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飯館酒菜好 奈何生意無
徐煙裊裊,一股檀香的香味環繞在整個書房裏,這是一種上等的檀香。江楚寒此刻正安靜地躺在椅子上,任由眉兒輕輕地揉捏着自己的肩膀,幾天來的心情頓時輕鬆不少,可能也因這檀香的關係,眉兒說檀香可以起到安神的作用。在眉兒那雙小手的揉捏下,江楚寒此刻的心情也的確好了不少。
安靜了半晌,江楚寒忽然閉着眼睛開口說道:“眉兒,你是不是認為少爺我有些太過殘忍?”
正捏着江楚寒肩膀的小手忽然頓了頓,一股少女的幽香傳入江楚寒的鼻子裏:“眉兒覺得,就算是報官將江管家和嬌瑤奶奶抓入大牢,也毫不為過。”
眉兒一邊揉捏着江楚寒的肩膀,一邊繼續說道:“眉兒只是覺得,做了什麼樣的孽,就該承受什麼樣的罪,若不是少爺命大,現在整個江府的產業恐怕就要落入江管家的手裏了。”
江楚寒輕輕地感受着身體帶來的舒適感,好半天才說道:“那麼,少爺我現在將他們放了,是不是有些慈悲了?”
眉兒想了半晌,才歪着腦袋說道:“眉兒不懂,這些複雜的事,眉兒想不通。”
“想不通好啊。”江楚寒閉着眼睛繼續說道,“若我只是一介女兒身,哪裏還用的着想這麼多東西。”
眉兒咯咯一笑:“眉兒倒希望自己是男兒身,這樣便可以找份活計養活老父了。像眉兒這樣的女兒家,出去做工哪裏會要,只好賣進了府里。”
“嗯。”江楚寒輕輕地點點頭,又享受了一會兒,睜開眼睛,從懷裏抽出一封信,淡淡地說道:“拿去吧。”
“這是什麼?”眉兒見信封上寫着大大的三個字:“顧眉生。”不由驚喜道:“是家裏給我的來信嗎?”
“你看看吧。”江楚寒繼續閉上了眼睛。眉兒輕輕地拿起信封,輕巧的拆開信件,只見眉兒的瞳孔忽然間急劇放大,臉上一片驚駭,拿着信封的手也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怎麼了?”江楚寒睜開眼睛,半微半笑着地看着眉兒。
“大少爺!”眉兒驚訝地起來,手中的紙從眉兒的小手中滑落下來落在地上,上面赫然寫着三個大字:賣身契!
“嗯。”江楚寒微笑地望着眉兒:“怎麼了?”
“大少爺。”眉兒的聲音裏帶着一絲顫抖,大大的眼睛因為緊張而變得濕潤起來:“大少爺,你這是......?”
“看不見嗎?這是你的賣身契,嗯,從現在起眉兒你已經自由了。”江楚寒微笑地說道:“如果願意繼續留在江府里,府里每月給你支2兩銀子的月錢,你看如何?”
“大少爺!”眉兒終於忍不住眼眶中不斷打滾的淚水,忽然嬌軀一搖,鼻尖點地,早已是泣不成聲:“眉兒下輩子願為大少爺結草銜環,做牛做馬,報答大少爺對眉兒的一片恩情。”
江楚寒微微一笑,手一抬扶起眉兒:“別說這些,我覺得這個世界,只有眉兒你對我才是最好的。”
眉兒抹了抹眼淚,眼圈發紅地說道:“大少爺這麼說,折煞眉兒了。”
江楚寒重新坐在椅子上閉起眼睛,繼續說道:“你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吧,連你老父以後的湯藥錢,也由江府出了。”
眉兒不由得心中一震,驚訝地說道:“眉兒無才無德......怎麼可以......”
眉兒的話還未說完,江楚寒一把打斷了她的話:“當然也不是白給的,江府以後的一切賬務就交給你打理了,如何?我的女帳房先生?”
“女帳房?”眉兒愣了愣,心裏不由的打起鼓來:“眉兒不過粗通珠算之術,又怎麼可以管理得好那麼大的一片產業?”
