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心如死灰(一)
天和多年來細心研讀各類秘術,卻始終無法挽救蝶衣被魔焰毀去的容貌,可現在,往魔窟一行,那些疤痕便莫名其妙的全部消失不見了,本來是一件可以令少年欣慰的事,可是他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心情一直惴惴不安。
天醫再度被請到了仙緣谷,一路被勛、俊生拉硬扯,胳膊差點都要斷掉,站在蝶影閣門口躬身請安道,
“和王子殿下,不知再次叫臣前來可是公主殿下身體又出現了什麼問題?”
“你快來看看這是怎麼回事?”天和十分急切拉了天醫到牙床邊,指着蝶衣面部吹彈可破的肌膚,眸中滿是憂悒和不安。
天醫掀開帷帳,見蝶衣如今發生的天翻地覆的變化,目光微微一變,急忙拉過女孩的皓腕,指尖輕輕覆了上去,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位醫術高超的醫者面色愈加的凝重,最後動作輕緩的放下女孩的手,轉身突然面向天和“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
“王子殿下恕罪,三公主她......”
少年被他這一跪嚇了一跳,心中暗道不妙,可儘管如此,還是要知道情況到底要壞到什麼程度,有些沉重的將天醫扶起,
“究竟如何?你但說無妨!”
“是情殤,是情殤啊......”青袍男子聲音顫抖,好像在說著什麼可怕的事情。
“那是什麼東西?”天和只道闖魔窟救人雖走了不少彎路,但最後卻是異常的順利,事情不簡單,看來現在身為魔君的冥伽早就把一切算計好了。
天醫搖頭,臉色一陣青一陣紫:“情殤是上古時期的一任魔君淬鍊出的一種葯,已經失傳很久了,但是對於它的分屬,自古以來一直爭論不休,有人說是仙丹妙藥,也有人說穿腸毒藥。”
“這是為何?”
“因為服下此葯者無論之前容貌如何,都可以在短時間內變為傾國傾城的美人,本身容貌就出眾者,服藥之後則更是,現在看公主殿下變化和脈象,怕是**不離十。”
天和轉過頭再次看了看蝶衣,睫毛纖長,肌膚猶如凝脂一般,若現在的她不是身體虛弱而致面無血色,不知該是何等妖嬈勾魂的相貌,
“既然如此,該是人們競相追逐的靈藥,為何又被冠上毒藥之名?”
“王子殿下有所不知,變美豈是那麼容易?必須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這代價便是命!”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端着冰露進來的勛手不禁一抖,玉碗掉落在白玉磚地上驀時碎裂成片......
無論殿中的氣氛是如何緊張,蝶衣沉浸夢中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夢裏的她隻身走在青翠鬆軟的草地中,盡情享受着溫暖的陽光和帶着甜香的空氣,目光所及之處卻並不是熟悉的仙緣谷,這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孩子赤着腳向她身邊跑過來,張開雙臂要抱抱。
蝶衣看着小傢伙粉嫩的面孔,心下頓時一陣柔軟,微微彎下腰將他抱起,輕柔的開口,
“怎麼都不穿鞋子呢?衣服這麼薄,冷不冷啊?”
小孩兒嘟着小嘴搖搖頭,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我不會再冷了,姐姐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啊?難道因為你是小小男子漢,所以很堅強嗎?”蝶衣歪着頭,點點小傢伙的鼻尖,一顆心早就被他一副故作老成的樣子萌化。
“不是啊,因為我已經死了,娘說死了就不會冷了......”小孩兒依舊一臉天者無邪,可蝶衣卻聽得心頭一震,定睛細看之下方才發現他竟然長了赤紅的眼瞳。
“你是誰?為什麼眸色是紅的?”
“姐姐難道不知道嗎?我是魔族的孩子,就是因為你我才死的呀,就是因為你,我的爹娘、叔伯才一個個的都死掉的呀。”小男孩敘敘地說著,面目卻一點一點的腐爛下去,滿身肌膚長滿屍斑,甚至有些地方露出了深深的白骨。
蝶衣一驚,心下驚懼之極,立刻鬆開手將小孩丟開,顫抖着聲音,卻連一個完整的句子都無法說完:“你......你......”
小孩兒卻彷彿沒有任何痛感,一個骨碌便站了起來,望着蝶衣呵呵呵不停地笑着,連帶臉上破碎的皮肉不停地震顫,情景煞是駭人,
“你很害怕我嗎?姐姐你的眼睛是金色的呢,真好看,可是我爹娘說只有私生子才是金瞳,才是出生便有烈焰護體的,這是真的嗎?”
“你在胡說什麼,我是天國三公主蝶衣,你不要亂說。”蝶衣向後慢慢的退着,卻腳下一絆,低下頭竟看見一張更為恐怖的面孔向她呲着牙笑,登時小腿一軟便坐倒在地上。
只見小孩興高采烈的跑向趴在地上看不出男女的傢伙,叫聲很是親切:“娘親,你看那個姐姐有金色的眼睛,是不是很漂亮?”
