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血戰
“這埋人真是個苦活。”
“唉,我們也就干這活的命。”
“這二小姐真是可憐,不知怎麼了,都要大婚了卻這般短命?!”
“還說,此事不能再提了,快點幹活,主子的事哪是我們多問的,咱們這些奴才只要聽話就行。”
兩個家丁打扮的男子你一言我一語地往坑裏潑着土,好像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而坑內竟躺了一個女子!?
一個長的極其秀麗、穿着粉色布裙的女子,濃密的長睫微微卷翹,藉著日光剪出了細細密密的影簾,白勝雪的臉龐上鑲着小巧挺立的鼻子,圓潤下巴上乾裂的唇瓣失去了血色,可嘴角那一抹紅色卻是極為搶眼。
雙手搭在腰間,面色似乎不是那般祥和,多了分讓人猜不透的意味,那是......
驚恐。
對,就是驚恐!
沈寒的手指慢慢動了起來,她感到自己在被土掩埋,想掙扎着起來卻好像一陣枷鎖被困住了,想睜開眼睛眼皮卻似千金重,想開口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這是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了?
“這樣差不多了吧,反正都死了。”
“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兩個家丁漸漸走遠,沈寒的意識慢慢清楚起來:我已經死了?
我怎麼可以死?不行!
我絕不能死。
沈寒對生命的渴望遠比正常人要強烈百倍,拼盡自己的力氣,掙扎着,掙脫着,為著跳躍的生命,為著新鮮的空氣。
終於她衝破了那些困住自己的阻礙,手腳並用的撥開臉上新埋的鬆土,往上爬。
“嗚。”沈寒剛呼吸到空氣,便被一不知名的物體重重的壓下。
渴望空氣的心尤其在嘗過甜頭后變得愈發強烈,比上次更加用勁,撥開重物。
終於爬上來了,沈寒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看着眼前這個差點害死自己的男子。
“這人怎麼會突然冒出來,差點害死我。”沈寒嘟囔着,在她千鈞一髮之際,竟然有個男子倒在了地上,還趕巧正是她的新墳之上。
看着他身上、臉上的血跡斑斑,還有破爛的衣裳,沈寒第一反應便是動了惻隱之心,腦中閃過無數個這樣的場景。
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在。
“幸好你遇到我。”沈寒邊說邊檢查了他的全身。
一刻也不能浪費,這便是醫生的本能,對於參加過無數次急救的沈寒自然也是如此——爭分奪秒,病人的生命重於一切。
“左臂肘關節脫位,胸口一處劍傷。”沈寒職業性的報出傷者的情況,可轉眼間便想到自己不是在醫院。
抬頭看了看周圍,樹木幾乎包圍了他們,點點陽光滲進來連人的影子都映不出來,偶爾一聲鳥鳴顯得更是陰涼,所幸的是草本植物不少,這止血草不是什麼稀罕物,應該能找到。
不一會兒,沈寒拿着一把止血草回來了,用嘴嚼爛了草的葉子敷在男子的胸口,一把撕了自己衣裙的裙擺,將傷口細細的包紮好;摸着男子錯位的肘關節,沈寒稍微一用勁,只聽“咔”一聲,手肘便恢復常態。
做完這一切,沈寒已是筋疲力盡了,靠在大樹上,她端詳起眼前這個男子,雖說全身是血,衣衫襤褸,可仍然掩蓋不住那種嬌子般的氣質,墨發散開,隨意而凌亂,雕刻般的臉龐上是英挺的眉、堅毅的高鼻樑和微微抬起的下巴;厚薄適中的嘴唇卻透着一絲性感。
“不知道他的眼睛是什麼樣的?”沈寒看着看着竟小聲嘀咕起來。
瞬息間,她的小臉便有了天旋地轉般的變化。
“啊!”一聲驚呼,沈寒好似想到了什麼,看看躺着的男子,又看了看自己。
“這是什麼衣服?我這是在哪,我怎麼了?”沈寒手足無措起來,“我明明.....”
36小時的輪班以一場心血管手術為結尾,沈寒走出手術室,拖着疲憊的身體準備去更衣室換完衣服回家,可走着走着卻頭暈了起來,起初以為是有些低血糖,沒想到竟倒在了醫院走廊之上。
沈寒看着自己的衣服,周圍的環境,受傷的男子。
“難道我穿越了?”沈寒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天哪!我不會是過勞死然後穿越了吧。”
這樣戲劇性的事情原本以為只會在小說中發生,沒想到,今日卻落到了沈寒的頭上。這樣福禍難測的事情讓她有些不知喜悲,倘若不是穿越,那她是不是已經死了?
