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讓你放手

“還行吧.”程一航的笑容里滿是勉強和無奈.“反正到了我這個年紀.也是不能強求那麼多了.就這樣吧.不如找一個大家都皆大歡喜的結局.對誰都好.”

“這樣你爸爸也可以放心了吧.以後你還是可以繼續你畫畫的夢想.人生已經那麼艱難.總

要找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才不至於讓自己抑鬱死吧.”溫影說.

“我爸爸那個人.有時候自我的讓我也沒辦法.”

說到這.溫影說：“關於鑫勝和北風的事情.還是要謝謝你.”

“謝什麼啊.”程一航擺擺手.“這是我在北風的工作.而且因為這個廣告案你給我的提成也不少.我算是為了自己吧.怎麼還能得到你的感謝呢.”

“是真的要謝謝.如果不是你促成這次合作.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他倆和解呢.現在這樣也好.總算可以沒什麼負擔的準備婚禮了.”

也許是想把話題從婚禮這件事上繞開.程一航說：“對了.你爸媽呢.現在怎麼樣.”

“不知道.不過那麼久都沒鬧出什麼話題.估計是沒什麼事了吧.他們都那麼大的人了.用不着我操心.”溫影深呼吸了一口氣.說.“好了.差不多也該回去工作了.現在可是上班時間.我不能帶領着我的員工一起礦工吧.”

溫影笑笑.先轉身走.剛踏出一步.程一航突然叫住她.

“溫影.”他說.“雖然這句話很老土.但還是必須要說.一定要幸福.”

那一刻溫影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支撐着自己沒有倒下去.心跳的厲害.就算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我在這個時候還是不能裝作若無其事的來面對你.

停頓了好一會兒.溫影終於回答.“會的.你也是.”

她始終沒有再回頭.緩和了一下之後.終於離開了這裏.離開的時候心裏一直在默念.就這樣吧.就到這裏吧.一切都到這裏吧.

程一航一直看着溫影的背影.到她走了很久之後.他還站在這裏不願意離開.終於把那句話說出了口.儘管心裏有一百個不情願.但是只能這樣了吧.只能這樣了.

程一航和唐威威關係那麼好不是偶然的.在兩人還不是很熟悉的那個階段.唐威威就找過他好幾次.

那天.唐威威直接衝進程一航辦公室.說：“忙吧.不忙的話我跟你說幾句話.”

她這個作風有時候和溫影還真是挺像.有話直說從不拖沓.

“就算忙也得為你留着幾句話的時間啊.”程一航抬頭看着唐威威.滿臉笑意.

唐威威一屁股坐下來.面對着程一航.看着他的眼睛的眼神里儘是嚴肅.“我是認真要和你聊聊.麻煩你也認真一些.”

程一航索性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好.”

唐威威不喜歡拐彎.兩人已經面對面坐着.她也就開門見山把話說的很直接.“你和溫影現在是什麼關係.”

“同事.上下級.朋友.很好的朋友.”程一航說.

唐威威頓了頓.繼續問：“你知道嗎.溫影懷孕了.”

“啊.”

“是你的.”唐威威上下嘴唇輕輕一碰.話說的很輕鬆.但對面的程一航明顯能感覺到其中的重量.

唐威威眼見着程一航放在桌上的兩隻手開始緊緊握在一起.眉頭也漸漸蹙了起來.

“我知道你這個時候心裏想的是要怎麼對溫影負責.要怎麼給她幸福.要怎麼把這件事造成的損失降到最低是嗎.但是.我告訴你.你現在最好的做法.就讓離溫影遠遠的.不要擾亂她的心.讓她拿掉這個孩子.最後安安心心的和沐逸風在一起.”唐威威說的有些語重心長.彷彿是在教育一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但是對面的程一航明明可以算是自己的哥哥.

“你為什麼來和我說這些.”程一航終於抬頭.問.

“也許你不知道.我和溫影是從學生時期就關係很好的朋友.我不知道你的生命中有沒有這樣的一個朋友.我的人生里可以沒有愛情.但不能沒有溫影.”說到這.唐威威笑笑.“雖然我們之間爆發過很多次矛盾.也差點丟了這段友誼.但是.我們都知道對方在自己生命中的重量.也正是因為這樣.有時候我甚至比溫影還要了解她自己.我知道她這一路走過來有多不容易.知道她對沐逸風的感情有多深.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自然容易覺得乏味.偶爾一次的新鮮就會讓她誤以為這就是最好的選擇.可是我看的很清楚.你不適合她.也不能和她在一起.”

