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做人要有耐心
……
“六十萬,第一次,還有誰出價……六十萬,第三次。”今天傭金比以往還要多的女拍賣師,心花怒放。
“嘭”小木錘砸得賊響亮。
一錘定音!
“蔣老師,好氣魄,恭喜你拍得吳倡碩的扇面。”陳烽一隻手坦然無比伸到蔣文翰面前挑起大拇指。
蔣文翰氣得差點吐血三升,磨着牙看着陳烽。
陳烽老實的收回手,一臉無辜,做人要有耐心,急躁辦不得大事。還有眼睛看見耳朵聽見都可能是假象,真理永遠在最後一秒撥開雲霧見天日。
拿着號牌的右臂我是抬了,可半途我頭皮發癢,習慣使然,舉牌的手撓痒痒去了,我撓我的腦袋不犯法吧。
隨後陳烽把歪在腦袋上的號牌,慢慢放下來。
“我頭皮發癢,頭皮發癢。”號牌擱在桌子上,陳烽繼續撓了幾下頭髮。
蔣文翰簡直想用手中的號牌砸死這個無恥的傢伙。
夏木青差點忍不住噴笑出來了,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看着一個小動作,可時機,動作,表情,心態……哪樣不需要拿捏得恰到好處,才能使心有防備的人再次栽跟頭,摔得鼻青臉腫。
城府深沉,審時度勢,拿捏人心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這不是一個十八歲年輕人該有的深沉。
想到錢德鑫在交代罪行的時候,一把鼻涕一把老淚,胡言亂語說陳烽和大熊在孤兒院怎麼整他,他又找不到證據等等,可那一樁樁一件件,讓人捧腹大笑之餘,都覺得這兩人整人的手段實在高。
現在看陳烽一臉老實無辜,夏木青笑不出來了,對陳烽也越發好奇起來。白妙芯臉上的笑意一直都沒有變過,只是靜靜的瞅着陳烽。
看到美女一直看着自己,陳烽巍然不動,泰然自若,等着下一件拍品。
蔣文翰端起茶猛喝一口,才把心頭的火壓了下去。
這時,拍賣台上擺出一隻粉彩花蝶盤,瓷質光潔,盤心以加入玻璃白的粉紅、鵝黃和珊瑚紅繪製三支姿態各異之花卉,以褐彩勾勒枝幹,曲折婉轉,黑彩於上細描經脈,明潔清晰。
右側一丫綠枝展花露顏,花蕊芬芳,模樣嬌妍,有綠彩深淡交替作葉,下有菊花三朵點綴,菊花清新淡雅,深沉含蓄,具有超凡脫俗的隱者風範和隱士靈性,如同品格高潔之君子也。
一隻蝴蝶聞香而來,於花叢間翩翩起舞,勾描的線條細若遊絲,將彩蝶刻畫得栩栩如生。
陳烽一看,眼睛亮了亮,畫這個粉彩花紋盤的畫工,畫工非常紮實,採用的畫法嚴整工細刻畫微妙,蝴蝶翅膀鱗片描畫得相當精細,層次感非常強烈,加上粉潤柔和的色彩,蝴蝶好像要飛出盤外。
粉彩瓷,又稱軟彩瓷,是景德鎮窯四大傳統名瓷之一,是以粉彩為主要裝飾手法的瓷器品種。它的獨特之處,是在彩繪時攙加一種白色的彩料“玻璃白”。“玻璃白”具有乳濁效果,畫出的圖案可發揮渲染技法的特性,呈現一種粉潤的感覺,因此被稱為“粉彩”或
“軟彩”。
其作法是用經過“玻璃白”粉化的各種彩料,在燒成的白釉瓷器的釉面上繪畫,經第二次爐火燒烤而成。在清朝康熙後期,景德鎮的粉彩瓷問世,雍正時相當精緻,乾隆年間達到最高的藝術水平。
當時,在表現技法上,從平填進展到明暗的洗染;在風格上,其佈局和筆法,都具有傳統的中國畫的特徵,后又受西洋寫實風格的影響,兩者加以融匯運用,畫面更加明暗清晰,層次分明,精微處,絲毫不爽;豪放處,生動活潑。工藝繪畫水平都達到了登峰造極的
地步。
“主人,收了。”這時,畫魂提點陳烽。
陳烽心中一動,瞬間明白了粉彩花紋盤內的花蝶圖,畫技精妙,靈氣不亞於那些書畫。這一點好似給陳烽打來了一扇窗,以後沒有必要局限在那些書畫上面,其他一些只要畫技精湛畫面精美的物品,也是不錯的選擇。
想到這點,陳烽心頭豁然開朗,不動聲色的看向拍賣台上的那隻粉彩花紋盤。
可惜這個粉彩花蝶盤,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在蝴蝶和花卉相隔的之處,有一道裂痕,在白如玉的瓷面上,顯得更加觸目,而且背面還有一排釘子,不知道做什麼用的,鑲嵌在瓷片裏面,如同一排醜陋猙獰的蜈蚣。
