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歷歷在目憶往事
一股怒氣從胸腔中爆發，傷口中溫熱的液體開始流出來，卻絲毫都感受不到痛楚。
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妖子藎心中一驚，離冥要做什麼，看着他的眼神，身體不由得往後退，前一刻鐘她能保證他不會傷害她，可現在……
離冥大手一揮，再次將她禁錮在懷中，力道之大連骨骼都發出了脆響，妖子藎用儘力氣掙扎，卻不能移動分毫。
離冥也暗暗較上了勁，似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妖子藎，你現在可是妖力全失……別白費力了！”
“放開我！”
“你說放我就要放么？……”離冥微微放鬆了些力氣，卻鉗制着她的雙臂，在她耳邊有些無賴道，“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妖子藎避開離冥的眸子，心中飛快的思考着對策，以離冥的性格，與他對峙怕是不行，自己現在妖力全失，恐怕會激怒他……
“別想了，我們認識多年，你的心思我還看的出。”離冥看着妖子藎臉上的表情，苦笑，她的這點心思怎麼能看不出？
妖子藎皺了皺眉頭，“你到底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離冥伸手將她鬢邊的髮絲攏到耳後，曖昧道，“就算要做，也是以後做……”
“是么？”妖子藎看着離冥，悠悠開口道，“魔尊就這般自信能得到我？”
終於切入正題了嗎？
離冥笑着搖了搖頭，道，“不是得到你，而是……”手指在妖子藎胸口的位置上指了下，“得到你的心。”
“有區別么？”妖子藎淡淡道，“我的心在哪裏你是知道的。”
“沒關係。”離冥將額頭靠在妖子藎額頭上，兩人鼻尖相對，他盯着她的眸子，道，“我幫你把它找回來。”
心中猛然一跳，妖子藎愣了下，這是什麼感覺？
離冥閉上眼睛，重新在她額頭之上落下一個輕吻，“給我時間。”
妖子藎壓下心頭的不適，冷道，“魔尊若覺得自己魅力無限，那請便！”
離冥欣喜，她沒有像剛才那樣抗拒，是不是就證明自己還有機會？當下不由得將她摟得更緊一些。
妖子藎皺眉，垂首間，一股血腥味縈繞在鼻尖，定睛一看，離冥胸前的黑衣上又出現了血漬，接連將自己的紅衣都染濕了。
“離冥……”
“嗯？”
妖子藎看着離冥，道，“你流血了……”
“嗯，我知道。”離冥點頭，依舊抱着她，沒有絲毫放手的意思。
妖子藎滿頭黑線，道，“你把傷口處理下。”
“我不痛。”離冥笑道，“原來你還是關心我的。”
妖子藎輕咳一聲，道，“你誤會了，我現在沒有妖力，要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我就回不去了……”妖子藎看了看周圍的懸崖峭壁，無奈。
離冥深呼吸一口，放開妖子藎，道，“好，算你狠！”
放開妖子藎，離冥閃身換了件衣服，隨手在妖子藎身上拍了下，低頭看，身上的血跡已然消失。
“我們回去。”離冥看着漸漸暗下去的天色，攬起妖子藎的腰，微微用力，幾個連貫的閃身，轉瞬間就到結界外。
妖子藎推開離冥，徑直就要走進結界內，離冥突然提醒道，“結界內是白晝，光很強，擋着眼睛。”
“嗯。”妖子藎微閉着眼睛，離冥拉着她的手走進了結界內，隨即就放開了她的手。
妖子藎緩緩睜開眼，原來，黑夜和白晝只是一道界之分……
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女子坐在桂花樹下的鞦韆上，寶藍色的衣袂隨着她晃動鞦韆的幅度微微飄起，看起來動感十足，想必也是一個美人兒。
月泤弦坐在桂花樹下也不看那女子，自顧自的飲着茶。
妖子藎看離冥一眼，他似乎沒有注意到那抹藍色的身影，拉了下離冥的衣袖，向桂花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道，“凝露仙子。”
離冥皺了下眉頭，轉頭看了下鞦韆上那個身影，凝露在月泤弦的提示下也回頭看，兩個人目光相對，凝露從鞦韆上下來，輕飄飄的走到離冥身前，輕笑道，“離冥，我們又見面了。”
妖子藎看着凝露身上寶藍的霓裳，從她一顰一笑中好像看出了別的東西，這東西，好熟悉，可卻想不起來是什麼。
凝露看着妖子藎，落落大方的笑道，“妖君，也好久不見。”
妖子藎笑，道，“我們最近的一次見面應該就是幾百年前了吧，你竟還記得我。”
“妖君氣度非凡，一面之交，終身難忘。”凝露說著又望向離冥，道，“和魔尊也是如此。”
