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步之遙

第二十六章 一步之遙

“有趣!竟然有人敢阻礙執律司辦案。”姜南站在崔新覺身邊冷笑,身上散發的冷意讓周圍的人都心頭一顫。

此時那兩名被攻擊的宿衛早已穩住了身形,只見那名持劍的器修宿衛手上法訣急變,寶劍在空中化為無數針芒,鋪天蓋地地攻向了那兩隻黑豹。瞬間就在它們身上刺開了無數血口,兩隻黑豹痛苦而憤怒的吼叫着,鮮艷的血滴飛濺的到處都是。而另一名宿衛口中咒聲不斷,一條條荊藤從他腳下爬出,如長蛇般朝玲奈捲去。

“去死!”

隨着一聲爆喝,一根竹棒帶着翠綠色的殘影破空而來,猶如一柄利劍般刺進了荊藤,把長蛇般的藤條牢牢地釘在原地。

洪十七此時已站在了玲奈身前,揉了揉鼻子說:“我最討厭蛇啊什麼的兩棲類動物了。”

此刻已身在門外,僥倖得脫的伍月臉上沒有絲毫喜悅,反而緊緊鎖住了眉頭。他最不想見到的結局出現了——玲奈和洪十七竟然為了他和執律司動了手。

伍月自知陷入了崔新覺的算計,對方步步為營,看樣子是想方設法要置自己於死地。而他又絕對不願束手就擒,因此索性不再顧忌什麼,拚死一搏而已。

可是玲奈、十七,你們何必要卷進來呢。

玲奈這時正好回頭望向他,少女跳着朝他拚命擺手道:“快走啊伍月!快啊!”

“笨蛋……”伍月鼻子有些發酸,轉身頭也不回地朝電梯飛奔而去。

“姜執事!”剛剛坐起身子的崔新覺指着門口喊叫道:“那小賊跑了!你怎麼能放走他!”

姜南低下頭輕蔑斜了他一眼。崔新覺立刻像被捏住了喉嚨的公雞般安靜了下來。

此時門口處洪十七和玲奈已經完全落於下風。他們倆一對一尚且不是這些宿衛的對手,更何況隨着後面的兩名宿衛的趕到,現場已經成了二打四的局面。玲奈的兩個式神中一個已經重傷消失掉,另一個雖然仍在拚命的保護主人,可是從身上的累累傷痕上看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而洪十七因為一直擋在玲奈前面,受的傷更重。此時原本淺藍的上衣已經被血染上了一片可怕的殷紅。

“停手吧。”姜南開口。

四名執律司宿衛迅速退出戰圈,站成扇形圍住中間的洪十七和玲奈。

“當!”

洪十七把竹棒仍在了地上,咧着嘴朝姜南拱了拱手:“多謝姜執事。”

一道白光閃過,玲奈也收起式神,喘着氣朝着面前的宿衛鞠躬道:“對不起,剛剛多有得罪。”

姜南沖他們擺了擺手說:“你們這麼做值得么?”

洪十七在剛才的交手中被一名宿衛的飛劍震得頭暈目眩,這個時候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笑着說道:“行走江湖最講究個‘義’字。我今天差點輸給了個女孩,哪還有臉去計算值不值的問題。”

玲奈默不作聲,抿着的雙唇上掛着恬靜的微笑。

“能交到這樣的朋友,我越來越欣賞這個伍月了。”姜南洪亮的聲音里竟然聽不出半分怒氣:“只是你們以為他能跑的出去么?”

“東方靈師行會有可能是個不設防的地方么?”

洪十七和玲奈相視一眼,表情里都不由流露出幾分無奈和沮喪。

是啊,東方靈師行會怎麼可能不設防。應該說,執律司的宿衛們的防守重點一定就是行會大廈的外圍。如果不是這樣,恐怕行會早就被那些視靈師為死敵的妖怪們血洗無數次了。

所以即便伍月逃離了這間訓練館,又有多少希望能逃離行會大廈呢?

玲奈出手時,一定沒想這麼多。

而洪十七估計想到了這些,但依然出手了。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只見一個身着執教司制服的工作人員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也沒顧上看清周圍的情況就喊道:“不好了崔執事!剛剛有一個受傷的考生髮瘋似的把電梯裏的人拉了出來,一個人去十八層了。”

這回不僅是崔新覺,連姜南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

自從十年前張天師回龍虎山閉關清修以來,行會大廈的十八層就只剩下了一個人的辦公室,那就是副會長賀高明。

不過當伍月試圖靠近那扇掛着副會長門牌的木門時,早有兩個身着執律司黑色制服的宿衛擋在了他的面前。

“賀真人!”伍月忽然高喊。

一個宿衛搖了搖頭說:“沒用的,賀真人正在會客。室內有法陣隔絕聲音。”

“請讓我過去。”伍月的聲音有些虛弱,鮮血正順着他的左手一滴滴的無聲地墜落在走廊的地毯上。

“抱歉,現在不行。”這次開口的是個眉眼修長的年輕女子。

“我必須過去。”伍月的右手伸進了那個裝滿符紙的挎包。

女子止住了準備施咒的同伴,拿出手裏的對講機對伍月晃了晃,柔聲說:“我不想傷害你。姜執事已經通知我們盡量不要和你動手。他馬上就會趕來。”

“你要相信他。有什麼問題等他來了自會公正的解決的。”

“讓開!”伍月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會相信你們任何人。”

年輕女子有些憐惜地看着眼前倔強的少年,微微搖頭說:“你失血很多,別再勉強了。”

