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對付貪官惡吏,他向來有自己的方法。

這回既然知道對手是誰,那他理應為朝廷除去禍根。

“霍將軍若需要幫手……可差人將此信物送來。”雲仕煬從手指上褪下一枚玉石戒子,遞到霍青越眼前。

“王爺太過客氣了。”霍青越微勾眉梢,沒想到雲仕煬對此事這般重視。

看來雲仕煬不是不熟宮中之事,而是不喜涉入。又或者,可以解釋為不想跟一群貪官污吏同朝為官。

再者,雲仕煬的身份異常敏感,太過涉入宮內之事,確實會令人非議。

不過由他親手遞上信物的舉動看來,想必那盧非凡一定令皇帝等人煩心不已,急欲除去。

“這不是客氣,是跟你打商量、交換條件。”雲仕煬搖頭,將戒子往前推了點。

“王爺是指?”霍青越看向雲仕煬,等着下文。

這樣大方地同他談起條件,還是當著皇帝的面,就不知六王爺有何打算?

“照規矩來,難以對付盧家人。”雲仕煬說得坦白,“等着挨打再反擊,倒不如主動出征……這點,我想霍大將軍應該比我有經驗。”

“但是,我們並沒有找到盧家人的任何把柄。”若有,皇上與宰相早將他們繩之以法了。

所以那些傳聞中的叛國通敵、縱狼為虎、欺陵百姓之舉,直至目前依然只是謠言。

要讓狡猾豺狼露出真面目,偶爾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畢竟盧家人就是厲害在隱瞞罪行。

“要找把柄不是難事,只是缺少幫手。”雲仕煬瞟了眼霍青越,眼神又掃過眉心縐得像要打結的雲慶瑞,續道:“既然盧尚書可以拉攏重臣,我們自然也成。是吧?皇上。”

各查各的底,倒不如一塊兒從長計議,通力合作,總比一個人單打獨鬥來得強。

“只要能肅清朝中貪瀆官吏,青越自當效力。”霍青越應道。

“如果愛卿願意跟六王爺合作,朕自然沒有異議。只是……”雲慶瑞垂下眉,聲調略帶苦澀,“朕……實在不想看到大家互相爭鬥。”

他迴避,不是逃避身為皇帝的職責,而是受不了這般爭執。

“皇上是太善良。”霍青越沉聲安撫。

“沒了貪官,才沒了爭鬥。”雲仕煬無視皇上的嘆息,端起了皇爺架子,諄諄告誡起來,“皇上,心軟可以,但傷了子民,就是皇帝之過。”

“朕明白。”雲慶瑞沉了聲,秀麗的臉龐像吞了黃連。

“皇上的身邊有良相賢臣與忠誠強將,有事儘管商量,別悶着自己發慌,那於事無補。”雲仕煬苦心勸道。

“朕知道了。”雲慶瑞點頭,抬眼對霍青越續道:“那麼……盧家人的事,就請愛卿會同六王爺等人,一同查清吧!”

“臣領旨。”霍青越拱手相應,眸光卻是向著雲仕煬。

看來,他是用不着替皇上擔心的;這個六王爺其實並不如傳聞中那樣,有心爭奪皇位,倒是挺會督促皇上的。

所以……現在,他只需要好好保護住他的小妾夏如雁。

至於那盧非凡,不管他到底打着什麼主意,他都不會讓盧非凡得逞的!

“平安符?”

夏如雁詫異地看着掌心上的細緻錦囊,小巧的模樣惹人憐愛,讓她愛不釋手。

“是朋友相贈,說是很靈的廟內求來的。”霍青越將它掛上夏如雁的頸項,沉聲應道。

“好重呢……裝着什麼嗎?”夏如雁摸着沉甸甸的平安符袋,疑惑道。

“保你平安的東西。”霍青越伸手揉了揉錦袋,“遇上危險就打開,保你無事。”

“聽你說的,好像我會出事一樣。”夏如雁忍不住迸出笑聲。

“總是有備無患。”霍青越終究沒將去見皇帝與六王爺的事說出口。

他只想讓他這小妾,一輩子開心做她的事,他也允過她,會帶她出門遊歷,所以那些不該屬於她的黑暗爭鬥,只要他自己知道就好。

“那改天我也去替你求一個吧。”夏如雁摟住霍青越的腰,把臉頰貼上他的胸膛,細細說道。

“過陣子忙完了我陪你去。”霍青越知道,接下來這段時間,肯定會多處奔波。

要清查盧非凡等人的過去,勢必要派人去他們的故鄉調查,與其相牽連的多位大臣究竟與他們牽涉多少事情,是不是合謀過什麼計劃,也得一一細查。

所以……他接下來雖不必出征,卻得跟盧家人及朝中貪官爭鬥好一陣子。

“我自己去也可以嘛,瞧你近來事情這麼多。”夏如雁搖搖頭,沒打算再拉着霍青越四處跑。

想畫山、畫水,那都可以緩緩,唯獨霍青越,她要好好照顧。

因為這樣子,他們日後才能有更多的時間四處遊歷,畫遍美景。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出門。”既然知道有人覬覦夏如雁,霍青越自然不會放任她獨自行走。