離冥神色平淡，道，“有事？”
凝露點了點頭，神色有些不安。
“什麼事？”離冥開口問道，妖子藎看不出凝露是在刻意的模仿她，他可是看的很清楚，現在凝露身上所穿的這件藍衣讓他覺得非常刺眼。
凝露看了妖子藎一眼，欲言又止。
妖子藎淡淡的笑了下，道，“有事慢聊，我就不打擾魔尊了。”說罷轉身向竹屋走去。
“子……”離冥看着妖子藎的身影，微微皺了下眉頭，她不會誤會什麼吧？
“離冥……”凝露看着離冥失神的樣子，暗自咬了下嘴唇。
離冥回過神，看着一身藍衣的凝露，有些不耐道，“你有什麼事？”
凝露直接忽視掉離冥的語氣，反倒笑着在他身邊旋了一個圈兒，“像她么？”
離冥搖頭，“就算你幻化成她的模樣，穿上她的衣服，將她的動作模仿的惟妙惟肖，可，在我眼裏，你一點也不像她。”
“是么？”凝露盯着離冥的眸子，“既然我不像她，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離冥猛地盯住凝露的眼睛，道，“你覺得本尊是不敢看你？”
凝露神色一凜，勉強笑道，“離冥，我們還能回到從前那樣么？”
“不能。”離冥斬釘截鐵道，“從那一刻起，就不可能了！”
“呵呵……”凝露眼神迷離的看着離冥，“你要知道，你也會有那麼一天！”
“我不會！”離冥道，“我和你不一樣！”
“不會最好！”凝露看着離冥，道，“萬一到時間你做了那件事，相信她會像，你討厭我一樣討厭你！”
離冥一愣，凝露旋身飛出，一縷白光消失在結界外。
離冥握緊了拳頭，晚了，從開始就已經停不下來了，就算她討厭他，他也認了！
很久以前，凝露和離冥就是很好的朋友，那時候，六界中還沒有妖子藎的名字，兩人的關係一直很好，雖然一個是仙，一個是魔，但兩個人卻像是沒有界限之分，一起彈琴奏樂，作詩賦詞，觀梅賞雪，下棋品酒，給漫長且沒有盡頭的時間添了不少色彩……
可後來……
妖子藎出生了……她出生就是妖界公主，作為魔界至尊的離冥也很自然的看了這個剛出生的小生命，沒想到，那時她一看到他就‘呵呵’笑個不停，伸出手讓他抱。
離冥哪裏見過這麼小的生命，手足無措硬着頭皮將妖子藎抱在懷中，離冥看着懷中這個粉紅色的肉團，還真不是一個‘丑’字能形容的，除了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其他地方怎麼看都像是一個脫了毛的猴子……
那天，凝露拿着涼了的酒在雪中等了離冥一夜，最後，也沒等到，這是離冥第一次失約……
第二天，妖王派人將這個肉球送到他的魔元殿，說要讓他幫忙照看兩天，後來，他才知道，那日，她母親死在仙界的誅仙台上，而妖王也受了傷，妖界動蕩，已無力照看這個肉球。
離冥無奈，只好抱着‘哇哇’大哭的妖子藎住進了魔元殿，或許是心靈感應，知道自己的母親慘死，她哭的極其凄慘，沒日沒夜，最後趴在離冥臂彎里哭的再也哭不出聲音，瞪着一雙淚眼不停的抽泣……
看着這個還沒有自己小臂長的襁褓，離冥心頭湧起一股特殊的感覺，不知為何，只是突然想保護她，傾盡全力！
離冥第一次殺人，就是因為侍女抱妖子藎之時用的力氣稍大了些，在她身上留下了一道紅印，離冥怒不可遏，當場殺了那個侍女，這是離冥當權魔尊以來，第一次發怒！
那次離冥失約以後，凝露仙子曾到魔界找過離冥，可離冥一心都在懷中的嬰兒之上，對她只是敷衍。
凝露那時看妖子藎，就覺得有些可惡，只是她沒有想到，萬年之後，這個嬰兒竟搶走了離冥所有的愛！
她知道離冥對她只是朋友之間的感情，也是友誼，可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竟愛上了離冥，對於這個結果，她一度否認，可最後卻始終沒辦法忤逆自己的心。
於是，她和離冥說了自己的想法，並說，若是離冥願意，她願剔仙骨，除仙籍，只願和他一起！
離冥拒絕，她是仙，他為魔，他視她為知己，並無其他想法。
那時，凝露並不知道，離冥的心已被那個整天跟在他身邊叫他‘叔叔’的那個女孩子俘虜了，那個女孩，就是妖子藎。
妖物七天成形，妖子藎在第四天時，就被送回了妖王殿，離冥還有些不捨得，在第七日時，他特意去了妖王殿看到了化形之後的她。
當她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的父王，第二眼看到的，就是離冥，對於妖子藎來說，從那一刻起，一切都開始有了記憶。
沒想到，她開口叫他竟是，“離冥叔叔。”
離冥無數次的解釋無果之後，也慢慢的習慣過來，直到最後妖子藎也沒有把稱呼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