伍月不再答話,隨着手中的符紙甩出,早已準備好的焚焰術驟然使出。只見一片扇形的熊熊火焰如波濤般向兩名宿衛身前湧來,所過之處充斥着毀滅的燥意。

卻見那名女子只是劍指一揮,一堵高高的冰牆頃刻而成,把火焰連同想要強行衝過的伍月一起,牢牢地擋在了牆后。

伍月心下大驚,這冰牆是寶級的法術,沒想到這女子施放起來竟然如此輕鬆,而且快得幾乎可以說是瞬發而至。

他連忙後退,想要繞路另想辦法,誰知背後忽然又升起一堵冰牆,把他夾在了中間。

饒是伍月心念堅韌,這時卻也只覺得一陣無助。在這些行會的高手面前,他唯一的倚仗就是自己遠快於常人的施法速度。然而卻不曾想,竟在這裏遇到了一個幾乎可以把寶級術法瞬發的對手。而在她面前自己幾乎是喪失了任何抵抗的能力。

只聽見冰牆那邊女子的聲音依然溫柔:“別掙扎了。既然你也是符修就應該明白,這裏早用符籙佈置了清濤水雲法陣。你在一個符修的法陣之中和她鬥法,又怎麼會有勝算?”

原來是法陣……

伍月垂下了準備施術的右手,把符紙緊緊地握成了一團。

“叮!”

這時電梯到達的聲音響起。

年輕女子撤下冰牆,和旁邊的宿衛一起朝伍月背後拱手:“姜師兄!”

伍月沒有回頭。他輕嘆口氣,鬆開拳頭,手中的紙團頹然的滾落在地上。

終於失敗了么。

他這時才突然感受到肩部的傷口正鑽心的疼痛。

“師父,對不起。”

“玲奈、十七,你們兩個笨蛋!對不起……”

他不甘心的看着前方相距不過十幾米的木門,胸口像是有什麼堵住了,憋得難受。

然而下一秒,他有些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

沒錯!那扇門竟然打開了!

只見賀真人和一個身材高大,身着筆挺西裝,面部輪廓分明的中年男子一起從房間走了出來。兩人出門看到眼前一幕,不由都是一怔,臉上的客套笑容同時僵在那裏,多少有些尷尬。

“參見賀真人!”眾人躬身行禮,只有伍月這時心裏百感交集,竟然傻傻站着忘了行禮。

姜南顯然是認識那個西裝男子,朝賀真人行禮之後又對他拱了拱手說:“任處長,好久不見!”

這個任處長卻十分熱絡的上來拍了拍姜南的肩膀,笑着說:“之前不是直呼任志博喊得也挺順口嘛,怎麼在賀真人面前裝得這麼有禮貌了。是不是我也得喊你姜執事才行?”

姜南只好苦笑道:“你就別奚落我了。”

他轉身又對賀真人恭敬的說:“執律司無能,打擾賀真人會客了。請真人責罰。”

賀真人微微一笑道:“不算打擾,老夫和任處長剛好聊完了。這裏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指了指有些狼狽的伍月,笑着說:“難道又是你小子鬧出的事兒?既然是來找老夫的,那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吧!”

伍月看見賀真人慈祥的笑容,之前的冤屈、傷痛、絕望竟不知為何突然爆發出來。他想開口,喉嚨里卻不知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哽咽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個字。

姜南看了他一眼,便將事情原委簡短的跟賀真人說了一遍。伍月原本還擔心他添油加醋,隨時準備着為自己分辨。卻沒想到姜南不但如實彙報,最後還加了句:“現在看來弟子確實有些武斷了。這搶丹一案還有疑點,執律司會繼續詳查,定要將事情弄得水落石出。”

“唔!”賀真人點了點頭,轉臉問那個叫任志博的男子:“正好任處長在這,不如給我們些建議如何?”

任志博忙擺擺手說:“賀真人說笑了。貴會內部的事物當局向來是不過問的。怎麼輪得到我來置喙。”

“任處長不要多慮!”賀真人笑道:“你在當局辦過這麼多案子,老夫只是想聽聽你的專業建議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任志博看了看眼前面色蒼白的少年,終於還是開口道:“雖說這位小兄弟嫌疑很大,可是所有的指控都是間接證據和推斷,並沒有任何直接證據可以證明搶丹的人就是他。這件案子若是按照俗世里的標準判斷,起碼目前是不能定罪的。”

賀真人微微點頭,面向伍月時表情已經變得嚴肅起來:“這件事你是否有冤屈不平,執律司自然會查個明白。可是你竟然不配合執律司的行動,還在行會內施術傷人。此罪斷不可饒,你可服氣?”

伍月此時心中也有些懊悔。他因自己被崔新覺陷害,所以對行會的其他人包括執律司都充滿了不信任感。結果一番衝動行事,差點毫無結果不說,還連累了玲奈和洪十七。此時聽到賀真人教訓,他慚愧行禮道:“弟子知錯。請真人責罰。”

“唔!”賀真人見他態度誠懇,表情也緩和許多:“這樣罷!如果你能在三日內證明自己是無辜的,那老夫就念你被冤屈在前,不再追究你此次責任。如果做不到,那麼無論最終執律司調查的搶丹之案結論如何,這對抗行會、施術傷人的罪過都不能寬恕。你可願意?”

“多謝真人!弟子願意。”伍月答道。

“崔新覺!”他在心底默默發誓:“我一定要讓你罪有應得!”

ps:竟然傳錯章節了,實在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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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靈師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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