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唯願
北辰影沒有想到，自己會到破廟的時候，月沉會等着她。
看到她的那一刻，喬陌陌本能的意識到了一些事情，只是沒等她做什麼，月沉就從背後敲昏了她。
“你下定決心了嗎？”北辰影喘着粗氣，她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匆匆趕回來的。
月沉對她去的地方並不好奇，他僵着臉點了點頭，並將那封紅艷艷的邀請函拿了出來。
看着他遞過來的邀請函，北辰影揚起唇角笑了：“你不打開看看嗎？”
“不用了。”月沉堅定的搖頭，隨即說道：“雖然這個結局有些可笑，但我做出的決定，從來不會後悔。”
“是嗎？”北辰影不置可否。
她原本還想問問，月沉明明不喜歡戰爭，為什麼還要糾集那些異獸來攻打楓城，現在想想，鐘山神大概和當年的應龍有着同樣的心思。
表面上，他們是因為仇恨，事實上卻連他們自己都搞不懂，為什麼要這麼做。
也許，他們是為了找到某種東西，也許，他們只是想遇見某些人。
既然月沉已經下定決心，北辰影便不再多等，一步步朝他接近。
她的手伸向他的心臟時，他忽然低下頭，深情款款的看了懷中的喬陌陌一眼。
那一眼，他彷彿在銘記自己今生永生唯一的愛。
恍惚間，他聽到北辰影的笑聲，這才慢慢回過神來。
抬頭瞧見北辰影手心閃閃發光的內丹，月沉皺了皺眉，想說些什麼：“你……”。
沒等他說完，北辰影就從懷中摸出了一塊堅硬的石頭。
順手將石頭丟給月沉，北辰影將異獸內丹打入喬陌陌體內的時候，還不忘做出說明：“這石頭是我從鳳華身上摸過來的，可以代替異獸的內丹，同時也能增長修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上面還鐫刻着一個高級術技。”
“你應該還知道，這個高級術技是雙修術法。”月沉低頭看了眼那塊石頭，嘴角邊放出冷笑。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北辰影毫不畏懼的說道：“現在我可不怕你報復我。”
“就算我拿這塊石頭代替內丹，增長實力，也打不過如今的你，不是嗎？北辰少主。”月沉最後的稱呼叫的格外沉重。
北辰影沒有再做出回應，而是選擇轉身離開。
石頭上的雙修術法，月沉只能和喬陌陌一起才能修鍊，因為他的內丹從此以後就是喬陌陌懂得生命源頭。
這樣他們可以都擁有永生，但卻只能彼此牽絆在一起。
一開始北辰影是想拿這個送喬陌陌一份大禮，現在想想，這個似乎已經沒了必要。
單論月沉的慾望沸點，恐怕這世間也只有喬陌陌一人能夠挑起。
喬陌陌雖然對月沉一見鍾情，但月沉對她，卻是明顯的日久生情。
時間已經考證了他們的感情，北辰影的考驗，對他們來說就顯得格外的小兒科。
北辰影走出破廟后不久，原本昏暗的天空徹底變黑。
隱約間，她瞧見七城的術法師們爭相議論着什麼，就連七位城主，都紛紛出現在各自城池的城牆上。
北辰影順着北方和冰若尋遙遙對視了一眼，冰若尋卻像沒瞧見她一般，斜躺在水晶寶座上，僵着臉等待即將到來的事情。
北辰影又轉向南方，一直朝南，就是幻城所在的方向。
幻修羽已經回到幻城，他的身邊多了一個隨從，這個隨從來歷神秘，幻凜僅是看了他一眼，就沒有再做多餘的動作。
大家好像都整裝待發，等着即將降臨的災難，北辰影偏着頭想了想，反正她現在所見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感知，那些感知中只有無盡的黑暗。
於是她決定，直接去黑暗的盡頭死神宮殿。
至於月沉，他根本不在意這個件事情，大概是覺得喬陌陌的衣服太亂，出外行走不太方便，所以他將喬陌陌放在破廟的佛像邊，走出破廟打算給她找幾件像樣的衣服。
可他不知道，就在他走後不久，喬陌陌恍惚的醒了過來。
人類的體質到底沒有異獸那般強大，雖然有北辰影的術力中和，但鐘山神強大的內丹進入喬陌陌的體內后，幾乎奪走了她全部得術力。
喬陌陌的修為降回了零，可她並不在意這個，她在乎的是，月沉將自己的內丹給了她，那他的情況怎樣。
她記得那張邀請函到她的手裏，已經改變了結局，該死去的那個人，是她。
可後來，她發現月沉要等的那個人居然是北辰影，她突然意識到，北辰影更希望死去的那個是月沉。
