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為長安君
第一章我為長安君
日落昏黃,雲暮蒼茫。餘暉當空,掠過黯淡的蒼穹,將天空劃出一道血口,染紅垂天雲翼,卻是火星現世,彗星飛來。
只見天際炎日之旁,一顆血星高掛,北面一輪星光飛渡,橫掃天際,轉而即逝。
諸子百家紛紛震動,天現熒惑守心之象,蒙蔽天機,大爭之世拉開了序幕。
此時,秦國咸陽王都之內,百姓惶恐不安,對天祭拜,人人帶着驚恐的神色與絕望的沉默。
龐媛率五國聯軍攻來,難道大難將至,名城遭戮,秦國將滅?
聲聲嘆息從冷風中傳來,密密麻麻的行人瞬間匯聚如灰色蟻群,沿着六車並開的咸陽大道,對着昏黃暮色跪拜。
“咚咚咚”
遠處咸陽王宮突然傳來三聲震耳鐘聲,卻是秦王政召集群臣上朝議事,準備商討對抗五國聯軍之策。
相國呂不韋、大將軍王翦、鹿公、蒙武、王賁披甲上朝,太史李信、御史大夫司馬勒、太尉魏撤、尉撩,上卿張唐,上大夫胡傷、王陵,左徒司馬梗,士大夫井忌,大司農司馬空等一眾數十人陸續走入咸陽王宮。
領隊之人乃是一名身穿紋龍深衣,頭戴朝天冠的儒雅男子。
那男子兩道鬍鬚緊貼薄唇,顯得更加深沉與威嚴,虎目之中內藏精光,似在思考,似在謀划。
前方宦官,身着灰色雲紋長衣,腳穿黑色履靴,恭敬的帶路,大氣不敢喘一下。
蒼白的臉色,卻顯露一絲稚嫩與惶恐。
群臣加緊腳步,只見四周儘是偌大城牆,丈高三十,迴廊曲折,青磚鋪路,宮燈長明,一旁無數宮娥執燈在側,給偌大深宮憑空增添了一絲威嚴與壓抑。
“呂相國,今日天現異象,乃是熒惑守心之象,昔年田齊代國,便是此象,相國可知是何徵兆?”
說話之人乃是大將王翦,只見他身穿魚鱗黃金鎧,頭戴束髮烏金冠,腳踏吞獸戰靴,一雙虎目,深邃中流轉一絲如刀鋒的冷芒,望着為首儒雅男子不語。
呂不韋聞言輕笑一聲,摸了摸手指之上的琥珀扳指,長袖一揮,遙望天際,笑道:“西周當滅之象,天下共秦之兆!”
身後群臣聞言,各有所思,不發一語,沿着偌大宮廊走去。
不久,前方開闊,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着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裊裊霧氣籠罩着不真切的宮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檐上麒麟踏蹄欲飛。
眾人轉過身,分成文武兩列站好,只見一條筆直的路的盡頭,一巨大的廣場隨着玉石台階緩緩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筆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龍紋,與那宮殿上的麒麟遙遙相對。
一旁宦官看了看昏黃天際,眉頭微皺,底氣雄厚喊道:“王朝政,群臣進殿!”
“王朝政,群臣進殿……”
“王朝政,群臣進殿……”
牛角號嗚嗚低鳴起來,一聲聲的呼喊,經過一個個宦官連續的傳遞,響徹偌大王宮。
遠處群臣聞言,循序漸進,沿着筆直的大路,走向那彷彿凶獸一般匍匐在遠處的王宮。
此時,遠處一少年被人扶着走來,正是前日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的秦王兄成喬。
只見少年成喬,面如冠玉,眼若寒星,鼻翼微鼓,一絲青發在額前揚起,卻露出一張極為蒼白的面龐,可是頭上的朝天冠挽着長發,順下兩道紫櫻從鬢角飄落,卻又讓少年顯得多了一份俊朗,美若佳人。
“公子,今日天現異象,奴聽欽天監大人說,乃是熒惑守心之象,又值五國聯軍來攻,搞得人心惶惶,而公子大病初好……”
一旁跟隨而來的稚嫩宦官不停顰眉,面色充滿擔憂,看了看時辰,加緊腳步,扶着少年走去。
可是成喬此時心中卻迷迷糊糊的。他本來是江南省市委的辦公員,好不容易熬了數年,當上了科長,正是春風得意,大好前途,年紀不過二十八,在黨的英明領導下,準備大展宏圖的時候,誰知卻杯具的穿越了!
話說那日,天現異象,九星連珠,日蝕!卻恰巧省內出土一戰國古墓,挖出一通身金黃寶劍,說是軒轅帝劍,他好奇去古墓參觀,結果就被一把劍意外穿越,帶到了這裏。
一開始他整個人都傻了,經過了整整三天,才緩過神來。
可是,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時,卻是心中驚喜交加,喜的是他居然變成了秦始皇之兄成喬,驚得是,現在居然是成喬起兵造反的前夕。
這不是要命嗎?雖然他腦子中多了無數奇妙的劍術,這副身體也很強壯,但是就依秦始皇那個性,能容得了他嗎?
想着,他腳步不停,沿着龍紋白玉階,向著帝宮走去。卻見遠處一稚嫩宦官跑來,焦急說道:“公子,朝臣都已在列,陛下已到,就等公子了!”
這一聽,讓他心中咯噔一下:這還了得,要讓君主等着臣子!他可不想英年早逝,想着急忙邁腿走去。
眼看就要進殿,那傳喚宦官卻又急忙攔下了他,指着他腰間一同穿越而來的軒轅劍說道:“公子,大殿不得佩劍,就有奴趙高給你保存。”
說著趙高眼神示意,便有兩三名小宦官上前,卸下少年腰間寶劍。
此刻成喬顯得一愣神,看着眼前那消瘦俊朗的年輕宦官,沒想到居然是名宦趙高!