江楚寒哈哈一笑:“我說你可以你就可以,自古巾幗不讓鬚眉,誰說一定只有男人才可以頂的起一片天的?想那唐朝時女皇帝武則天,不也最終成就了一番帝業么?”
眉兒還在猶豫間,江楚寒斬釘截鐵地說道:“莫要再推辭了,走,陪我出去走走,自從活過來以後還沒出過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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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江楚寒至今還真沒出過江府這個大門,還沒領略過美麗的大明朝究竟是個什麼樣子,一則是因為郎中大夫說江楚寒剛剛回魂,六十天內不得出去走動。二來也是江楚寒之前還對自己的新身份不太習慣。
而現在好了,江楚寒已經決定在這個時代好好的生活下去,也已開始慢慢接納了自己的新身份,重生為人,怎麼也不能白白活這幾十年!
江楚寒此時已經換好了衣服,在腰帶里插上一把軍刀,懷裏揣上一支手槍,再穿上外衣。吩咐江府里的家丁護衛無需隨行,便隨即帶着眉兒一人走出了江府的大門。事實上並不是江楚寒不需要他們隨行,而是江楚寒不習慣跟一個嬌滴滴的小美女走在街上時,身後還跟着一大幫殺氣騰騰的保鏢,這樣哪裏還有什麼美感可言?簡直就是一副活脫脫的惡少形象。
此時正值六月的夏季,江楚寒和眉兒來到市集后,江楚寒只是走了一會便覺得渾身濕汗,回頭在看眉兒,依然是一副悠閑模樣,江楚寒不由得問道:“眉兒,這麼熱的天,你不熱么?”
“眉兒不熱。”重新成為自由人的眉兒心情大好,抿着嘴直衝着江楚寒笑。
“果然男人是土做的。”江楚寒不由得搖頭嘆氣。
眉兒聞言不由得奇道:“少爺為何有此一說?”
江楚寒哈哈一笑,搖頭晃腦地說道:“盤古開天闢地之時,天地間陰陽二氣頓生。此後女媧捏黃土造人,男人是土做的,女人是水做的,水為陰土為陽,故男人生來就是一副陽剛之體,自然怕熱。而女人是水做的,清涼涼的哪裏還怕熱呢?”
眉兒不由得抿嘴一笑:“少爺你懂的真多。”
眉兒這一笑簡直奪魄勾魂,百媚叢生,看的江楚寒不由得一陣發獃,頓時有一種想要衝上去親一口的衝動,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哈哈一笑,不敢再看眉兒。
“嗯!若我提出親一口眉兒,眉兒應該不至於反對吧?”江楚寒暈頭暈腦模模糊糊的想道。
“少爺你怎麼了?”眉兒拿出手帕,溫柔地擦拭着江楚寒額頭上的熱汗。
江楚寒看着眉兒,只見高挑的眉兒嘴邊正掛着一絲淺淺地笑意,一雙大眼睛正溫柔地望着自己,活如一個小女人正在幫自己的心上人擦汗一般的溫柔。就在江楚寒快要守不住心門,不顧一切的想要衝上去抱住眉兒狠狠地親一口時,腦中忽然響起一陣尖銳的聲音:“我若是這樣做了,又與那走鷹斗狗,不學無術之徒又有什麼區別?”
江楚寒只覺的渾身一震,一股刺骨的寒意襲上心頭,沖的江楚寒頓時清醒過來,獃滯了半晌后,江楚寒終於完全冷靜了下來,望着正一臉不解的眉兒微微一笑說道:“我們走吧。”
見江楚寒一會兒紅光滿面,一會兒表情獃滯,一會兒又跟正常人似得沒什麼區別,眉兒滿臉的不解,又不好過多的詢問,只好一路小跑,追着江楚寒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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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路過一家酒樓,江楚寒抬頭一瞧,只見門前一副對聯上寫着:“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下聯是:“下次來了還請再來。”
這幾個字江楚寒還是看得懂的,不由的搖頭道:“真是一幅歪聯,一邊十個字,另一邊卻只有八個字。”再看門盈上掛着一副大大的牌匾:“賓滿樓”。
“好大的口氣!”江楚寒不由莞爾一笑,對眉兒道:“走,就進這‘賓滿樓’里瞧瞧,看看究竟有什麼不同之處的地方能讓這酒樓每天都‘賓客滿樓’?”
