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沒有名字的東西
老爸如約將錢寄來佳寧為了保險起見只給了我三分之一而將餘下的三分之二小心的保存好。我在拿到錢的第一天即找上和尚和光志揮霍一空。第二天帶着酒意朦朧的神情去學校上課。
高度近視的數學老師照例在開始講課前向我們彙報自己的血壓情況言下之意若我們在下面鬧騰就有過失殺人的可能。於是全班安靜的蒙頭大睡唯有幾個沒有回家預習過的傢伙在聽得津津有味。
由於昨天喝的不省人事早上起來頭異常的痛想再睡卻怎麼也閉不上眼睛。上下眼皮好像磁鐵的n極與s極一樣相互排斥。我不時望幾眼身邊的宇慧她一副專註的樣子望着講台。
“音山圓規有嗎?”宇慧邊埋頭記着筆記邊問。
我從口袋裏摸出一元硬幣扔給她。
“誰要這個”她沒好氣地說“圓規。”
我轉過頭從光志的手上奪過圓規給她。
“不聽真的沒關係嗎?”她看着我散漫的樣子問。
“是不是沒關係呢….考了試不就知道教育不就那麼回事嗎?”
“啊?”她小聲地驚訝。
“這是我爸爸講的。”
課間休息佳寧來班級里找光志送上昨晚精心烹制的盒飯。
“我的呢?”我朝佳寧問道。
“早上不是給你了?”
“怎麼兩份差別那麼大?”
“要你管。”
“我當然要管憑什麼老爸寄來的錢你拿三分之二我只拿三分之一?”
“為了不再吃烙餅。”她義正詞嚴的說。
和尚與光志看着我們在一旁哈哈大笑。
佳寧得意的轉身離開我正準備追上去時鈴聲響了。
生物課上我照計劃的取出airsupp1y的磁帶向宇慧借隨聲聽。
“現在?”她望一眼講台邊已有四個月身孕的生物老師。
“沒事。”我說“去年我們還在生物課上吃火鍋呢。”
“火鍋?”
“借我吧。”
她從桌肚取出隨身聽給我又想起似的加了句“中午可一定要還我。”
“沒問題”說著我快樂的戴上耳機取出機器里原有的帶子是盤高級英語精讀。我還以為會是上次那種稀奇古怪的音樂呢。放入airsupp1y后打開《二戰三巨頭》讀起來。
丘吉爾真讓人敬佩雖然書上說他連劑牙膏都不會可他那種必勝的氣勢卻無與倫比。相較之下斯大林就是個老奸巨滑的狐狸雖然為了本國利益乾的那些地下勾當也無可厚非可還是讓人不舒服。戰爭結束丘吉爾從相位子上退了下來而老狐狸卻還在盤算着怎麼擴大自己的勢力於是有了東德西德有了南朝北朝。
“羽惡是最專情的鳥類它們是一夫一妻制的完美體現。”生物老師不知是想強調羽惡還是想強調一夫一妻。
“聽什麼呢?”宇慧在一旁說似乎生物課多少讓她輕鬆下來。
我照她上次的樣子將一邊的耳機取下塞進她耳朵。
“好吵。”宇慧皺皺眉頭說。
“making1oveoutofnothingata11.”我報上歌名。
“make1ove?”
“making1ove.”我重複一遍。
宇慧像是沒什麼興趣將耳機塞回我的耳朵繼續聽老師講“羽惡”。
“因為忠於一夫一妻這個觀念所以當有其他同類靠近時雄鳥就特別緊張時常為了一些沒有理由的事大打出手。”
“說是對愛情忠誠的鳥倒不如講是醋意最大的鳥。”我趴在桌上調低音量聽着。
中午和光志和尚在校花園中吃飯佳寧也來到身邊自然是朝光志去的。
“這麼明目張胆的示愛好嗎?”我對着光志說可實則是講給佳寧聽得。
“想什麼呢你。”光志說。
“爸爸還不是十三歲就親了女孩子。”佳寧用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回應我。
“這你都知道?”
