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桌是偽娘(二)
緊張?
焦躁?
彷徨?
手足無措?
陳愛看着平板上,遲遲沒有得到回復的信息。用手敲着邊框,臉上掛着些許壞笑,幻想着屏幕那頭,林忍冬此刻的複雜心情。
平凡無聊的生活,終於朝着有趣的方向發展了。
她把垂到前面的頭髮,抬起手隨意向後梳攏了一下。在等待林忍冬回話的空當,在別的貼吧瞎逛。
躺在客廳沙發上的她,聽到門鎖扭動的聲音,知道是老爸回來了。她在門打開之前,拎着平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窗外的天色,昏暗的程度不斷加深。但平板上,卻一直沒有出現林忍冬的回復。
太陽照常升起。
第二天一早,習慣早睡早起的陳愛,精神飽滿地早早起了床。
推開窗,清晨的清新之風吹進屋子。窗外,鳥鳴陣陣,逐漸染紅的楓葉上掛着露珠。
又是新的一天,洗漱完畢,吃完早飯的陳愛,穿着校服,踏上了前往學校的路程。
現在這個季節,六點多的街道上,並不是很冷清。除了同樣背着書包上學堂的莘莘學子,還有不少早上健身的大爺大媽,以及很多去早市買菜,買早點的人們。
這就是她所在的城市,不那麼浮躁,不那麼喧囂,優哉游哉,有些慵懶。
到了學校,門衛大叔依舊猥瑣。
六點半,升國旗奏國歌。
時間彷彿停止,陳愛和操場上的所有老師同學一樣,駐足望向緩緩升起的五星紅旗。
國旗升到最頂端,國歌尾聲。這個每天一次,學校範圍的快閃行動便結束了。該打掃衛生的同學打掃衛生,該去食堂的去食堂,該回教室的回教室。
今天陳愛到的依舊不算晚,她走進教室時,屋裏只有五六個人。
她放下書包,取出一片白茫茫地作業本,打開筆帽。她這一系列動作剛做完,她的同桌林忍冬,就從教室門口進來了。期間銜接之自然,彷彿兩個人排練了無數遍。
進了教室的林忍冬,也沒開口和陳愛打招呼。徑直的打開了自己的書包,默契地將作業本掏出,放在陳愛的桌子上。
在這個過程中,陳愛裝作不特意的觀察着林忍冬,想從他臉上發現端倪,發現被人戳破秘密的心虛與害怕。
可是,眼前的這個同桌。還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什麼也看不出來。
陳愛看着淡定地林忍冬,生出了一些挫敗感。
媽蛋,信不信老娘大喊你林忍冬是個女裝變態?
不過,陳愛是不會真的喊出來的。別看她在網上嬉笑怒罵進退有據,現實中的她卻是個朋友很少的內向孩子。
不管是男性朋友,女性朋友,她都很少。是啊,一個平常寡言少語,喜歡自娛自樂的傢伙,哪能有那麼多朋友。
上課了。
仍舊不放棄的陳愛,時不時偷瞄一眼同桌。每次都毫無所得,甚至讓她懷疑,難道那個在網上說,“我要當女生”的傢伙。不是自己這個同桌?
不能啊,不管是“沐沐金銀花”的貼吧用戶名,還是關注的學校貼吧。都表明了那個拍自己穿着女生內褲的傢伙,就是自己這個同桌,林忍冬啊。
他一定是在隱藏自己。
陳愛發現了自己的一個錯誤,昨天發給他的信息,有沒有打草驚蛇暫且不論。關鍵是,自己居然用的是疑問句。
“林忍冬?”
自己這樣問,傻子才會承認。智者千慮,也有疏忽的時候啊。陳愛微微嘆了一口氣。拿起自己的黑色碳素筆,在書的頁腳上又畫起了羽毛。
時間在陳愛的指尖慢慢劃過。
課上完后,並不是直接下課,而是有一個為期五分鐘的眼保健操。
陳愛再一次慣例的偷瞅了同桌林忍冬一眼,終於發現了異常。
哈哈哈!
她想叉着腰仰天長笑,小兔崽子,終於讓老娘抓到蛛絲馬跡了。
做眼保健操,需要摘下眼鏡。剛剛看過林忍冬的陳愛,發現自己這個此刻閉着眼睛的同桌,眼睛周圍有一圈明顯的黑眼圈。
這就是證據!
證明自己昨天的話。確實讓他緊張、焦躁、彷徨、手足無措了。這就夠了。自己的判斷果然沒錯。
眼保健操結束,林忍冬帶回眼睛。朝教室門口走去,大概失去上廁所了。
陳愛望着林忍冬的背影,準確的說是在看他的屁股。
她在想,是不是要衝過去,趁其不備,把他的褲子扒下來,看着他是否穿着昨天的白色小熊內褲?