酒樓里倒還算乾淨,只是整個大堂空空蕩蕩的沒什麼人,就連台前的小二也正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打盹,完全沒有牌匾上說的‘賓客滿樓’那麼實至名歸。
眼前的這一切情景不由得讓江楚寒大失所望,微微皺了皺眉頭,江楚寒走上前推了推正趴着睡覺的小二道:“生意上門了,還不快起來。”
“哪裏有什麼生意啊?”小二模模糊糊地說到,忽然眼睛一睜,見江楚寒正衝著自己微微地笑着,不由的精神一振,立即站起身來,滿臉的笑容殷勤地說道:“這位客官想吃點什麼?本店有自釀的上好百老泉,客官想不想嘗一嘗?”
“嗯,來一點嘗嘗,另外給我們安排一個透風的桌位。”
“好嘞好嘞,客官您這邊請。”小二不住地點頭哈腰,把江楚寒和眉兒引到二樓上的一處靠窗邊的桌位上,又滿臉賠笑地說道:“不知客官除了本店的特釀百老泉外,還想來點什麼小菜?”
“嗯!”江楚寒思索一下,復又展顏笑道:“盡撿些清涼可口的上吧。”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嗓音清爽地向江楚寒應道,轉身便跑了下去。
不一會,一壺百老泉,幾樣小菜便端了上來,一樣切成了段的醬黃瓜,一樣拔絲芋頭,一樣蚌肉燉山筍,一樣蘆筍炒牛肉,四道小菜一壺酒,倒也精緻。江楚寒隨手拿起盤裏切的整整齊齊的黃瓜段蘸了蘸碟中的醬,只是剛送入口中,江楚寒不由得立刻叫好,只覺得滿口的醬香味,配着清涼可口的黃瓜,甜而不膩,清涼而不平乏,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又倒了一杯酒樓里自製的百老泉,只是鼻尖一聞,江楚寒立刻在心裏下了一個判定:雖然不及前世的度數,但這絕對是好酒!而且是難得的好酒!只覺得一股酒香迎面撲鼻而來,正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這股酒香只是一聞便知是好酒,撓的江楚寒不由的酒癮大動,一仰頭便一口氣灌了下去。
眉兒也攆起竹筷嘗了一口拔絲芋頭,不由的閉上了眼睛仔細地品味着舌尖的味道,好半天才睜開眼睛衝著江楚寒淺淺地笑着說道:“這拔絲芋頭也很好吃,眉兒這輩子還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
“的確是不錯,的確是當的起‘賓滿樓’這三個大字。”江楚寒不由的皺起了眉頭,打量了一眼空空蕩蕩的酒樓,疑惑地說道:“這麼好吃的菜,這麼好喝的酒,竟然連一個人也沒有,這可是真是奇了怪了。”
眉兒望着江楚寒道:“是啊!這的確是一樁咄咄怪事。”
江楚寒不由又夾起一塊蚌肉燉山筍,頓覺味美無比,不由得大叫一聲好吃。
“二位客官,覺得菜是否可口?”小二忽然湊近,討好地笑着。
江楚寒頷首笑道:“菜是不錯,這酒嘛,也很可口,但就不知道為何你們這店裏的生意看起來那麼冷淡?”
“這個。”小二不由得神情一黯,頓了頓說道:“這位客官,您是不知道啊,原先我們這店裏生意是如火如荼,每天賓客滿座,那是要多火爆就有多火爆。我們掌柜的索性就把這酒樓名字一改,嘿,便改成了這‘賓滿樓’。”
“嗯。”江楚寒不由得點了點頭,笑道:“不錯,你們這店裏菜色可口,酒也喜人,若說這賓客滿樓,倒也不太難辦到。”
“唉。”說到這裏,那店小二不由得重重的嘆了口氣,然後說道:“可是就在那前幾天,突然有人在我們店的‘清燉王八’里,竟然吃到了一小枚金元寶!”
“哦?”江楚寒與眉兒不由的對望一眼,然後覺得奇怪地問道:“吃出金元寶,這可是好事一樁啊,怎麼會影響生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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