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異象
濃厚的黑雲突然從幽冥城上空席捲別的城市，作為幽冥城的常客，這種異相最先發現的人，自然是幻凜。
站在幽冥城城主府的頂端，從鳳影那次鬧幽冥城，幻凜這個大統領就光明正大的陪在冥幽身邊。
就像此刻，冥幽本來認真的探測着雲中的異常，套着統領面具的幻凜，就不顧周圍的目光，從后穩穩的環住了前者的腰肢。
下意識的掙扎了一番，知道掙脫不了，冥幽只好放棄這種無謂的事情：“你這堂堂幻城城主，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城池，怎麼又跑我這來了？”
“異相最明顯的地方，不就是你這幽冥城嗎？”幻凜撅着笑反問。
他每次來這，冥幽總有理由責怪他玩忽職守，前些日子有幻修羽幫他頂着，冥幽無話可說，但最近幻修羽不知跑去了哪裏，害得他來這裏之前，還得好好想個像樣的理由。
知道幻凜的言下之意，就是不查清真相絕不離開，冥幽咬了咬唇，轉而問道：“最近怎麼沒看到羽兒？”
“他到底在忙什麼，可不是我們能夠過問的。”幻凜邊說，邊趁機讓冥幽轉過了身。
“可他畢竟是我們的孩子。”冥幽皺了皺眉。
當初白衣莫笑招呼都沒打，直接將幻修羽扔到了他們面前，一開始幻凜沒想接受這個憑空出現的孩子，卻依舊應了他的要求，認了幻修羽這個兒子。
他們之間的愛戀，本就不容於世俗。
幻修羽就像上天對他們的恩賜，這些年的相處，冥幽真的覺得，幻修羽就是自己的孩子。
輕笑着揉了揉他的發，他們之間的小動作，就像感情很好的老夫老妻。
知道幻凜下一句肯定會提醒，幻修羽的實力比他們還強，這一次，不等他將話說出來，冥幽就拽着他的衣角說道：“幽冥城會出現異相，除了換城主，就是有城池容納不了的魑魅魍魎要進來，這類事，不正是羽兒要在乎的嗎？”
“如果真要危及七城，每個城池的城主，都不會作勢旁觀的。”幻凜柔聲安撫。
能成為城主，除了有一段可做傳奇的經歷，必定還有某種能夠佔據主角之位的本領。
幻凜從來不擔心七城的安危，就像他從來不擔心，有哪個笨蛋會對幻城出手一樣。
至於楓城的事情，那是七城的悲劇，同樣也是北辰一族的悲劇，作為朋友，當楓城遇上危險的那一天，幻凜本該出手相助，只不過北辰梟早在十幾年前就提醒過他，這是北辰一族的宿命。
對於他們這種能夠探測未來的族群來說，你可以選擇，在宿命到來之時躲開，但你卻無法避免，當你違背規則后，你的子孫還能享受該有的好處。
“可前些日子，七位城主的氣息接連少了兩個，你就不覺得奇怪嗎？”冥幽的語氣越來越慌張，好看的眉峰高高的隆起，好似遇上了什麼拿不定主意的難題。
知道冥幽向來是這種性子，不解決一切疑惑，誓不罷休。
幻凜無奈的嘆了口氣，拉着他的手將他強行帶回了府中，路途中遇上冥幽的統領冥天，幻凜還習慣的逗弄了幾句，惹得和他一起來的幻福，好幾次翻白眼。
解救冥天後，冥幽當然免不了要數落幻凜：“這些年，你似乎對小天很在意。”
“怎麼，你吃醋了？”幻凜好笑的反問。
他之所以這麼關注冥天，一來是因為這個統領實在笨的可愛，再者他家幻福也對冥天有些特別的意思，作為陪伴了數十年的主僕，在自己抱得美人歸之後，幻凜當然想着讓幻福也能得償所願。
察覺到幻凜的小心思，冥幽皺了皺眉，提醒道：“小天和幻福是不會有結果的。”
“是嗎？我可不這麼認為。”幻凜揚起唇角笑了笑。
同樣清楚他的個性，冥幽握了握拳，將早就想說明的事情，全盤托出：“小天並不是魑魅魍魎，他原本不屬於七城這個地方，是他的父親料定他此生有個劫難需要來七城，所以才將他送來我這裏。”
“這麼說，他也是霧海的神族？”猜到這種可能，幻凜也緊緊皺起了眉頭。
除了鳳影這個例外，術界規則中有提出，除了七位城主，七城不會再出現其他的神族。
北辰一族之前也是例外，可他們現在舉族被毀，唯一存活下來的北辰影又捨棄神族墜入魔道。
所以幻凜從不會懷疑，這個規則有什麼錯誤。
