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知道他是誰了
當我說完這句話時,陳琳先是“撲哧”一笑,隨即挑了挑眉,說了句讓我有點困惑的話,她說,真是懷念啊。
懷念啥?難道也有人這麼跟她說過?我這麼一想,心裏頓時不舒服了,那酸氣冒的,都快把老子自己給酸死了。我心說不會是那個欺騙她的男人,曾經也這麼說過吧?艹!那逗比學我!
很快,我跟陳琳來到了殯儀館門口,此時大門敞開了一半,我朝裏面瞟了一眼,發現裏面有人在打麻將,也有人在嗑瓜子嘮嗑,我跟陳琳說今晚殯儀館真熱鬧啊,怎麼,殯儀館有大事兒?
當我說完這話后,殯儀館原本喧鬧的聲音瞬間停了,然後,我看到所有人都轉過臉來望着我,目光里透着幾分兇惡,更讓我驚訝的是,他們每個人的臉都特別白!我瞬間明白了他們根本不是人,而是逗留在殯儀館裏的鬼魂,一股涼氣從腳底蹭蹭的往頭頂竄來,我瑟瑟發抖着朝陳琳靠了靠,眼睛直勾勾盯着白色招待所,不敢再去看他們。
幸好,這些鬼並沒有過來找我的事,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問陳琳我待會兒要是洗掉硃砂的話,是不是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陳琳微微一愣,隨即竟然抬手摸上了我的臉頰。
她的手真的好涼,但是此刻我一點不覺得冷,反而覺得歡呼雀躍,甚至享受的閉上眼睛,把臉放在她的手上蹭了蹭。她的手真香啊,一點都不像常常撫摸屍體的手該有的味道……
一想到這雙手常常撫摸屍體,我突然感到一陣惡寒,好在陳琳瞬間拿開了手。
我睜開眼,就聽她說了一句話,也是這句話,讓我整個人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她竟然說那硃砂早就已經過了效用了!也就是說,我現在能看到鬼,並不是因為抹了硃砂,而是因為我的眼睛本身就能看到鬼?
膀胱傳來一陣尿意,我弓着腰,強忍着要尿出來的衝動,跟她說讓她別嚇我,別看我體格健壯,但其實我的膽子是個小姑娘。
我想我此時的表情一定很醜,因為我看到陳琳眉眼裏都透着笑,那笑分明帶着幾分揶揄。
我那個鬱悶啊,這時陳琳問我真的那麼怕么?
卧槽!這不廢話么?誰他媽突然能看到鬼不怕啊!我點了點頭,問她能幫我隱去這個功能么?
誰知她卻說不行,還讓我想想,為什麼別人的眼睛上抹了硃砂,完了以後不會再看到鬼,而只有我一直能看到呢?這說明我此時經歷的一切,包括我能看到鬼,都是天意。
我鬱悶的說,天意,天意是哪個?老子不認識他!
誰知陳琳卻一本正經的說,我不認識他,但他卻認識我,還說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定。
看來陳琳是不打算幫我了,不過我也懷疑她壓根幫不了我。我看着眼前飄過的一道魂,心說老子以後不會處處都能看到鬼吧?那樣的話我遲早都會瘋掉的。
這時,我們已經來到了那座白色招待所,此時大紅燈籠依舊在風中搖曳着,陳琳停下來,我也忙跟着她停了下來,然後,她轉過臉對我說,進了這裏以後,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讓我不要多問。
見她神色嚴肅,我頓時感到害怕,心知這招待所看來真的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想至此,我忙點了點頭,她點了點頭,就領着我進去了。
剛進招待所,一股冷氣便喧囂着撲面而來,風中同時飄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剛要說話,陳琳就看了我一眼,我忙閉上嘴巴,心裏同時琢磨着,這個招待所怎麼比殯儀館看起來還陰冷啊?這尼瑪也有人敢住?