不,不能這樣做。
萬一他穿了,我扒了他的褲子,豈不是會有很多人看到。他以後會在班裏抬不起頭的。
萬一他沒穿,我扒了他的褲子,那我算什麼。惡作劇?還是說我是個女變態,喜歡扒男生褲子,看小丁丁?
真是糾結。陳愛把碳素筆的筆尖,不斷地點在紙上。白色的紙上,有一個由點陣組成的貓正在成形。
這就是她心中的想法。
不扒林忍冬的褲子,他穿什麼內褲,對於她來說,就屬於一個黑箱。有可能是女生內褲,也有可能是男生內褲。
就是想虐貓狂人薛定諤,箱子裏的貓一樣。不把盒子打開,永遠是一個不確定的疊加態。
兩者之間唯一的不同是,陳愛不確定的是林忍冬穿着什麼內褲,而薛定諤不確定的是貓的生死。
由此看來,陳愛陳小姐,還是頗為善良的,只是紳士的在意內褲,而不是去測試死活。
在她換思亂想的時候,林忍冬已經回來了。
陳愛依舊在意着林忍冬穿着什麼內褲,穿女生內褲的時候,為什麼是平的,是怎麼做到的。
還是要親自動手么?林忍冬回到座位,還沒有坐下。陳愛的右手微微抬起,想將他的褲子拽下來。
不,不行。
陳愛連忙用左手按住將要胡來的右手。肯定還有別的辦法,犯不着親自動手。陳愛盯着紙上,自己勾勒出邊框的黑箱,以及裏面的貓思考道。
想要打開黑箱,對裏面的東西形成觀測,肯定有別的辦法。
比如說,向人打聽。
陳愛記得林忍冬與何宏偉挺要好的,剛才去廁所也是他們兩個人一起去的。要不要問他?
不太對勁吧。
陳愛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去跟一個男生,打聽另一個男生穿了什麼內褲。保不準不被當成什麼特殊癖好。
而且,何宏偉那小子活潑好動,一看就是個大嘴巴的材料,不能跟他說。
還真是苦惱。
陳愛很苦惱,她很想把自己的頭髮揉的亂七八糟。不過,這是在課堂,這是不可能的了。
上課了,又是一節課羽毛之旅,期間她很“倒霉”地,被老師提問了一次。不過,有驚無險,只是讀段課文。
而不是上黑板上默寫啥的,不然,估計不學無術的她,又要被掛在黑板上,被當成反面典型了。
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剛剛開始發育沒多久的胸脯,明明不大啊,自己怎麼就這麼無腦了。
午休。
由於學校有限制,只讓家離得近的學生出校門,而初中生又鮮有帶飯盒的。所以,除了極少數在班級里啃麵包的,絕大多數都是前往學校食堂就餐。
陳愛和好友韓露兩人,兩人並着肩,隨着人潮找着食堂進發。
市第九初級中學,坐落在市郊的半山腰上。除了操場廢了很大功夫修的很平坦外,其餘地方,還大多是依照着山的走勢修建。
所以,兩個人拾階而上,順着樓梯前往上面的食堂。
“露露,你聽我說。”陳愛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巴,在韓露的耳邊輕語道。
“什麼?”排隊排在陳愛前面的陳露沒聽清,回頭問道。
食堂,尤其是學校食堂。在用餐高峰的時候,總是免不了吵鬧,不管是金屬餐具的碰撞聲,還是學生們交頭接耳的交談。
總之,就是“嗡嗡嗡”地很煩人。在這樣分貝不低的環境下,韓露想要聽到陳愛的耳邊輕語,顯然不是件容易事。
算了。陳愛感受着周圍的環境,自己要說的話題,又不可能大聲吼出來。她知道只好說道,“吃完飯再說。”
“嗯。”韓露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對於身邊這個同伴,時不時神神叨叨的行為,她已經見怪不怪習慣了。
初中屬於義務教育,食堂的飯菜有補助。所以,陳愛花了兩元錢,便打了三個菜和飯。
打好飯的兩個人,舉目四望。食堂人很多,空着的桌子已經沒有了,只能找空的作為拼桌。
陳愛看到了一個地方似是有空座,領着韓露走過去了。走到附近,陳愛沮喪的發現,椅子上有塊電池,已經有人佔座了。
佔着茅坑不拉屎,日你個仙人板板。陳愛在腦中舉了個不合時宜的例子,然後在腦中畫個圈圈詛咒佔座的人。
她能做的也僅僅就這些。拿東西在九中食堂佔座,這已經是不知道傳承了多少屆的傳統了,至少去年剛來的時候,學長學姐們就是這麼乾的。
空餘的座位實在不好找,陳愛瞅着被佔座的空位,生着悶氣。
而她身邊的韓露,則已經找到了位置。
她用手指戳了一下陳愛,“小愛,咱倆去那吧。”
陳愛抬起頭,看着韓露遙指的方向。
有兩個空位,空位的邊上,是林忍冬和何宏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