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九方雲動
相比草原上轟轟烈烈的大清洗運動，漢王國的京城則是平平穩穩的。當然，那也只是表面上的平靜，匈奴的大清洗他們何嘗不知道？這個新任雁南侯的能力此時又有誰敢說個‘不行’！
要知道北匈奴向來是漢王國的苦主，雖說玉門要塞天險難越，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但那也是防備在玉門要塞之內住着的人不是！那些投靠漢王國的草原上走投無路的異族和一些牧民、難民為了生活還是得駐紮在玉門要塞之外，而這些人則是漢王國精良戰馬的主要來源地。北匈奴動不動就派出萬人隊的騎兵進行劫掠，而比之北匈奴缺少戰馬的漢王國則只有護匈奴中郎將楊岳手下的八千精兵可以調動，可那也不全是騎兵。還有就是楊岳雖然能夠在玉門要塞守的穩穩的，可不見得他就能在野戰中與北匈奴騎兵交戰，獲勝。更何況，那八千精兵也是威懾南匈奴那些或大或小投靠漢王國的草原異族而設，如果打沒了，在靠近玉門要塞的這塊地方，漢軍可就沒有絲毫的威望了！正如*所說過的‘槍杆子裏出政權！’，在這個崇尚強大的草原，沒有兵馬就是沒有實力，沒有實力就沒有話語權，沒有政權！所以，這個八千精兵的地位很尷尬，想進入草原打怕被殲滅；想退入玉門要塞后駐守永不出塞，會喪失在這些投靠過來的異族的話語權，所以漢王國聽着在草原上威望很高，可是實際上只是在吃當年沒落的一統天下的大漢帝國的老本。所以，這場玉門要塞的大勝讓整個京城暗地裏都震動了一番。
本來預計全部兵馬都用來防守的雁南侯卻鋌而走險去斷北匈奴的糧道，並且大勝了，讓匈奴過冬的糧草都沒有隻得開始大清洗，當這一個消息通過各路暗報傳回京城的時候，雖然表面上京城還是平平靜靜，可是，暗地裏卻是風起雲湧了起來，這之後，到底雁南道該擺在一個什麼地位在整個漢王國，這個問題是所有當權者都需要認真考慮考慮的，而皇帝的以前封賞雁南侯的意思也是該重新審視一番了。
漢王國，京城。雖然天氣經過前些日子的大雪，開始放晴了起來。因此空氣是異常的清新，天空是異常的湛藍，一些尚未準備好冬天的窩的鳥兒也抓緊時間忙碌了起來。總之，今天的氣氛應該是歡快明朗，值得出去遊玩和打獵的日子。可是，有能力提前斥候接到這個消息的家家戶戶卻是大門緊閉，謝絕客人的拜訪。當然，今日閑着沒事來拜訪這些高門大戶的官員也都是一些‘嗅覺’不靈敏或者說，不長眼的人！他們的前途在這拜訪的時候就已經丟失殆盡了~
陰沉的氣息遍佈朝野上下，大家都在思慮自己的後路，雖然表面上皇帝龍精虎猛的，但是在皇宮內有密探的大家族都知道了皇帝因為年輕時戰場殺敵落下的暗傷最近幾年時不時的發作，這代表着什麼？這任皇帝命不久矣！自己究竟要在這場即將到來的皇位之爭上押注在何處，這是所有不想篡位的族長們都需要細細思索的問題。本來皇帝這個莊家開的庄，只給了下面兩隻優績股，第一個就是太子，也就是第一位順位繼承人大皇子，他憑藉著早早確立的身份已經拉攏了不少中下層的官員和將軍，但是母親不是皇后是他的一個硬傷；第二個就是三皇子，母親乃是如今漢王國的皇后，實打實的嫡長子，也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外戚拉攏了許多立場不堅定的官員和將軍。其餘的皇子在這些大家族的眼中比之一方太守好不了多少！
而如今，皇帝在最後的幾年突然又扶持了一支優績股上來，九皇子孟離！
憑藉著漢王國戰略重鎮總督的地位，再攜上大勝北匈奴之勢，其勢頭在現今倒是比之前面拋出的兩支優績股更會令人肯定。畢竟前面兩位一直住在京城，前幾年在沒有接收到皇帝有暗傷發作消息的他們，再猖狂也不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胆的拉攏外戚、重臣。這會讓時日尚多的皇帝感到皇位不穩，或者是預謀篡位而出手解決掉他們。
正因為如此，他們的勢力中其實還是沒有多少朝野重臣和能影響到皇帝意見的外駐武將，手中的兵馬也是零零散散的遍佈全國。不像雁南侯孟離，手中握着漢王國九道之一的軍事重鎮雁南道，雁南道的兵馬因為毗鄰草原而經常大戰，從而養出了一支讓整個漢王國都側目的百戰精兵令。更何況，不知道是有隱世大勢力暗中選擇支持了雁南侯還是皇帝的暗暗相助，不斷的有高級武將和謀臣投效於這九皇子孟離的麾下。