“你是誰?”男子“騰”地一下坐起,隨後立刻皺着眉頭捂住自己的胸口。
“別動,你受傷了。”作為一名職業醫生,沈寒趕忙提醒道。
男子看了看自己的胸膛,赤露敞開,受傷之處都被一一處理好,動了動左手,絲毫沒有障礙,“回答我。”男子轉而望着沈寒,眸子深邃的如無邊無際的星光。
“哎,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沒良心,還沒謝我,就問我是誰。”對這無理的病人,沈寒沒什麼好脾氣,沉吟少頃,又轉頭問道,“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慕容夜。”慕容夜回答完便不再搭理,起身便要離開。
沈寒見狀心裏開始打鼓,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剛來到這,誰都不認識,好不容易見到了個人,這要是丟了她恐怕這樹林她都出不去啊。想到這,她立刻跟上,喊道:“等等我。”
慕容夜停住,盯着身邊這個奇怪的女子,眼神清澈,不像是攻於心計之人,年齡雖不大,卻會醫術,不計報酬的為他治傷,是好心,還是——另有所圖?不再繼續想下去,慕容夜指骨有些泛白,手中的劍又緊了幾分,剛遇刺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嗎?
“你先回答我你是誰。”冷冷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
沈寒抬眼,隨即便低下了頭,或是害怕,怕了慕容夜此刻浴血修羅般的神色,抑或是心裏真是不知自己是誰,無法回答。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沈寒勉強從嗓子眼裏擠出隻言片語,眸子裏滿是無辜。
慕容夜不再理會沈寒繼續踉蹌的向前走着,不再出聲。
一個顫顫巍巍的男人,一個靈巧清秀的女子,男子在前,女子在後。
慕容夜突然停住,命令式的語氣無有摻雜:“別動。”
沈寒立刻站在原地,慕容夜用手摸了摸地面,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他們來了。”
“誰啊?”
“要殺我的人。”
“哦,殺你的,又不是殺我的。”沈寒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用着她現代的大腦思考着眼前的情況,但轉念一想,不對,“我和你在一起會受牽連嗎?”
“會。”慕容夜的聲音更加冰冷,聽得沈寒心頭一驚。
沈寒有些膽怯,這古代人難道都是隨便殺人嗎?還是先保命要緊,於是笑了笑說道,“我先走了啊,我相信你可以的。”
就這樣離開了嗎?他是個病人,自己是個醫生,哪有醫生丟了病人之理?這樣要是被傳了出去,怕是她一輩子也配不上醫生二字了吧!
走了沒多遠,沈寒又回來了,站在慕容夜的身邊擺出與他並肩作戰的架勢。
“你幹什麼?”慕容夜揚起的眉表明他在疑惑。
“你是我的病人,哪有醫生丟了病人逃命的說法。”不知為什麼,雖然初次相識,可丟了他自己逃命讓沈寒心裏不安。
面對着這個去而復返的女子,慕容夜心中的疑問更甚,“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的醫生,接下來會是你的戰友。”沈寒看着前面奔跑而來的黑衣人們瞬間處於備戰狀態,眼角餘光瞄了瞄慕容夜骨節分明的手裏被緊握的劍,還有那直挺如蒼松的脊樑,似乎表示着他已準備好迎接這即將到來的硬仗。
只是瞬間,十一個黑衣人便將眼前的兩人包圍。
“我害怕。”見此陣勢,沈寒不禁有些腿軟。
她乃是現代醫生,哪見過如此場景,怎麼能無有膽怯之色呢?
慕容夜眼都不眨的說道:“那你回來幹什麼?”
“保護你啊。”沈寒確實是回來保護慕容夜的,可這句話持續不了多久便被打破了。
枯黃的樹葉一片片飄落,黑衣人們從不同方向沖了上來,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慕容夜轉動手中之劍,在空中織起細細密密的劍網,將二人護在其中,銀色光亮閃動,可沈寒的眼睛愣是迎着劍光盯向那些抱了必殺之心的人。
可來人那是那麼好對付的,領頭之人至始至終站在一旁,眯起眼睛看向慕容夜手中揮舞着的劍,發出的寒光似乎要穿破那劍網。
倏地,領頭人眼睛一睜,飛身直起,一劍自空中向下刺進包圍圈。
慕容夜一改招式,揮劍斬斷了對方的攻勢,可剩下幾人趁此一齊擁了上來。
慕容夜雙眼如鷹凖般銳利,射出的每一分視線都不白費,看破來人的套路,便是一劍封喉,而沈寒在慕容夜的庇護之下並未有何意外。
“小心。”
看着劈向沈寒的劍,慕容夜有些本能的伸出自己的左手替沈寒擋了一劍。
沈寒轉身,一腳踹向正要襲擊的黑衣人,擔心的語氣顯露出自己的緊張,“你怎麼樣?”
“沒事。”
方才一劍在慕容夜眼裏彷彿不是什麼大事,還有僅剩的右手可以繼續屠殺。
血濺、血流,直到最後,十一個黑衣人一個不少的躺在了地上,那點點陽光也隨着褪去了,而慕容夜左手受了一劍,右手虎口已經血肉模糊,胸口滲出的血跡染紅了沈寒的粉紅色裙擺。
沈寒看着遍地形狀各異的屍體有些發顫,畢竟前世的自己是個醫生,可是為了保護自己這純屬不得已,還是道個歉吧,“對不住啊。”旋即低頭看了看自己,除了一身血污,其餘倒沒什麼,於是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慕容夜的血汩汩的湧出,步伐沉重而又不穩,長劍在地上劃出一道蜿蜒的血痕。
再一次,他實在撐不下去了。
“嘿,你怎麼了?”
沈寒急忙扶住倒下的慕容夜,瞥了眼他的左臂,眉心打結,一股擔憂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