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難道就這樣
“快.快.水.”
“我的醫藥箱呢.給我拿過來.”
“濕布.濕布啊.”
巫馬皇族已經亂成了一團.不為別的.就因為突然之間不知怎麼的.他們那一直陷入沉睡的先帝陛下心臟的跳動開始緩慢了.呼吸也斷斷續續的.彷彿即將死去.一直在前線的巫馬安晨與巫馬安炎也被叫了回來.畢竟若是真的有什麼萬一……好歹能見上最後一面……
殿內傳出來的各種聲音讓巫馬安炎一陣心慌.看着面色依舊淡然平靜的哥哥.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低下頭.焦急的來回走動.
那緊閉着的門突然開了.太醫拿着手帕擦着頭上的汗珠.臉色蒼白的向著巫馬安晨走來.路上還不小心被台階給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陛下……先帝陛下醒了.但是……也沒多少時日了.估計活不過今日了.臣.無能……”
這通消息猶如一陣驚雷.轟的在門口等待的眾人一個外焦里嫩.
是.他們現在的皇帝陛下已經是巫馬安晨了.可是巫馬傲天卻是他們的精神支柱.他是開國皇帝.也是一直支撐着他們的頂樑柱.幾百年過去了.他們這些臣子換了一代又一代.可是他們的陛下.卻一直都是一個.誰也不會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他們的陛下……要駕崩了……
死亡.對於已經到了先帝陛下那種實力的人來說是那麼的遙遠.可是如今卻又近在眼前.脆弱的不堪一擊.只需一步就會踏向死亡.再也無藥可救.
死亡.不論是誰都是不願面對的.可是有時候一些事情就是這麼無奈.在不想面對.也會有面臨的一天.只不過他們的先帝陛下.來早了而已……
眾人走進了先帝殿.一個個沮喪着臉.不敢去抬頭看床上的那個蒼老的人.他們擔心他們若是一看.淚水就會忍不住掉落.然後再也止不住.這樣.又怎麼可以.他們為臣這麼久了.又怎能讓自己最丟人的一刻被先帝陛下看到.
巫馬安晨依舊是面色冷淡.微笑不在.卻也不見他悲傷.只是靜靜的看着.看着床上那已經瘦骨伶仃皮膚皺皺巴巴猶如失去了水分的老樹皮.滿頭白髮乾枯毛糙的老人.
良久.才張了張嘴叫到：“父皇.”
床上的老人或許是聽到了.那垂放在身旁的手動了動.已經耷拉下來了的眼皮子抬起.頭扭了扭看向了巫馬安晨：“不錯.”聲音有氣無力.卻包涵着讚賞.
“我.睡了多久了……”
太醫在一旁候着.聽到巫馬傲天問話.擦了擦眼角的濁淚.低聲哀哀的回答：“回先帝陛下.已經兩年零三個月了.”
巫馬傲天愣了愣.許而又笑到：“呵……竟然.這麼久了啊.”
“一晃.幾百年過去了……不過.今日卻也是我自作自受罷了.”
一聲長嘆.包含了多少情緒.可是他從未後悔過當年的決定.【王】.確實.他的實力無人能及.但他巫馬傲天本就是不願被別人所支配的人.又怎會一直倚人廬下……呵……
“安晨.你走近些.”
巫馬安晨聞言靠近.沉默不語.巫馬傲天也不在意.只是睜着渾濁不堪的雙眼上下打量着這個兒子.
他不能生育.可是他需要一個繼承人.所以在當年他才會將這個兒子帶回來.讓那個男人教導着.沒想到時間這麼快.一眨眼之間.那個小傢伙就長這麼大了……而安炎.卻是他當年給這個兒子找來作伴的……雅兒自然也是.
他承認他從沒有做到一個身為父皇的責任.因為他一生.所思考的都是如何鞏固他的地位.讓他能夠一直坐在這萬人之上的位子上.
他不能.也不屑.因為他不是親生的.若是他願意.他能有很多個沒有血緣.比他更為優秀的繼承人.
呵.現在.倒是不可能了……
那個女人.未九.還真是沒想到.君無艷那個傢伙死了.卻多出來了一個更麻煩的存在……嘛.無所謂了.反正之後的一切都不是他所需要擔心的了……
“安晨.做好你能做的就好.父皇知道你已經儘力了.那個女人本就不是凡人……你.鬥不過她的.”