“不，他和此間現在的老闆墨寒來自同一個地方，據說那個地方也是當初將霧海封印進迷惘神殿的那位高手的故鄉。”
“你說的是虛無空間？”這會幻凜的眉頭皺的更緊。
幻修羽前段時間向他辭行的時候，也曾提到過虛無空間。
據說，那是一個不受術界九重天影響的獨立空間，哪裏有屬於自己的規則，無論你在外面有多高的修為，到那裏都得重新修鍊。
可一旦你從那裏得到了無上的能力，出來后，你照樣能夠使用。
幻凜記不清自己到底在這個術界存在了多久，總之，他親眼見過上古大戰的開啟，也見過後來霧海發生的一切。
他不想去回憶那段歷史，可他的記憶中，卻偏偏只有那段歷史裏記載了有關虛無空間的時間。
讓幻凜情不自禁替幻福悲哀的是，虛無空間再怎麼獨立，也照樣不支持男男相戀。
而且根據冥幽的說法，冥天的來路不低，他很可能還要繼承家族，為家族傳宗接代。
“你現在已經知道小天的事情，以後別再讓幻福接近他了，感情這種事情，時間長了，誰都說不清。”冥幽想要提醒幻凜。
畢竟他從一開始，也對幻凜不感冒。
可後來，他卻私信踏地的喜歡上。
他把冥天看成自己的親人，自然不希望冥天也和自己走上同一條不歸路。
“放心吧，幻福不是蠢蛋，說不定他早就知道了。”輕笑着攬過冥幽，不想讓幻福的話題破壞他們之間的和諧，幻凜轉而說道：“你剛才提到虛無空間，我記得羽兒好像說過，他也要去這個地方。”
“什麼？你怎麼能讓他去這個地方。”
冥幽猛地僵直了身體，他雖然沒去過虛無空間，但因為黑龍一族的特殊，他的長輩就曾去過這個地方，可那位長輩在仙逝之前特別交代，去哪裏歷練，都不能去虛無空間。
顯然，這個地方可怕的連真龍都要震懾。
冥幽知道幻修羽的天賦，更知道他的實力甚至在自己之上，可在他心底，幻修羽畢竟是個孩子，孩子就該被長輩保護的好好的。
“這事你可不能怨我。”幻凜舉起雙手求饒，並替自己正名：“這是羽兒自己要去的，他的使命如此，就算你去勸也沒用。”
“去那個鬼地方能有什麼使命。”冥幽有些痴狂。
幻凜只好嘆一口氣，強行將他鎖進懷中，確定他安分下來后，他才緩緩出言安撫：“別忘了，使命這種東西只有承擔的人自己才會知道，該怎麼去做。”
就像北辰影，如果選擇擺在別人面前，很多人都會選擇放棄楓城的安全，甚至有些人還會環抱雙手，等着看好戲。
畢竟北辰影和冰若尋是宿敵，炎族要找的人又是冰若尋，北辰影完全可以不理不睬，繼續在七城四處遊歷。
可她現在依舊回了楓城。
這是她以為的使命，她覺得無怨無悔，別人自然沒有什麼話可以拿來評說。
幻凜的提醒讓冥幽想到了北辰影，同樣知道北辰影和幻修羽的關係不一般，冥幽聰明的猜到：“羽兒去那個地方，是為了北辰影？”
“他欠小影一個人情，自然得還。”
“楓城外圍守着的可是炎族和異獸的聯合大軍，就算北辰影現在已經飛升成神，楓城的戰力也僅僅能算兩個人，又怎麼可能獲得勝利？”
冥幽早聽說異獸大軍正在源源不斷的趕往楓城，因為他只需守着幽冥城，保護着一方鬼眾，所以他並沒有去刻意打聽這件事。
他沒想到，自己原本以為置身事外，命運卻偏偏逼他去正視這件事情。
完全能夠體會冥幽的心情，幻凜由着他想了半響，這才將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冰若尋和小影都同鳳影有些交情，異獸和炎族的聯合可以說是最近最熱鬧的事情，鳳影一定不會錯過這件事。”
“你以為鳳影會幫助楓城？”
“不。”幻凜神秘的搖了搖頭，隨即笑道：“鳳影不會幫忙，她只會來看熱鬧，只不過她若看熱鬧，死神宮殿的殷素就能輕鬆不少，怎麼說小影也是他的徒媳婦，她不會坐視不管的。”
“死神宮殿正值換主的關鍵時期，你以為她這個最高審判者有多少閑心情幫助別人？”
“下一任掌控者已經內定，只要帝軒態度夠堅定的話，他應該來得及保住小影。”
“如果他來不及呢？”
“來不及……”幻凜喃喃重複了一遍，隨意背負着手朝外面的天空看去：“來不及的話，他就永遠別想再見到小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