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霍逸琛說原諒我+陰謀伊始
病房的門,被人悄然打開,一抹被窗外月光拉的欣長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向床邊靠近。
霍逸琛站在床邊,諱莫如深的眸子,在黑暗中散發著比窗外月光更清冷的光芒,投注在秦若在睡夢中,緊蹙秀眉的小臉上。
目光漸漸迷離,思緒不由的回到最初相識。
由於正值暑期,他帶着季晴到美國走了一圈,回來的還算早,距離開學還有差不多小半個月,而季晴的數學不好,他答應她,要利用那半個月幫她補習。
凌他沒想到的是,雨夜裏的那個小獃子,竟然一直都在。
無論驕陽似火,還是大雨傾盆,那小獃子竟沒挪過窩,開始他是真沒想多管閑事的。
大約是第三天吧。
他無意間聽到季家的下人在議論。
“那個女孩好可憐啊,二十多天了吧,這孩子的意志力蠻強的,就算是一個大人也早就受不了了吧,她居然在門口,一直等了二十多天了。”
“誰說不是啊,你是沒見到,她扒着垃圾桶找吃的那模樣,看的我的心都酸了,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啊!”
“哎,也別怪先生,前夫人可是先生最愛的女人,而她卻為一個鄉巴佬生了個女兒,別說先生了,恐怕任何男人都接受不了,只是可惜了那孩子了,她又有什麼錯呢。”
聽到這裏,聰明如霍逸琛已經聽出了大概。
季霖天和他父親交好,在父親還在世的時候,他們來往比現在更為密切。
季霖天的前任還曾是母親的好姐妹,他的乾媽呢,只是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她突然消失不見了,這些年季霖天也一直在滿世界的尋找。
所以說,大門口那個小獃子,是乾媽的女兒?
起了好奇之心,他收買了兩個傭人,把來龍去脈都搞清楚之後,他對門口那個小獃子,動了惻隱之心。
就如那晚一樣,不知為何,但他確實就是想幫助她,要知道他平時可不是那麼愛管閑事的人。
要見媽媽是嗎?
說來也是巧,淳于秋正好身體到了所能承受的極限,多日的哭泣,讓她生了重病,季晴看了直呼好可憐,霍逸琛眸光一閃,接話:“這就是母性吧,記得曾看到的一本書上寫過,一頭母狼的孩子不見了,母狼生生的哭死了。”
他這句話,說的聲音不大,卻又剛好能被季霖天聽到。
然後,他果然猜對了,憑藉季霖天疼愛淳于秋的那份心,在季家大門口整整窩了快一個月的小獃子,進了季家門。
季霖天雖同意她進門,但是怨氣怎麼可能沒有,他對她說:“以後不準叫小秋媽媽,要叫夫人,記住你的身份只能是下人,答應就留下,否則就滾。”
渾身散發著惡臭的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我知道了!”
試問,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已經懂的了審時度勢,懂的了隱忍,怎能叫人不心疼。
或許是她那份堅強打動了他,也或許是他想到了他也是在和她差不多的年紀沒了父母,所以霍逸琛總是不由自主的願意幫助她。
“小獃子,這個給你。”
秦若正在烈日炎炎下,拿着不輕的水壺澆花,霍逸琛扔給她一個棒冰:“我喜歡薄荷口味的,季晴偏讓我吃芒果的,你替我吃了吧。”
秦若看着被他扔到懷裏的棒冰,又呆住了。
“叫你小獃子還真是不浪得虛名。”
霍逸琛哼了句,又把棒冰拿回來,在秦若更呆的目光中,撕開包裝袋,不甚溫柔的往她嘴裏塞,故作兇狠的,半命令式的開口:“快點吃!”