最近更是有些不同尋常，皇帝屢召不應的雁北道宗族孟宗政一家更是舉家投效了雁南侯，還有名士輩出的烏衣巷謝家同樣舉族投之，這令京城的這壇水是越來越渾濁了起來，讓人看不清其中的條條道道。
要知道，皇位之爭的危險狀況絲毫不比流血漂櫓的大戰差，選錯了，等待你的就是新皇帝的夷家滅族吧！就算皇帝為了名聲，不趕盡殺絕，那你也會沒有絲毫出頭之日了，被一個皇帝記恨的家族能傳承下去？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等下一任皇帝再啟用？同樣做夢！他老爹記恨的人他要露出絲毫敢用的意思，你看看他能接過他老爹的寶座么！
各方各面都在接到消息后都在悄悄的招來集團決策層，開會！
漢王國京城，皇宮。平日裏朝三慕九喜歡亂轉的皇子都暗暗令人傳來自己的智囊開始分析如何做掉孟離的大計。而上書房中，面無表情的皇帝則是招來了左、右丞相，各部尚書還有樞密院的樞密使開始討論一件事，那就是是否要招九皇子孟離進京！
“吭吭~”清了清嗓子的皇帝孟昶，開始打量了起來下面一個個正襟危坐卻注意力不知道跑到哪裏的老狐狸們。
“諸位臣工，想必你們也知道老九於玉門要塞大勝的消息了吧，說說吧，你們是怎麼想的？”看見下面沒有一個老狐狸先開口說話的皇帝還是打破了這種安靜。
按慣例，右為尊。留着一副山羊鬍、眼睛一眨一眨透露出精光的右丞相張援開口講道：“九皇子孟離殿下於玉門要塞大破北匈奴，令北匈奴不得不進行殘酷的種族大清洗。於國，有功！於人民，有功！當賞！”
“老狐狸！”也知道他說不出什麼肯定話來的孟昶不由的瞟了一眼左丞相王亢。
“九皇子殿下，大破北匈奴於玉門要塞之外，立我漢室威名，當得京城獻俘揚我國威！”死氣沉沉的語氣但是表達了自己觀點，那就是孟離需要進京。
不等皇帝看過來，急忙表達自己意見的樞密使楊修則是怒氣沖沖道“九皇子乃有皇室傳承之威風，當得大辦這次獻俘儀式，讓天下人好好看看我漢之國祚雖然衰弱，但也不是他們區區後起之秀可欺的！”
也不怪他有怒氣，全權管理軍馬調動的樞密院已經感覺到了附近幾個王國的蠢蠢欲動，說不得是他們身後的帝國鼓動的，想要一舉消滅這個傳承近千年的國家。
“九皇子揚我國威……”
“九皇子當進京述職……”
……
反正說來說去，所有的大臣都認為，這次，九皇子孟離，當得進京！
不管是準備觀察他，投效他；亦或是栽贓他、謀殺他。反正兩面的人物都是需要孟離進京才能實現，所以一般是持好幾方意見的大佬們這次的意見的難得的統一。
略有深思的看着底下少有的意見統一的幾方利益集團的大佬都說出了讓孟離進京的話語，皇帝孟昶抿了抿那本來就薄薄的嘴唇，彎了彎平時直直的眉毛，更顯得皇者的肅殺之氣流露了出來。
不過，伴君如伴虎，這些人老成精的大臣又怎麼會怕這只是外露的氣勢呢。
大殿裏沉默了有一段時間，大臣們是眼觀鼻，鼻觀口的收斂儀容等待皇帝最終的決策，而皇帝則是略有深思的掃視着底下意見一致的大臣。
“那麼，禮部尚書，挑選吉日，去準備九皇子孟離進京的一切安排去吧！”最終下了決定的皇帝面目又恢復了常色。
“喏~”禮部尚書起身答禮。
“王亢，你去讓御書房起草聖旨，傳老九進京，令他率領他的精兵猛將押解這次俘虜的匈奴人進京，獻俘！”仰着頭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的皇帝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是！”帶兵進京么？看來皇帝老兒還是很看重他的這個老九的么~
“你們退下吧！速速去準備~”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和這些老狐狸相處的皇帝讓他們退下。
“喏~，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望着唱禮後退下的眾臣，孟昶仰頭看向了大殿上的一條飛龍喃喃的說道：“是龍是蟲就看這麼一回了，老九！你可別讓朕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