“成喬公子到!”
宦官一喊,讓他驚過神來,卻來不及多想,急忙抬腳邁入大殿之內。
只見大殿百丈寬闊,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殿柱邊懸着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綉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
“王兄來了,快入席。”
一威武雄厚的少年聲音傳來,在大殿之內回蕩起來,隨之兩名宦官走來,恭敬的引路。
隨之,他被引在一儒雅男子旁坐下,開始左偷右瞄,心中卻震撼的無以復加:這秦國果然強大,看着宮殿規模便知國力雄厚到了何種程度!
“本相昨日在府間聽聞成喬公子大病初癒,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成喬聞言急忙看去,只見左手邊一儒雅男子正望着他。
那男子丰神俊逸,嘴間兩撇鬍鬚,盡顯文雅之姿,虎目鋒銳,隱隱透出一股寒光。
“好……好了。”
他心中一凜,暗道好凌冽的目光,不敢亂說話。
此人能位及王族之上,可見其身份不凡,又稱自己本相,想來應該是秦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邦呂不韋了。
此時呂不韋一笑,起身步入殿中,負手在後,大有揮斥方遒之姿,殿上無人敢纓其鋒。
“陛下,趙、楚、魏、韓、燕五國共推楚考烈王為縱約長,龐媛為聯軍主帥,三十萬大軍已經攻打至函谷關。本相以為,當以王翦、蒙武為帥,舉我大秦傾國之力,戰五國聯軍於函谷,揚我大秦國威,傳我陛下王道於四海。”
大殿內回蕩呂不韋狂傲的聲音,氣勢強大,群臣沉默。
“仲父之言有理,王兄怎麼看,是否也贊成仲父之言。”
成喬一愣,急忙抬頭看去,只見上方王位之上,一神姿威嚴肅穆的少年秦王正望着自己。
那秦王面龐消瘦堅毅,一雙劍眉斜插鬢角,帝冠搖曳的珠簾后,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眸,精光四溢。
“陛下,臣以為,此戰不可不打,若如投降,便要割地……”想着的他急忙站起,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一言出,卻讓武將們大為讚歎,紛紛揚言,要替陛下出征,揚大秦國威於四海。
可是以魏撤等文臣謀士,卻愁眉苦臉起來:此時秦王政才繼位,又值襄王薨,國力空虛,大戰勝負尚在兩可之間。
“可是打,又打不過,這怎麼辦呢!”
誰知他又一言出,卻讓正焦急的文臣謀士們,眼睛一亮,紛紛附和成喬之言,稱國力尚弱,不能開戰。可武將卻不服,不肯不戰而降,與文臣據理力爭。
此時,嬴政聞言眉頭皺起,看了一眼下首站立的王兄,不知道他到底是贊同開戰,還是不贊同開戰。
大殿之上,相邦呂不韋聞言,眼中刀鋒如芒,一閃而逝,怒哼一聲,拱手說道:“陛下,昔年我秦孝公據崤函之險,霸雍州之地,君臣固守窺探周室,有席捲天下,包舉宇內,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而商鞅變法,內立法度,強化耕織,修守戰具;外連衡而斗諸侯,於是我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今日怎可不戰送了這天下!”
呂不韋一話畢,邁前一步,傲視群臣,轉身、揮袖喝道:“天下已現異象,此乃天兆,我大秦定鼎中原就在這一戰!”
“陛下!”
右側為首一武將急忙站起。那武將面如寒山,眉帶殺氣,拱手喝道:“我大秦有精兵十萬,虎狼之師,老將王翦尚能殺敵,繼武安君白起之後,再次斬殺五國之兵,揚我大秦殺威!”
“不可,陛下!”
話音剛落,左側一老者走出,那老者花白頭髮,身形臃腫,卻帶着尊貴之氣,拱手笑道:“陛下,我國力尚弱,齊國雖為盟友,但齊王田健初登位,大將韓聶掌控一國之兵,那韓聶與孟嘗君一內一外,與五國諸侯有着千絲萬縷,不得不防!”
呂不韋看着老者,冷哼一聲,眼中殺意更濃,冷笑道:“本相國心意已決,明日出兵十萬,大將蒙武為主,王翦、王賁為副,蒙恬、蒙毅為良將,殺出函谷,揚我國威!”
說著呂不韋看了一眼上首沉默的嬴政,躬身笑道:“還請陛下賜予旨意!”
遠處成喬見呂不韋如此強勢,顯得一愣:娘的,這呂不韋太霸道了,雖說嬴政年幼也就十七歲,但是那可是千古一帝秦始皇啊!
“相國之言有理,這樣,寡人封王兄成喬為長安君,領虎符,為主帥,蒙武、王翦為副,其餘諸將可由蒙驁將軍調動,明日出征!”
成喬一聽,直接攤到在地上,傻了眼:奶奶的,自己剛穿越過來,雖說有了軒轅劍的玄妙劍法與功力,但是打仗可不是鬧着玩的,這是要死人的啊!
上首呂不韋見嬴政不肯妥協,堅持要讓兵權落在成喬之手,心中雖有不服,但是眼前只能妥協。想着他眼中閃過一縷精光,含笑稱諾。
“王兄留下,其餘人退去吧。”
“陛下萬安----”
偌大宮殿傳來朝臣齊喝,隨後眾人魚貫而出,眨眼間大殿空曠,只有嬴政與成喬二人。
此時,四周一十六盞龍首吞獸青銅燈,被宦官點亮起來,將大殿照的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