秦若不知道是真的被嚇到了還是怎樣,張開了口。
霍逸琛笑了,細碎的眼光,落盡他的眸,就如同碧藍色的大海一樣,波光粼粼,煞是好看,秦若看花了眼,連自己手裏的水壺被他搶走也不知道。
口哨聲在耳邊響起,身高腿長的他,一手插袋,一手澆花。
午後的陽光下,身穿白T恤,牛仔褲的他,混合著口中的甜膩,一下子撞到了秦若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以後,時不時的,只要是他出現在季家,他總會以各種理由給她東西。
或是食物,或是衣服,還有一些書。
食物他說:“我不喜歡吃,小獃子你幫我解決。”
衣服他說:“我妹妹那個敗家玩意兒,買了又不要了,小獃子,你試試吧,能穿就穿,扔了怪可惜的。”
書他說:“我的書櫃放不下了,先寄放在你這裏,你想看可以翻翻。”
那些實際上都是他親自為她買的,都是新的。
羈傲不遜的他,想方設法的給她關懷,可惜她卻……
想到她對季晴做的那些事,霍逸琛猛然回神,原本柔和的目光,霎時一片寒霜。
看着床上的她:秦若,是你親手毀了一切!
冷笑了下,他轉身離開。
來也無聲,去也無聲,就好似一切根本就沒發生過一樣。
門,剛被關上,睡夢中被往事纏繞的秦若,猛然坐起身,驚呼:“季晴不是我推下樓的,霍逸琛你相信我,我沒有……”
“若若,你怎麼了,乖,媽媽在,媽媽的寶貝兒,不要怕,媽媽保護你……”睡在她身側的淳于秋被她驚醒,把渾身是汗的她抱進懷裏。
母親身上氣息和右臂上的刺痛,秦若這才回歸現實,原來剛才是在做夢。
“媽媽。”秦若回抱住淳于秋,賴在她懷裏,近乎囈語:“媽媽,我該不該相信他?”
“什麼?”淳于秋卻耳尖的聽到了:“相信誰?”
“……沒有,媽媽給我唱歌好嗎?”秦若撒嬌:“好久都沒聽媽媽唱歌了呢,好想聽。”
“好啊好啊,若若想聽什麼歌,唱你和霍霍都喜歡的好不好?”淳于秋顯得很興奮。
“……”是啊,曾經他對待媽媽也很有耐心,只是她們都不及季晴重要而已,“不要了,隨便什麼都好,不想聽那個。”
“你和霍霍吵架了嗎?”淳于秋問。
“沒有,只是現在我不喜歡那個歌了。”秦若,不要再動搖了,不然只會讓悲劇重演。
“若若不要生霍霍的氣,霍霍今天沒有凶我哦。”淳于秋雖然瘋,但是臉色還是會看的:“不過他好像有事情要忙,讓我先上樓找若若,說他一會就來,他真的沒有騙我哎,我有看到你坐在霍霍腿上哦……”
“媽!”被母親看到那樣的畫面,秦若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所以你早就醒了,一直躲在裏面偷看。”
“嘻嘻嘻……”淳于秋笑的賊兮兮:“我還看到霍霍親你嘴嘴……”
“……”沒臉見人了,她這個媽媽未免也太調皮了一點,不過……
媽媽說,他並沒有凶她,那麼她所看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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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確定要那麼做嗎?秦小姐都已經沒事了,還有必要那麼做嗎?”雷炎的話語裏,帶了一絲規勸。
“做戲當然要做足。”霍逸琛搖晃着杯中猩紅色的液體,俯瞰着窗外的被霓虹斑駁的城市,嘴角的笑靨意味深長。
“……”雷炎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
忽聽霍逸琛又說:“找一家全城最好的婚慶公司,制定一套最豪華的婚禮流程。”
“……”雷炎再次被雷,為什麼他忽然看不透他了呢,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或許他從來就沒看透過他吧:“是!”
