“我不要相欠,我不要相欠。”我努力喊叫,四肢亂動,努力推男子。
一下被我手機里的“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吵醒。
驚醒,又是我一人躺在偌大的床上,額頭還冒汗,難道這又是做夢。
怎麼回到這屋子裏就做這古怪的夢呢?拿起手機一看,是高中同學姍姍。我們一向不聯繫的,這個時候打我電話幹嘛呢?
我不緊不慢地接起電話,還沒有等我開口,姍姍就說:“陰妹,出來聚聚,我帶你泡帥哥去。”
姍姍是知道男人們都不喜歡我的,這麼一來不是明星看我笑話嘛。
我準備要說拒絕時,姍姍果斷的說了地址,並說:“老同學,多年不見,不許拒絕喲,在xx酒吧,我們不見不散喲。”
這狡猾的姍姍,我還沒有喘過氣,就掛斷了電話。
我還在換氣時,耳邊響起那個男子的聲音。“去吧,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