“怎會一個人?我每回總帶着姍兒一起。”夏如雁輕拍着霍青越的胸膛安撫道:“你近來是怎麼回事?這麼愛操心。”

先前她偶爾出門採買畫材,也沒聽霍青越管她什麼,最近倒是反常了,見不着她時便找個不停。

下人只當霍大將軍是太疼愛她,捨不得分開,可她知道,霍青越不是會這樣纏人的性子,所以這其中八成有什麼事,是他藏着不想讓她知道的。

只不過,他不說,她也問不出來。

誰教霍青越每回在她追問時,便以吻封緘,把她吻得昏頭轉向,跟着便摟着她使勁求歡,讓她根本沒心思繼續追問下去。

所以她索性也不問了,反正霍青越想說的話,自然會告訴她的。

而她能做的事情,就是盡量別教霍青越操心。

“沒什麼。”霍青越實在很不願意這麼敷衍夏如雁,可偏偏這些事情,卻是知道越多越危險。“總之……就算你帶了姍兒,兩個姑娘家還是危險,日後出門還是帶着家丁一起。”

“好吧。”夏如雁乖巧地應聲。

她相信,霍青越確實是在考量着什麼,只是時機也許未到,所以無法對她明言。

因為她知道,這正直得過火的夫君,絕不會有意欺瞞她。

所以,對於自己心裏的滿腹疑問,就再忍忍吧!

事情一日一浮上了檯面,往往會越演越烈。

因為明白了盧尚書父子與皇帝意見不合,又極力拉攏不少高官重臣,因此霍青越也開始注意起他們的舉動。

為了不讓姍兒注意到他已發現她的身份,所以他並未將姍兒從夏如雁的身邊調開,僅是加派兩名僕役隨身伺候夏如雁,並負責護衛她外出的安危。

而在宮中,他漸漸看出盧尚書與哪些人交好,又掌握了哪些人的把柄,迫使他們屈服於盧家淫威之下。

每當朝政上意見有所不合,盧尚書總聯合諸多臣子上奏,這股壓力讓皇帝着實難以招架。

若非有宰相及夏尚書等人不時為皇帝說話,恐怕向來心軟又善良過度的皇帝真要把權力拱手讓出了。

而他此番回朝,似乎是在盧尚書等人的意料之外,再加上手中握有兵權,因此他們也不敢在他面前太過囂張。

不過,或許是因為他娶走了夏如雁吧!因此盧尚書把他認定是宰相那一派,對他雖客套,卻也沒打算進行拉攏的舉動。

面對這樣的情況,對於原本就只擅長打仗,卻不怎麼喜歡人心爭鬥的他,可說是極為困擾……

“問題真大。”

擱下手邊歐陽季朗剛差人送來的書信,霍青越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想舒緩一下緊繃的前額。

根據歐陽季朗、封景淮的暗中查探,盧非凡曾在南疆一帶作過買賣,勾結南疆敵軍通敵叛國的可能性不低。

倘若盧家人是打算先提升朝中勢力,再聯合敵軍叛亂,那麼必會使得邊境居民苦不堪言。

他絕對不能坐視這種事情發生……

“有什麼問題嗎?”夏如雁的柔音自身後響起。

“如雁?”霍青越回頭,瞧着她取來披風為自己覆上,他伸手將夏如雁攬進懷裏,沉聲道:“怎麼還沒睡?”

“你不在,我沒伴,一個人睡很寂寞啊。”夏如雁大方地往霍青越的腰身一抱,汲取專屬於她的溫暖,那寬潤的胸膛總令她一夜好眠。

“我在看信……倒忘了都這時候了。”霍青越把幾封書信疊起,伸手抱住夏如雁,往她頰上吻去,“回房吧。”

“青越,我不知道你在忙些什麼,不過……應該跟宮裏的事有關吧?”夏如雁仰頭看了看霍青越,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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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志難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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