霍逸琛背對着他揮了揮手。
雷炎退身出去。
看着夜色的霍逸琛突然仰頭一飲而盡杯中酒,把空酒杯舉到眼前,端詳半晌后,捏着杯腳的手指,突然鬆開……
杯子掉到地板上,應聲而裂,碎成了無數個碎片。
看着那些支離破碎的殘渣,霍逸琛笑的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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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你別動,我一隻手不好喂。”秦若正在喂母親吃早飯,可她老是動來動去的,像個孩子一樣不安分。
她也不是不會自己吃,只是都是被季霖天慣得,之前在老家的時候,她生活還能自理,被季霖天接回來之後,他完全把她當成了小孩子,吃喝拉撒睡,都有專人照顧,發展成如今這樣,吃飯都得要人喂。
“哦!”
結果淳于秋老實了一會兒后,又開始不安分,甚至把放在小桌上的湯碗都給碰掉了。
“沒了,我還餓餓呢!”淳于秋可憐兮兮的捂着肚子。
秦若是哭笑不得,她都遭殃了好么?
幸好已經不熱,不然她也跟她一樣了,患難母女啊!
“你先坐着,我去擦乾淨再去給你買。”
剛起身,還沒來得及邁步,病房被人推開了,霍逸琛提着兩個跟他身份一點也不搭調的方便袋,出現在秦若轉向門口的視線里。
“霍霍!”淳于秋見了霍逸琛,很是激動的樣子,小跑着下床,拉着他的手:“霍霍,你是來看我的嗎?”
“嗯,我還給媽帶了好吃的,只是……”看到秦若滿身湯汁,他把袋子交給淳于秋:“媽你先幫我拿一下,我看看若若。”
淳于秋被他那聲媽雷的外焦里嫩的,拿着袋子站在原地忘了動彈。
霍逸琛快步走到秦若身邊,上下查看:“有沒有燙到哪裏?”
他語氣里的擔憂是那麼的明顯,只是秦若分辨不清真假。
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秦若往後退了一步,語氣不咸不淡:“沒,麻煩你幫我看一會兒我媽,我去清洗一下。”
她一隻胳膊傷着,換衣服不方便,好在撒的不多,擦一下就行了。
說完,秦若轉身。
洗手間的門,她沒關,或許還是不放心吧,她必須時刻聽着外面的動靜才行。
可是什麼動靜都聽不到……
母親見到他,怎麼可能這麼安靜,哪次不是大呼小叫,跟見到了幾輩子不見的親人一樣,看剛才救知道了,可是這會兒外面卻是安靜的不像話。
還沒整理好,秦若就放下手上的毛巾,往外走,卻一下子撞到了剛好站在洗手間門口的男人的懷裏。
鼻子被撞的酸疼,眼睛裏湧出了淚花,卻還被頭頂的他笑話:“原來你剛才所說是暗號,我一過來就投懷送抱,看來是昨晚想狠了我!”
秦若往後退,卻被他攬着腰退無可退,仰頭目光不耐:“請你放開!”
“請?”霍逸琛笑了,那笑容卻帶着嘲諷:“霍太太,麻煩你告訴我,你對我這麼客氣,是幾個意思?看來你是不相信我昨天所說?”
“是!”秦若也不扭捏,如實相告:“就像你不信我一樣,我對你也是毫無信任可言,所以請別再這麼無聊。”
秦若說完,想用蠻力推開他,卻被她攔腰抱起,放在了洗手台上,他則以曖昧的姿勢,躋身於她的雙腿間。
羞憤交加,秦若又鬧了個大紅臉,推搡他:“你放……”
“噓!”長指按在她翕動的唇瓣上,霍逸琛笑的無賴:“媽還在外面,小聲點。”
想起母親昨晚說有看到霍逸琛親她,秦若紅着臉放低了音調:“你到底要幹什麼?”
“乖老婆!”霍逸琛勾住她的脖子,薄唇湊上去,這次是淺嘗則止:“早安吻!”