程一航的臉色越來越沉重.沉默了一會兒.說：“所以你今天是來警告我.讓我離開溫影的.”

“哪有警告那麼嚴重.我只是提個醒而已.”唐威威說.“其實吧.接觸了那麼幾天.我對你這個人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你和沐逸風可以說是天差地別.你確實更容易讓女生覺得輕鬆快樂.喜歡和你相處.可是溫影和沐逸風這麼多年的感情.也不是你輕易就能破壞得了的.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沐逸風.他那個人手段一直都非常狠.你覺得如果他知道這件事情.會放過你嗎.當然.我知道你也不是個軟柿子.只不過.既然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把這件事情鬧大.對誰都不好.你說是不是.”

唐威威的語氣一直在變化.一會兒輕一會兒重.程一航聽完她的話后.笑了起來.“你這個說客當的真是太盡職盡責了.溫影真的很幸福.身邊居然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很羨慕她.”

“不用羨慕.如果我們是一路人.以後.我同樣會成為你的朋友.如果你有需要.我也會不惜一切的為你當說客.”唐威威說的真誠.

“好.就這麼定了.我很樂意交你這個朋友.”程一航一口答應下來.不是沒有猶豫.只是怕自己這時候一旦猶豫了.就會弄得自己和溫影都沒有退路.對他來說.他仍然希望溫影的自在的.不受羈絆的.

“那就這樣吧.晚上我請你吃飯.算是咱們.拜把子以後的第一頓飯.”唐威威笑着離開了程一航的辦公室.

程一航自己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想了很久.把剛剛唐威威那番話翻來覆去想了好幾次.心情也越想越失落.唯一的安慰就是.既然唐威威會那麼正式的來和自己談這些.那麼也說明.溫影是和她說了和自己的事情的.既然能對自己的朋友說這樣的事情.說明溫影心裏不是沒有過一點動搖.能得到這些.程一航已經非常滿足了.

程一航馬上給程立打了個電話.“把你要介紹給我的那個女孩的電話再給我一下.”

上次程一航讓程立幫忙的時候就答應過他要聯繫那個女孩.不過那時候程一航壓根沒這個計劃.事情成功之後直接把女孩的電話刪了.現在.看來是時候撿回來了.

這大概是程一航速度最快的一次戀愛.僅僅見了一次面就確定了關係.

那個女孩還不錯.家世很好.但是也沒有富家女的那種嬌氣和傲氣.除了性格比較內向以外其他似乎沒有什麼大缺點.程一航和她約會過幾次.就已經把這個女孩的心牢牢的拴在了自己的身上.這樣就夠了不是嗎.至於自己的心在哪裏.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那幾天.程一航總是有意無意的宣告自己的這個女朋友.偶爾會讓她來北風樓下等自己.偶爾會在辦公室和她打電話.用一種讓聽的人都覺得膩的語氣.

很快.身邊所有人都知道他這個女朋友的存在.包括溫影.

溫影和沐逸風的婚禮具體日期終於定了下來.一個半月以後有個很好的日子.恰好也不是最忙的時候.

定下日子那天.剛下班.溫影就攔住唐威威.遞給她一聽啤酒.說：“來.咱們喝一杯.”

唐威威還有些擔心.“你現在的身體可以喝酒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溫影笑笑.“我哪有那麼虛弱.”

說完.溫影一抬手.半聽啤酒就進了肚.

“幹嘛突然找我喝酒.”唐威威問.

“莫名的覺得有些慌張.好像對生活突然失去了方向.唉.說不清.就是想喝一杯.”溫影說著又喝了一大口.

“婚前綜合症唄.不過.你和沐逸風都領證那麼長時間了.怎麼算都應該習慣了吧.有什麼好緊張的.”

溫影勉強笑笑.沒有回答.盯着手中的啤酒瓶出了神.

“還放不下他嗎.從你做了那個決定開始.就不應該再有任何的留戀了.你看.現在他和他女朋友不也很好嗎.這才是最好的安排.”唐威威安慰道.

“是吧.我只是覺得對不起我那個沒出生的孩子.”溫影心裏突然疼了一下.

“不過我還真是奇怪.你怎麼突然就覺得拿掉孩子了.之前不是還有猶豫嗎.”唐威威忍不住問.

如果沒有酒精的關係.溫影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把這件事拿出來說.因為每次想起來.心裏都會一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