可那人卻翻着一雙死魚眼瞪向驚嚇不已的蝶衣,狠聲道:“小錦,這麼不乖,娘不是告訴過你,凡是金瞳者,都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臭雜種嗎,你知不知道,若不是她,我們就不會死的那樣慘!”
“不是我,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蝶衣瑟縮着,無比希望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天和能夠立刻出現將自己拯救。
本來美好溫暖的景象突然天翻地覆一般變得昏暗、陰冷,蝶衣的身邊出現了越來越多不甘慘死的怨靈,將她團團圍住,每一個口中都在不停嘶吼着,
“還我們的命來,你這個私生子,見不得光的雜種,私生子......”
蝶衣恐懼萬分,唯有閉起眼睛,死死的堵住耳朵,儘力把自己蜷縮到最小,可是那些聲音依舊仿若魔咒一般,一遍一遍敲擊着她的耳膜,根本無從躲避,伴隨着咸澀的眼淚不斷地湧出,她大吼出聲:“我不是,我不是私生子,我不是,你們都滾開,滾開......”
人間程家大宅,氣氛較之前已經輕鬆了許多,程天洲面色依舊憔悴,只是身子還虛,坐在床上翻看早間晨報,卻心不在焉暗自奇怪已經幾日過去,但張家居然沒人來興師問罪,莫不是看他生病,所以有所可憐。
“少爺,張家來人了,說是要解除婚約。”顧嫂走進少年方面,打斷了他的思路。
“什麼?退婚?說是為什麼了嗎?”程天洲皺起眉頭,這個結果是他沒有想到的,也應該是他慶幸、希望的,可是這完全不是張家人的辦事的風格,還以為又是一場硬仗呢。
“具體不清楚,只是張家小姐睡了一覺,起床后突然就大哭大鬧着要退婚,問為什麼也不說,只是要求馬上退婚,最後竟然尋死覓活,張先生沒辦法,這才送來消息。”顧嫂心有戚戚,好好的一對金童玉女,就這樣分道揚鑣,怎麼能不令人可惜。
程天洲點點頭,表示知道,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書架,再次陷入了沉思,
蝶兒,是你嗎?是不是你不喜歡我和害過你的人在一起?不,不可能,都是因為我,你被壞人帶走了,不知道現在回家了沒有,有沒有受傷?
“少爺,少爺......”顧嫂見少年愣神,於是便不間斷地連續叫了幾聲。
程天洲猛地回過神來,微笑浮上唇角,全無半點因為退婚而失落的感覺:“怎麼?還有什麼事嗎?”
“倒沒什麼大事,只是張家退婚雖然不是我們的責任,可是遠在國外的先生要是知道了,未必會怎麼想啊。”
少年吐出一口濁氣,眼底沒有任何擔憂,反倒自信滿滿:“顧嫂考慮的周全,爸那我來說,沒事的,我餓了,麻煩你去廚房幫我弄一碗清粥和幾道小菜。”
“好......好......我馬上就去。”這還是程天洲生病以來,第一次主動開口要吃的,顧嫂自然高興不已,自然滿口答應着走出門去。
屋中再度只剩下程天洲一個人,他眯起有些酸脹的眼睛,腦中只剩下了兩個字:蝶衣......
嘯楓背着手站在和興堂中,滿臉凝重,手指不自覺僅僅相握,交纏,聽到蝶衣被魔族擄走的消息的那一刻,他一直刻意的偽裝瞬間全部碎裂,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結果,為此他做了那麼多,可是......
艾嘉,我守了這麼多年的秘密,難道還是要大白於天下嗎?到那時,蝶兒她要如何自處?
“拜見舅父......”天和的聲音在嘯楓身後響起,男子回過身對從蝶影閣匆匆趕來的少年點了點頭,
“蝶兒可好?又沒有大礙?”
“還在睡着......”天和回答,卻沒有繼續往下說,抬起頭來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嘯楓,似乎有別的事情要說。
楓王見少年突然停了下來,又是一副奇怪的表情,驀時心下一顫,想是苦守多年的秘密到底還是......事到如今,他也沒什麼好瞞的了,於是就連嘴角的效益都釋然了起來,
“怎麼了?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今日我在魔窟聽到一些事情,和兒覺得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特,想向舅父求證一番。”天和一邊說,一邊觀察着嘯楓神情的變化,然而結果卻令他失望而又欣喜,嘯楓一直淡然微笑,完全沒有一絲異樣。
可是少年到底還是猜錯了,嘯楓接下來的一句話將他整個人徹底打入了名叫絕望的深淵,
“蝶兒,她確實不是你舅母所生......”
ps:圍觀圍觀,楓王爺真相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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