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搶親(中)
“二拜天地!……”
“慢!”夾雜着司儀尖利的呼聲,洛雲川渾厚有力的阻止聲響起,然下一刻,面前升起一個鐵絲網,洛雲川不得不扭轉身軀,落在地上,足下借力才堪堪避開落下來的鐵網,十多個黑衣人便已將洛雲川團團圍住。
這些人的裝扮,與先前那些王府侍衛不同,倒像是另一夥。洛雲川才剛剛越過鄂王府的外牆,離喜堂還有些距離,如今被這些人攔着,不覺有些焦躁。
“讓開!”洛雲川冷聲怒道,渾身殺氣大盛,這些人卻是無動於衷。
洛雲川以手為刀,動作極快的劈向右前方的黑衣人,原本圍在周圍的黑衣人霎時紛紛蜂湧而上。
逼近黑衣人後,洛雲川卻是待那黑衣人抬手防備的時候,抓住黑衣人的手臂,迅速閃到黑衣人背後,將黑衣人反手困住,然後一腳將黑衣人踹過去,不欲與這些人纏鬥,洛雲川徑直朝喜堂奔去。
只是剛躍出一步,身後便襲來一支破空之箭,勢不可擋,洛雲川感應到側身避開,卻還是被帶起的勁風劃破了衣衫。
眸子一瞬間迸發出濃烈的殺意,回眸,卻看見意料之外的人,洛雲川動作一滯,下一刻已然恢復常態。
蒼夜和觥籌就站在不遠處的牆邊,觥籌甚至還頂着和洛雲川一模一樣的臉,那支箭是蒼夜射的,他手中的弓弦還發出細微的聲音。
蒼夜臉上沒什麼表情,眼裏也空空的,看上去有些不正常,洛雲川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投向觥籌。就在這個時刻,一句‘禮成’傳來,洛雲川感覺到胸口的骨頭好像一寸寸都碎裂開來,血肉相溶,生生的疼。
但他也只是繃緊了臉,唇抿得死死地,不肯泄漏一絲表情。
“好香啊,你竟然把鴛鴦烙養到這種地步了?不如讓我幫你取出來?”觥籌仰頭享受的嗅了嗅空氣,眼睛微微發亮的對洛雲川提議,不出所料的得到洛雲川一張冷臉。
“嘖嘖嘖,你對自己也真是夠狠的,其實你要做冷心絕情之人又何必如此呢?這鑽心蝕骨之痛你也忍得住?”觥籌摸着下巴戲謔道,上下打量着洛雲川,對阿懶又多了些好奇。
“話多!”洛雲川皺眉,冷冷的吐出兩個字,便迅疾如風的襲向觥籌,貼身相纏,觥籌眼底的光芒更甚,這人在鴛鴦烙發作到如此地步還能與自己交手,意志、體質都是絕佳的毒人所選,若是能用這個人的身體養蠱,豈不絕妙?
洛雲川出手極快,雖然失了幾分力道,但也沒讓觥籌佔到便宜,猛地一掌擊得觥籌倒退兩步,眼前一花,緊接着,肩上一疼,洛雲川便失重被重重的打在地上,捂着胸口,強壓下喉嚨湧上的腥甜,洛雲川發狠的看向蒼夜。
蒼夜依舊沒什麼表情,漠然的收回手,放佛剛剛那一掌並不是他打的。
“怎麼能暗中傷人呢?洛掌門沒事吧?”觥籌走到洛雲川面前,毫無愧疚的問,嘴角隱隱噙着笑意。
“今日之事本無心傷洛掌門,只是所有出席宴會的人,都……留不得,看在洛掌門這張臉的份上,不如洛掌門就屈就隨我走吧。”觥籌撫上自己的臉,眼波流轉的問,說出來的話帶着無盡的嗜殺。
“呀,口氣不小啊,膽敢砸我三哥的場子,還整天用別人的臉不敢見人,小樣給爺說說你誰呀?”樓昕藺坐在王府的院牆上,一條腿曲起,一條腿掛在牆邊晃蕩,滿臉漫不經心。
觥籌微眯起眸子看過去,似是發現什麼有趣的事,揚了揚唇。
“寧王殿下終於出現了,讓在下好找。”觥籌恭敬的行禮說道,樓昕藺也大大方方的受下,吹了聲口哨,躍下來走到觥籌面前與他對視。
“找小爺幹嘛呀?你一沒美人模樣俏,二沒嬌娘身子嬌,要是想伺候爺,還不如回家把臉洗乾淨,都不敢見人了,別嚇着爺。”樓昕藺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觥籌回答,嘲諷的語氣很是欠扁,觥籌卻絲毫不動怒。
“寧王殿下好像很想知道我是誰?”觥籌摸着下巴反問,樓昕藺不屑的‘切’了一聲,順手把洛雲川扶起來。
“你是貓是狗關小爺屁事。”樓昕藺大喇喇的回答,挑釁的沖觥籌挑了挑眉。
“哦,本來還想滿足一下寧王殿下的好奇心的,但既然寧王殿下不想知道,就算了,只是到了閻王那裏不要後悔才是。”觥籌漫不經心的抬手在自己的下巴處摩挲着,給人一種他隨時都會揭下面具的錯覺。
“怎麼,說白了你不過就是太子身邊的一條走狗,今日你還敢血洗鄂王府不成?”樓昕藺滿不在乎的笑道,多少對觥籌剛剛狂妄的斷言有些不屑。
“太子殿下馬上就會登上皇位,我有何不敢?”觥籌笑盈盈的反問,眼底染上一絲血色,妖冶而殘戮。樓昕藺面色一沉,他這是什麼意思?登上皇位?那個人寫了聖旨主動禪位了?還是說他們今日在謀划著什麼?