“上次看《意大利之戀》時他不是對我們說的。”
“不記得了。”
我用筷子夾着自己的飯雖然比吃烙餅好多了可看到光志的飯盒裏菜式花樣繁多總讓人感到不快。我的青菜黃像鹹菜的顏色一樣肉也幾乎咬不爛只能活生生的吞下去。
“光志昨天我是怎麼回去的?”和尚在一旁問。
“倒在地上被早晨的清潔工救回去的。”
“是嗎?難怪呢。”
“難怪什麼?”
“哦沒什麼。”
我不願再聽下去起身朝教室走聽見光志在後面喊我。
“音山去哪裏?”
“睡覺去。”我沒好氣地說。
回到教室看見更讓人生厭的學習委員正坐在教室的東北角。而宇慧則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位於西南角乍一看氣氛好像一對正鬧變扭的夫妻。
我從自己的座位上取出《三巨頭》剛拿在手上宇慧看着窗外剛露出一個尖的杉樹說:
“飯吃好了?”
“吃好了。”
“還要聽嗎?我不用了你可以聽到電池用完。”
“沒心情。”我說。
她點點頭沒再多問轉回視線在一張a4紙上用鉛筆畫著什麼。
我靠在椅子上繼續看《三巨頭》故事正在上演令人驚心動魄的“霸王計劃”隆美爾還是大意了也許是被嬌妻影響了不然以他的能力不可能料不到盟軍會在奧克角登6。
由於木製椅子靠的背生疼於是我將隔桌的椅子拉過來將腳擱在上面。雖說大可換個地方躺在椅子上看但我更情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或者說更情願坐在宇慧身邊。我可不想讓人一走進教室就覺得裏面的氣氛像陷入三角戀情泥潭中的兩男一女。
將腿擱到別人的椅子上時我現宇慧在咯咯笑她用決不想讓人看見卻又無法忍住的笑意對着眼前的a4紙掩着嘴傻笑。
“怎麼了?”我以為她在笑我。
“沒什麼。”她又在紙上划動鉛筆。
“那在笑什麼?”
“這個。”宇慧把桌上的紙放到我面前。
乍一看紙上畫的像是一隻只有一邊**的奶牛。可再仔細瞧了瞧還真看不出她畫的是什麼。若勉強描述的話只能說是個頭戴塑料帽的女孩。女孩手中抓着根樹枝樹枝的前半部分將要斷裂以九十度角垂到地上。而女孩的雙腳則浸沒在一鍋糖水中。的確是一鍋糖水至少我認為那圓鼓鼓的器皿是個鍋子女孩似乎在大笑一旁的註釋上寫着“soeeT”的字樣。
“什麼啊這是?”我皺皺眉頭說。
“沒有名字的東西。”宇慧用和畫中女孩一樣的笑容說。
“那還不如叫‘莫名其妙的東西’”
“不對是沒有名字的東西。”
“莫名其妙的東西。”我依舊小聲嘀咕。
宇慧哼一聲用磨得尖到足以戳破人喉管的筆在畫紙的空白處寫上“沒有名字的東西”感覺好像在一份雙方還有意義的合同上自作主張的簽上名字。
“是沒有名字的東西音山。”
我望一眼那字華文行楷。和上次看到的一份暑假體會上的字一模一樣。雖然內容已記不清了但認得那字。
“和奈保爾的書名一樣啊。”我趴在桌上看着她的臉說“奈保爾知道嗎?”
“地球上的?”
“他小說中有一個故事就叫‘沒有名字的東西’”
“真的?”
“當然我家有想看的話可以借你。”
“不喜歡除亞洲以外的東西。”
我嘆了口氣重新靠在椅背上。讓人厭惡的學習委員不知什麼時候銷聲匿跡了。教室中只剩下我和宇慧。
忽然的我感到一份恬靜兩人停止了交談像是誰也不願打破這種氛圍。我繼續看我的“三巨頭”她繼續完成她的“沒有名字的東西”
太陽穿過透明玻璃灑在我們共同擁有的時光中光的粒子隨着空氣流動似乎能輕而易舉的抓到。(本作品由原創文學網授權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