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巧合必有其所始
【有些人,在你生命里亮相一次之後,就會接二連三地出現。你可以稱之為巧合,亦可以當做是命運。】
因為前晚喝了點酒,到家洗洗睡下已是凌晨一點多,再加上第二天是周末,傅司南索性睡到下午時分才起來。
草草洗了把臉準備出門,才想起來自己開慣的X5昨兒扔在花園酒店地下停車場,只得去樓下另外拿了雷克薩斯的鑰匙,然後直奔將軍大院老宅。
那是B市當年為了表彰功勛老將統一修建的住宅,住在裏面的都是有一定級別的人物。只是後來大家下海的下海,出國的出國,都如候鳥般陸陸續續離開了。
漸漸地,那裏只剩下一些念舊不肯搬離的老人,傅老夫婦就是其中之一。
傅明遠剛開始搞建築的時候,在南郊弄了一塊地,為免手續麻煩,索性登記到了父親名下。本來也是打算建成度假村別墅,讓二老來住。誰知傅老爺子執意不肯搬,那地也就空置了下來,如今地皮越炒越值錢,反倒成了一筆可觀的不動產。
傅司南從小在將軍大院長大,即便現在在市中心買了套離公司近的房子,但隔三差五還是回老宅一次探望爺爺奶奶。運氣好的時候,還能趕上老太太親自下廚,弄幾個私房小菜犒勞他。
在自家二層小樓前停好車,一隻腳剛邁進屋,就看見保姆張嫂滿面笑容地迎出來:“你奶奶剛說今天要做幾個菜,我菜還沒切完,你就是聞着味兒過來的也沒這麼快啊?”
“張阿姨,你這就不知道了吧。我最近給自己升級,新增加了未卜先知功能。這叫來得早不如趕的巧。”
“又瞎貧。”
“奶奶得有大半年沒下廚了吧?早知道我從昨晚就該餓肚子等着。”
“小沒良心的,你吃的中秋團圓飯是誰做的?難不成刮大風刮來的?”
“奶奶做飯頻率跟我們的財務報告一樣,一般固定是每季度一次。這才過了不到倆月,誰有這麼大能耐讓傅老太太提前下廚房?”
“今兒保健醫生來看診,她卯足勁非說要給人家露一手。”
傅司南邊脫外套邊發問:“黃爺爺來了?倆人那麼熟了還較什麼勁?”
“不是黃大夫,他前段時間出國陪兒子去了。”張嫂接過衣服,嘴巴朝屋子裏努了努,“今天是個新來的小姑娘,聽說是什麼醫學院的高材生,老黃的心腹愛徒,一來就逗得你奶奶心花怒放的。”
傅司南挑眉,他運籌帷幄殺伐決斷喜怒不形於色的奶奶大人,什麼時候會被一個初見面的小姑娘哄得團團轉了?
想着,舉步便朝奶奶待客的小書房走去,還沒到門口就聽見裏面有人說話。
“糯米糖藕真好吃,就是這桂花醬是拿干桂花做的吧,不如新鮮花瓣潤度高。”
有意思!
自打他出生有記憶以來,奶奶燒的小菜和點心就一直名聲在外,誰要是能在傅家嘗嘗老太太親手做的吃食,那可真是無上榮耀。
甭說挑剔指摘,就是偶爾真有一絲半點不到位的地方,也沒人敢直言不諱。這小丫頭到底是何方神聖,倒是真敢說啊。
帶着好奇走進去,意外看到一張有點熟悉的臉,好像是才見過沒多久的“舊人”。
蘇意唯聽到腳步聲抬起頭時,唇邊尚有未舔乾淨的糖漿,看到門口那張連女生都自慚形穢的精緻面孔,腦子登時反應過來是昨日幫她解圍那人。
那麼好看的人,任誰見過一次也不會輕易忘掉。
驚覺每回見面都是這麼尷尬的場面,蘇意唯筷子上夾着的半塊桂花糯米藕忽然不好意思再往嘴裏送,就那麼將掉未掉地僵在半空。
還是傅老太太一句話替她解了困:“蘇大夫這舌頭真是刁鑽。”
訕訕笑笑,蘇意唯趕緊趁勢把藕放回面前的小碟子裏。
“湊巧而已,從小跟着外婆做桂花醬,看多了,所以稍微知道點門道。“
“是嗎?“傅老太太饒有興緻,”蘇大夫是哪裏人?“
“S市。“
“呦,那可真是巧了。“
說來說去,她跟傅老太太居然是同鄉,甚至還在同一條巷子住過,只不過中間隔了近五十年時光。
於是,興緻高昂的老太太不但決定下廚露一手,還打算燒幾個地道的家鄉菜留小同鄉吃飯。
初來乍到的蘇意唯自然不好乾坐着等吃現成飯,也就跟着進了廚房。
傅家老宅陳設古色古香,視線所及處都收拾得極為乾淨。饒是廚房這樣本應充斥煙火人氣的地方,也整齊得令人意外。
若不是常年不開火,那應該就是得益於女主人保持有方。
案板上基礎材料早已由張嫂備好,傅老太太洗乾淨手、繫上圍裙,然後笑着將蘇意唯推出去。
“廚房重地,生手免進,去替老頭子瞧瞧吧,他最近老鬧胸悶。”
見自己實在沒有打下手的機會,又加上還有本職工作在身,蘇意唯索性也就出來了。看到杵在門口的傅司南,剛想說些什麼,對方卻搶先開口:“書房在樓上左手第二間,爺爺這會兒估計正醒盹兒準備吃飯呢,快上去吧。”
這是不想跟她聊天的意思么?
原本還想為昨天道個謝的蘇意唯只得識趣地點頭,朝樓梯走去。
老早就聽說,傅老爺子一輩子戎馬生涯,是個寧折不彎的主兒,偏偏對妻子惟命是從。當年他也算軍中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多少適齡姑娘前赴後繼送上門,可人家始終不假辭色。
沒想到那一年出任務到蘇州,因緣際會遇見逃家的傅老太太,一見鍾情之下,回程的“行李”中便多了這麼一位美嬌娘。
兩人相差十幾歲,卻始終相敬如賓。
坊間都流傳他是妻管嚴,但當事人卻從不以為意。
蘇意唯這樣的小姑娘,對美滿的愛情故事總是存着幾分憧憬和幻想的。哪怕明知這幻想不切實際,她們也會抱着仰望的心情眼巴巴瞅着,偶爾也會肖想一下,自己要是女主角便好了。
人活着誰還能沒點夢想?萬一要實現了呢?
只是她萬萬沒料到,第一次見到傳說中深情難負的傅老爺子居然-----
在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