秦若基本得出了結論,這廝瘋了,瘋的徹底,瘋的無葯可醫,瘋的她腦袋快要炸了。
早上只顧着忙活母親,頭髮都沒來得及梳,這會垂在眼前,讓心裏不安定的秦若煩躁不堪,抬起左手,想要撩起來……
“你敢再擦,信不信我讓你這隻手也殘了!”霍逸琛以為她又要擦嘴,凶神惡煞的瞪着眼:“不信你可以試試。”
“呵……”秦若回以白眼,撩頭髮的手,拐了個彎兒。
“該死的!你這個欠揍的死女人!”霍逸琛牙齒咬得嘎巴響,這次發了狠的吻上去。
吻的秦若快要窒息,還放下惡語:“有本事你繼續擦,擦一次吻一次,親愛滴老婆我隨時恭候着!”
秦若想把霍汐童的話回敬給他: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簡直不要臉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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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霍逸琛大概真是瘋了,吻根本就不算什麼,他居然……
“這就是我兒子嗎?”從B超室出來,他拿着單子,看着上面的黑影,高冷的他笑的跟個撒比似得。
並且在人來人往的過道上!!!
秦若真的很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是不是神經錯亂了,除了這個解釋,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突然的轉變。
不想跟他糾纏,秦若往電梯走去,卻被他抓住了手,不由分說的帶出了醫院,直奔大型購物商場,嬰幼兒專區。
“這個怎麼樣?”霍逸琛拿着一套男嬰套裝,問她的意見。
秦若自是不會回答,他也不掃興,自顧自的買了一大堆,從頭到尾,從上到下,嬰兒床,奶瓶,玩具……像是要把整個商場都給搬回去一樣。
他買他的,秦若概不發表意見,就好像跟她無關一樣,哪怕是他給她也買了許多的孕婦用品。
離開之前,他看上了一套親子裝,還拿着在她身上比劃着:“怎麼這麼丑呢?”
“……”說衣服還是說她?
絕對是說她,因為衣服他買了!
他又帶她去高級餐廳吃飯,還在大街上跟她手牽手,甚至人來人往的街頭吻她……
一連好多天都是如此,就好像要向全世界宣佈一般,甚至還帶着她出席商業宴會。
徹底擊潰秦若築起的心牆的是……
他居然為了她,把省長拉下了馬。
原來她出事那晚,他親自去過許凌風的家,給許凌風的父親下套,最終他以貪污罪,被撤職入獄。
秦若看到電視上上演這些的時候,心裏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五味雜陳的,不知不覺就落了淚。
這個她愛了十幾年的男人,她還能再相信嗎?
臉上傳來微涼的觸感,是不知何時坐在她身邊,擁她入懷的他:“怎麼哭了?”
秦若轉頭去看他,眸中的水霧,氤氳了他的容顏,她抿了抿唇,語調很輕的開口:“為什麼?”
即使她問的這麼奇怪,霍逸琛也懂了,笑了笑:“浪子回頭金不換,老婆,希望我醒悟的不會太晚。”
“為什麼?”秦若的問題未變。
“季晴自殺了!”霍逸琛突然道,眸中帶着失望。
“所以呢?”秦若的身子開始顫抖。
“算是畏罪自殺吧!”霍逸琛嘆息一般自嘲:“原來我一直都在被她蒙蔽。”
“所以呢?”
“你這女人,除了為什麼,所以呢,還會說點別的嗎?”霍逸琛的俊臉上閃過一絲可疑的紅暈,眸底深處卻是暗藏寒光。
秦若的淚,流的更凶了,推開他就要起身。
霍逸琛眼明手快的抓住她的手,把她禁錮在懷裏。
秦若掙扎,前所未有的反抗劇烈:“霍逸琛,你放開我,你認清了季晴的真面目,才回過頭來找我,把我當什麼,備胎嗎?呵……你未免太自大了,你憑什麼認為,你給個好臉色,我就要眼巴巴的貼上來?我告訴你,我不稀罕!我秦若不稀罕你霍逸琛……”
“對不起!”
三個字成功的讓秦若安靜下來,她死死的咬着唇瓣,瞪着他。
霍逸琛苦笑了下:“不是備胎,從來就不是。”
放開她,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紅色的錦盒,打開,單膝跪在她面前:“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