可能是為了讓盆子不散開,盤沿上圈了一層銀箍。俗話說“瓷器有紋,不值一文;缺一角,不值一角。”雖然做了一定的修復,但品相上就要打很大的折扣了。
女拍賣師展示了圈足后中央書青花雙圈“大清雍正年制”六字二行楷書款。隨後避重就輕誇讚了花蝶圖有如何精美,描畫的多麼細緻。
陳烽靜靜的聽着,如果沒有那道裂痕,粉彩花蝶盤絕對是一件粉彩裏面的上品。
“清雍正粉彩花蝶盤,起拍價5萬。一千一加。”女拍賣師報出的底價不高。
一時間,拍賣行內的一些人都興緻盎然。
這樣的低價正中陳烽下懷,花最少的錢,賣到稱心如意的東西,那是最爽快的。
“如果沒看錯,這件粉彩瓷器優雅妍麗、柔和嫵媚,應該出自雍正的御窯。”突然,一直只做壁上觀的白妙芯冒出了一句話,語氣淡然聽不出喜惡。
陳烽早就知道這位美女可不是繡花枕頭燈草芯的綠茶表,知識淵博,眼力獨到,腹黑之極。
“《陶雅》中說:“粉彩以雍正朝為最美,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鮮妍奪目,工緻殊常。”順着白妙芯的話,蔣文翰終於找到了可以發揮所長的地方了:“御窯是肯定的了,可惜開裂了,品相差了。”
拍賣行也不是每一件物品能拍賣出去,有漏拍也實屬正常。而且不是每一件都是大開門,都能拍出天價。畢竟存世的古玩字畫越來越少了。
女拍賣師對於今天的成績已經很滿意了,這件粉彩也只是做個緩衝,調節一下拍賣會場的氣氛。
“五萬一。”
“五萬二”
……
價錢不高,又是雍正時期的老東西,也有人報價了。不過大多數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態,來這裏的人誰也不缺錢。
“說不定還真是雍正皇帝吃飯時的餐具,放在家裏看看又雅緻又尊貴。價錢還不貴,多好。”陳烽一邊說著。
蔣文翰一口茶差點的噴出來,這種人就是個小市民,喜歡貪便宜。
白妙芯眼睛眯了眯,又瞅了眼粉彩盤,緘默不語。
夏木青有點忍俊不禁,雍正皇帝用過的盤子?好像老馬有次不知道從哪裏淘來一件類似的粉彩碗,說是乾隆爺吃飯用的碗,非常金貴,可最後他讓人鑒定了一下,說這個碗米粒都沒沾過一粒,他直呼被騙了,把碗直接砸了。
“本品端莊秀麗,胎薄體輕,繪製技法嫻熟,紋飾精美,色彩艶麗,盡展雍正瓷器雋秀爾雅的藝術風韻。好”陳烽繼續展現出了非常大的興趣,隨後對蔣文翰說道:“蔣老師,有沒有興趣?”
“畫面是挺精美,不錯,”蔣文翰兩次在陳烽手裏吃虧,以為陳烽又在忽悠他,想讓自己買下這個品相不好的粉彩盤。這回他也小心了,隨即道:“可我沒多大興趣。”
話音未落,陳烽豁然站起來,高高舉起號牌,號牌舉火炬一般舉得堅挺高聳。
“五萬五,舉7號牌的先生,獨具慧眼。還有人出價嗎?”女拍賣師說話聲音更加柔媚響亮了。
陳烽腰板要挺了挺,好似被拍賣師一聲稱讚,榮耀無比一般。
這小子舉牌要買個破盤子?
蔣文翰被永遠不按照常理出牌的陳烽,刺激得除了目瞪口呆外,還外加暈頭轉向外,實在無計可施。
夏木青愣怔了一下,看到陳烽那表情姿態,再冷靜自持,也有點憋不住想噴笑出聲。
“花事是趙宋文人雅士重要的怡情活動之一,對各式花材的品評、選擇皆有嚴格的標準,雍正皇帝深諳此道,講究組合之美,追求自然清新的唯美境界,他本人還對秋菊之妍美有着深刻的體會和獨特的標準,一件精品。”白妙芯笑意盈盈的說著:“說不定,這個盤
子雍正皇帝還真用過。”
“啊?”蔣文翰立馬如打了雞血一般,滿血復活,準備和陳烽爭一爭。
聽到此話,舉着號牌的陳烽,豁然轉頭笑看着白妙芯:“雍正皇帝的龍涎就留縫隙里了。買回家我多少能沾點龍氣。”
“一百多年了,你得多洗幾遍,才能洗出雍正的味來。”白妙芯笑了笑,隨後對躍躍欲試又想舉牌的蔣文翰說道:“你也想沾點龍氣?”
“蔣老師,本就是人中龍鳳,這個他肯定不怎麼需要了。”
一時間,蔣文翰舉也不是,不舉也不是,英俊的面孔特別僵硬。
“噗嗤!”夏木青再也忍不住笑出來了。
同時,“啪”一聲,女拍賣師的木錘也砸落下來了。
最後,陳烽以五萬五的價錢拍到了雍正粉彩花蝶盤。拿到手的時候,陳烽心裏還是有點小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