緊跟着陳琳走進去,我的眼睛左右轉了轉,很快落在了櫃枱后,這裏的櫃枱十分的陳舊,看起來就像是很多年前那種酒家的櫃枱,櫃枱后,一個白髮蒼蒼的女人坐在那裏,正在一針一線的織毛衣。見我們進來,她只是抬眼看了一眼,然後就低下了頭。
但只是那一眼,差點讓我的尿衝破最後的防線。因為,她長得真的很恐怖,蒼白的臉上爬滿了褶皺不說,那褶皺跟老樹皮一樣,上面還有一道猙獰的口子,而她的眼睛裏,瞳孔已經渾濁的不行了,雙眼無神,就像是瞎子一樣,可是,你就是能感覺到她在看你。
我咽了口唾沫,飛快的跟着陳琳,踩着樓梯上了二樓。
樓梯是木頭的,十分陳舊,腳踩在上面,每走一步都能聽到“嘎嘎”的聲音,這聲音像是烏鴉在叫一般,聽的人心裏難受。
我緊張的秉着呼吸,四處看了看,發現整個賓館都是黑色的,和外面的白牆截然不同。而這裏十分昏暗,整個樓梯口到一樓,只有牆上有一盞昏暗的油燈在亮着。
老實說,我感覺自己不是走在招待所里,而是走在鬼屋裏。
好在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和陳琳平安的上了二樓,緊接着,我看到她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着漆黑的樓道,帶着我朝一個房間走去。
此時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我似乎沒有開房,難道,陳琳準備讓我住她的房間?我哩個草,她不會準備給我今晚的夜生活加點黃色的底料吧?
想到這裏,我的小腹竄起了一股火,我看着她絕美的臉蛋,都忍不住想哼歌了。
陳琳在樓道盡頭的房間停下來,然後掏出鑰匙,打開門,示意我進去,我激動的踮着腳走了進去,見裏面只有一張大床,更加的歡欣雀躍,轉過臉望着她,心說小妞嘴上說著下輩子才給我做女朋友,但其實對我還是很熱情的嘛。
陳琳關上門,沒有看我猥瑣的表情,而是一本正經的對我說,這座招待所里,每個房間都有專屬於它的房客,讓我不要敲任何房間的門,若惹惱了裏面的房客可就慘了。
我有些意外,沒想到這裏這麼陰森,生意卻這麼好,我忙點頭說我知道了,想到在殯儀館看到的那一幕,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這裏……不會住着一群鬼吧?
陳琳這時對我說她要去洗澡,讓我自己坐在這裏看電視,我立刻就把目光投向她,有點小激動的說好,讓她快點洗。
沒想到陳琳突然轉過臉來,沖我莞爾一笑,可把我給迷得,七葷八素的都找不到北了!
當陳琳進去以後,我就開始摩拳擦掌起來,為了不讓自己太丟臉,我還做了好幾個掌上壓,可是做到一半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我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有些惶惶然的來到衛生間門口,跟陳琳說我想問她一件事。
衛生間的水聲瞬間消失,陳琳問我想問啥,我就問她樓底下那個老太太是這裏的老闆還是打工的?
陳琳頓了頓,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才說是老闆。
一股涼氣頓時從四面八方襲來,我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的問她,這女人有女兒么?
陳琳這次倒是沒有停頓,直接說沒有,說她孤身一人在這裏很多年了。
身後突然發出“啪”的一聲,我猛地轉過臉來,看到放在床頭的杯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跌落在地上,我四下看了看,發現什麼都沒有,但心裏還是發毛,總感覺這個杯子不是輕易跌碎的這麼簡單。
我感到一陣涼意直逼發頂心,想也不想的就脫了鞋上了床,把自己緊緊裹在杯子裏瑟瑟發抖,腦海里想的卻是那天夜裏出租車司機的話。
那個出租車司機說這個招待所是他前妻開的,可是那老太婆看起來至少有八十了吧?可那出租車看起來頂多三十啊!想到這裏,一個從沒有過的念頭衝進我的腦海,這下子,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時,陳琳打開門,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
剛剛沐浴過的她,三千青絲濕漉漉的披散在那裏,玉頸上掛着一條白色的毛巾,身上則穿着寬大的T恤和一條牛仔褲,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慵懶迷人。而那張本就驚為天人的臉,此時面色紅潤,一雙漂亮的眼睛裏升騰着迷濛的水汽,整個人如從大明湖畔走出來的夏雨荷般,美得驚心動魄。
只是現在的我實在是沒有心情欣賞她的美,因為我的心裏已經被恐懼給填滿了。
也許是我的眼神太嚇人了,陳琳問我怎麼了。
我看着她說,我好像知道了什麼。
陳琳不說話,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杯,蹙了蹙秀眉,然後示意我繼續往下說。
我說:“我知道那個降頭師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