“你們想做什麼?”樓昕藺沉聲問道,心底竟有一絲沒底氣。
“你覺得呢?有什麼辦法能最快的登上皇位?”觥籌反問,從皇帝稱病的那一刻起,他就看穿了皇帝的意圖,貶黜樓辰玥是假,扶持太子也是假,那個老狐狸無非是想讓兩人廝殺,勝者為王罷了。
甘於蟄伏三年的皇子,單單是這份卧薪嘗膽的氣度就已是不凡,更遑論其縝密的心思了,因此,不能再等,必須儘快主動出擊。
樓辰玥敢把婚事鬧得這麼大,想來也是看穿了皇帝的圖謀,挑明自己的立場罷了。
這一場豪賭,誰先搶佔先機,誰就贏,就目前看來,太子勝算要大一些。
想到這裏,觥籌的笑意漸濃,樓昕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最快的方法,他們難道要逼宮!?
“你們瘋了?竟敢謀朝篡位!”樓昕藺難以置信的罵道,觥籌頗為欣賞的點了點頭,沒有反駁,這個寧王也不像傳言中的那麼草包嘛。
難怪三年前,被貶黜的樓辰玥在去渝州的途中還能被救走,看來都是這個寧王的功勞。
“謀朝篡位?讓爺瞧瞧是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這麼不長眼敢去拍老虎屁股?”一道戲謔的聲音插進來,隨即,一個大紅色的身影躍上牆頭。
來人就那麼靜靜地站在牆頭,居高臨下的看着下面的人,他身量頎長,衣炔翻飛,淡然而立卻用一股無形的威壓逼迫眾人。
這種威壓不同於任何人,彷彿有着千軍萬馬的氣勢,攜着無數的血雨腥風撲面而來,讓人瞬間感受到百里枯骨的森寒。
這種氣魄,唯有上過戰場的人才會有,唯有歷經無數血雨的洗禮的人才會有,偏偏那人立在牆頭眉眼含笑,眸子波瀾不驚,胸有成竹的好像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薛子炎認真的打量眼前的人,很不錯,眼前的這四個人都挺對他的胃口,若是放到軍營里想必個頂個也都是好手,尤其是那兩個長相相同的人,渾身的那股邪氣讓他喜歡的緊。
如果在場的幾人知道薛子炎心裏是這樣的想法,估計都會甩個白眼給他,這麼緊要的時刻,誰讓他來招兵的?
“喂,是你要謀朝篡位嗎?”薛子炎擲了塊小石頭到觥籌身上,漫不經心的問,樓昕藺有些傻眼,這人是傻的嗎?謀朝篡位被他說得這麼輕鬆,好像跟吃飯喝水一樣平凡。
再說,人家就是要謀朝篡位,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告訴你吧。
“如何?”下一刻樓昕藺更驚了,因為有個更傻的人,他居然還真就這麼回答了,語氣輕鬆的好似和薛子炎是一夥的,商量着勝算有多大。
“唔,這個不好說,帶了多少人?”薛子炎一手支起下巴,一手把玩着石頭,認真的思索道。
“三千人,宮裏的御林軍總管已經倒戈,三十位朝廷大臣已經候在殿外,只等宣旨。”觥籌詳細作答,語氣雲淡風輕,沒有足夠的把握和自信是絕對做不到的。
樓昕藺臉色有些發白,三千人加上一個御林軍,的確是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人倒是夠了,可陛下老當益壯,怎麼會甘心,你們要直接滅口的話,整個皇宮的人都得死才行,新帝繼位,為了抹凈這個污點,你恐怕也活不成。”薛子炎中肯的評價,沒有驚訝也沒有慌亂。
樓昕藺不覺有些奇怪,看這人的語氣,應該是自家三哥這頭的吧,又這麼冷靜,難道早有準備?
“改朝換代自來都要作出犧牲,這是在所難免的,我既然在做這件事,自然早就料到了後果,也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備。”觥籌說得大義凜然,樓昕藺忍不住嗤笑,是不是贊他一聲顧全大局呀?
“說得真是太好了,我原本還有些惶恐,畢竟是那麼多條人命,聽君一席話,簡直豁然開朗啊。”薛子炎露出一個瞭然的笑,慢悠悠的躍下牆來,似是不滿剛剛將身上的衣服染上灰塵,皺眉撣了撣下擺。
“哦?何解?”觥籌挑眉笑問,心底已有幾分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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