畢竟異獸踐踏了北辰影的家園，好好的楓城已經變成了如今荒蕪的城市，最重要的是，因為異獸的原因，北辰一族就單單留下了北辰影一個血脈。
慌張的在破廟四周找了一遍，一點熟悉的氣息都沒有找到，某種恐怖的念頭不斷在她心中擴散。
等到月沉趕回破廟的時候，黑暗還在不斷擴散，喬陌陌也差點因為找不到他而走火入魔。
他踏進破廟的那一刻，立即瞧見了喬陌陌的異常。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衝上前，月沉一把抱住了喬陌陌，感受到專屬於他的溫暖，恍惚間的喬陌陌逐漸清醒過來。
看到他，她不敢相信的伸出手，試探性的碰了碰他的臉：“主上？”
“嗯。”輕輕哼出回應，月沉找了件寬大的外套給她披上。
黑暗降臨之後，氣溫也明顯降低了不少，喬陌陌的體質本就屬於陰寒，這會她的全身都冷的像冰塊。
真實的感受到月沉的存在，喬陌陌強壓制住了心中暴躁的想法，怯怯的伸出手，貼着月沉的臉頰問道：“主上剛才去哪了？那個北辰影她……到底做了什麼？”
“她。”月沉臉上浮現一陣笑意。
喬陌陌疑惑的眯起眼睛，想要張嘴追問的時候，他才緩緩說道：“她給我下了個咒，強行讓我的內丹跑到了你的體內，順便限制我以後必須跟你在一起，就算分開，也不能有太久的時間，不然我就得灰飛煙滅。”
“術界還有這樣的咒？”喬陌陌有些詫異。
她對月沉的感情天地可鑒，只要傷害月沉的事情，她都會竭力阻止。
她想，只要月沉願意，她可以陪伴他永永遠遠。
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月沉，早料到喬陌陌會這樣追問，所以故作鎮定的點了點頭，隨後望了望破廟外面的天色，道：“黑暗降臨，七城恐怕又有大事發生，你原因跟我一起回十萬大山避開這場禍端嗎？”
“主上無論去哪，陌陌都會跟着。”喬陌陌毫不猶豫的點頭。
回應的笑了笑，月沉該擁有為牽手。
就那樣，他牽着她的手，將她帶回了十萬大山。
後世有人傳說，十萬大山裡又來了位山神，他不需要人們的供奉，但誠心祭拜他的人卻可以得到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久而久之，這個傳說越傳越神，十萬大山便逐漸成了隱居者最喜歡居住的地方。
後來北辰影也來過一次十萬大山，她站在最高峰上，從午夜等到清晨只為看一次朝陽，可那天偏偏在早晨下起了雨。
雖然有術力護體，那些雨水碰不到她的身體，可期待的東西看不到，她憋了滿肚子的惱騷。
可等她準備拿周圍的岩石發泄時，一陣嬉笑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穿着水青色長衫的女子正是喬陌陌，她的手裏牽着一個男童，仔細看的時候，北辰影發現，這個男童的本體居然是鐘山神。
那個小傢伙應該剛剛學會化形術，所以身體化成人形的時候，獸爪卻得不到幻化。
有些詫異這裏居然沒有發現月沉，北辰影用心探知了一下，這才發現她們母子身前不遠處有處深潭，化作本體的月沉正潛在深潭中，似乎在同兒子玩捉迷藏。
他們一家和樂的模樣，驅散了北辰影心中的煩悶。
她負手離開了十萬大山，從此再沒有來過。
不過此後，七城的說書台上倒是多出了一則異獸和人類完美結局的故事。
中年的說書人坐在台上，拍着驚堂木這樣講述道：那年那日，那星城鮮為人知的街道上，乞丐一群群的出沒，漂亮的幻夢師無父無母，被那群有眼光的乞丐收留，獲得了一身製造美夢的好本事。
後來洛胤城主的驚天陰謀，禍害了楓城，滅了北辰一族，同時也放出了不少上古異獸。
那傳說中管理十萬大山的山神，為了報復神族對異獸的封印，於是糾集同類企圖再來一場胡作非為的戰爭。
可最後，那美麗的幻夢師卻阻止了這隻兇殘的異獸。
天神悲憫他們之間的感情，於是拿起硃筆偷偷改了他們的悲慘結局。
他們之間到底經歷了怎樣可歌可泣的感情，說書人我也一時說不清楚，但聽眾看官們如果好奇我說的故事，想要知道這對有情人後來的事情，完全可以去十萬大山裡看一會朝陽。
不過煩請大家一定謹記，有情人終成眷屬。
十萬大山本是異獸鐘山神賴以生存的家園，大傢伙去瞧他的幸福，也一定要悄悄的去，悄悄的離開。
不然這對不願受外人打擾的有情人，可就得將家園轉到了別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