巫馬安晨又怎會不知道.可是……他.不甘心啊.他努力了一生.被折磨了一生.最後的結果卻是這樣……
“安晨.我知道你放不下.也怪當年的我.所在乎的不過是一個合格的繼承者.因為我要將這天下.交付於那人.我不能讓他太過無能.也不能讓他變得軟弱.他將來會坐上我的位子.他必須有跟我一樣的氣魄.必須學會偽裝.必須學會陰謀.必須放棄一些個人情仇……”
“安晨.我已經不期望了.因為那個女人……她啊.咳咳咳咳..”巫馬傲天劇烈的咳嗽着.彷彿要把他的肺都給咳出來似得.
太醫見到他這個樣子.慌忙的上前.用着白絹擦了擦他嘴角邊的鮮血.眼中淚珠翻滾.哽咽着忍不住多嘴說到：“先帝陛下.您不要再說了.您已經做的很好了.天地大陸這幾百年因為有您的存在.才能夠國泰民安……”
巫馬傲天看着太醫.嘴角勾起輕輕的搖了搖頭.瞳孔開始擴散.“啊……不.這不是我的功勞.這是……【王】啊……【王】將一切都安排好了.恐怕.那個女人的到來.也是【王】的安排吧……”
巫馬安晨皺了皺眉頭.【王】.這個所謂的【王】又是怎麼回事.
不管太醫怎麼勸阻.巫馬傲天的嘴都不停.像是想把他所經歷過的所只曉得一切都說出來.講出來：“當年.我背叛了【王】.成為了這個世界的王者.我以為我會一直都這樣下去.可是啊.【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吧……君無艷.呵.我早就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王】的氣息.他當初想要奪取我的位子.恐怕也是為了那個東西吧.真是……好算計.”
“什麼東西.”巫馬安晨忍不住開口問到.
“啊.那個……是世界規則的源泉.那樣東西.只有這個世界的大運者才能獲得……曾經.【王】是打算將我培養成的.可是沒想到吧.我不願被掌控.所以背叛了他.咳咳.暗界……暗界的力量才會不夠.才會連結不到神界.卻又讓他那個重要的人的魂魄.飛了出去……”
眾人都愣了.他們沒有想到.這背後竟然還有這麼多的事情.那個【王】.恐怕才是這個世界的最強者.這個世界的王吧.怪不得.他們的陛下會如此……難道.他們的陛下會變成這樣也是因為那個所謂的【王】嗎.
巫馬傲天看到那些人的表情.皺巴巴的臉上出現了嘲諷.嘁了一下繼續說到：“他才不會屑於對我是用這種手段.他更願意讓君無艷.親手殺死我.獲得最大的氣運.呵呵……罷了罷了.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事……咳咳咳..要跟安晨單獨說.”
眾臣自然是應是.行禮過後退了出去.連帶着巫馬安炎也被拖了出去.此刻.屋內就剩下了巫馬安晨兩人.
靜..
一陣的寂靜.誰也沒有先開口.而巫馬傲天也閉上了眼睛.有那麼一瞬間.巫馬安晨還以為他已經死了.可是那輕顫的眼睫毛.卻告訴他.還沒有.
良久.巫馬傲天睜開了眼睛.雙眼不在渾濁.而是格外的清明.巫馬安晨知道.這不過是迴光返照.
“你有找你師傅幫忙嗎.”
提到那個男人.巫馬安晨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回到：“沒有.”
“呵.我就知道……你不找是對的.因為他也是【王】的人.我也是在沉睡這段時間才搞清楚的……不過.無所謂了.以後你自由的活着吧.我享受了幾百年的帝王生活.已經滿足了……那幾個老傢伙.估計也會很快下來陪我吧.畢竟……他們的力量.可也都是【王】所給予的.”
“……”
“怎麼.不想開口說話嗎.我知道.你恨我……不過.恨就恨罷.反正我也要死了.也沒什麼後代讓你去報復.我讓你過了二十幾年的吃穿不愁的生活.也算是對的起你.不管你怎麼想.就這樣吧.”
巫馬安晨沉默着.看着那個喋喋不休的老頭.說真的.他已經提不起一點的恨意了.因為沒勁.他沒有了前進的方向.他一直恨着的人要死了.一直為之而努力的位子也會在未來的某一天.不再屬於他……甚至.就連他自己.也會死去.
他突然有些想笑.他這一生.到底是為了什麼.
直到最後.他的努力.所換來的……就是一句.就這樣吧……
“呵……哈哈哈.巫馬傲天.”
海藍色的雙眸變得黑沉.裏面不知包含了多少的恨意.那雙眸子狠狠的瞪着床上的那個人.那個一臉安詳等待着死亡的人.那個他恨了一生的人.
“當初為什麼你要選擇我.為什麼你要把我帶回來.又為什麼讓我為之奮鬥了這麼久.卻又在最後的時候.輕飄飄的說一句就這樣.”
“就這樣.就這樣就這樣...你不覺得可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