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隱龍峰下升龍河!
“砰!”
“噗!”
殷紅的鮮血灑滿了天空,慕蓮就猶如風中的紙鳶,倒飛了出去。
“蓮兒!”一聲震天裂地的悲呼,沖萬東的口中響徹雲空。
萬東整個人猶如瘋了一般,騰身而起,將慕蓮的身體緊緊的抱了住。此時的慕蓮,已經完全絕了生機,蒼白的容顏上,再也感受不到絲毫生氣。
時空好像在這一刻停止了,萬東就那麼獃獃的望着慕蓮,眼睛一眨不眨,整個人就好像是化作了石頭。
不哭不笑,不喊不鬧,一股無比的憂傷,卻在空氣中湧起,流淌。將整個天地,萬物都要囊括在其中。
心感覺不到疼痛,因為心已經完全裂了。眼中沒有淚水留下,因為淚水已經不足以宣洩心中的悲傷。
整個隱龍峰,陡然間陷入了一種死一般的寂靜。不光萬豪雄,萬悠琪,上官父女沉默不語,就連常年肆虐在峰頂的山風似乎也停了,林中的鳥獸,也不再嘶吼啼鳴。
萬豪雄獃獃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感受着來自萬東身上的那股濃的化不開的悲傷,緩緩的將眼睛閉了起來,嘴中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淚水無聲的從萬悠琪的臉上劃過,她好想走過去,將萬東像小時候那樣抱在懷裏,給他細細的安慰,可是,她忽然發現,在她與萬東之間似乎多了一條永遠也無法跨越的鴻溝,讓她再也沒有辦法靠近。
夕陽的餘暉,染紅了天空。
隱龍峰上,幾條人影就那麼站着,任憑時間無聲的流逝。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殺她的!”萬豪雄突然開口說道。雖然嗓音有些生硬,但這絕對是他這輩子的第一次道歉,而且還是對自己的兒子。
“對不起?”萬東抱着慕蓮,緩緩的轉身看向萬豪雄。
那目光讓萬豪雄的心神一震,整個人竟然不由自主的向後連退了三步,一顆心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刺穿了一般,疼的他直要窒息。
“東兒,他……他是你的父親!”萬東的目光中充滿了憎恨與憤怒,好像萬豪雄是他此生最大的敵人。這目光驚到了萬豪雄,同時也嚇壞了萬悠琪。
“我知道!”萬東緊咬着牙關,字字啼血的道“所以,他殺了蓮兒,可我卻不能替蓮兒報仇!”
說完這句話,萬東緊攥着的一雙拳頭,指縫中同時滲出了鮮血。
“東兒,我們的確是想將你與慕蓮姑娘分開,可我們絕沒有要傷害慕蓮姑娘的意思。這一切,或許是天意吧。”上官飛月搖了搖頭,嘆息着說道。
“如果這是天意,那是老天該死!他憑什麼拆散我和蓮兒,憑什麼?”萬東一聲厲吼,以他為中心,方圓三丈內,響起一連串爆破聲。直在地面上,留下了數個大小不一的深坑。
“小東,你冷靜些!”見萬東一副發狂的樣子,萬悠琪急忙好言勸道。
“冷靜?哈哈哈……蓮兒死了,你們要我冷靜?不如殺了我!”萬東怒吼着,眼睛裏竟然流出了鮮血一般的淚水。
上官雲珠似乎是被萬東給嚇到了,臉上佈滿驚恐的躲到了上官飛月的身後,連再看萬東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姑姑!”萬東驀的將目光投向了萬悠琪,道“從小到大,你都最疼我了,無論我要求什麼,你都會滿足我。現在,我求你,殺了我!”
萬悠琪的嬌軀一陣顫抖,望着萬東吶吶的問道“你……你說什麼?”
“殺了我!讓我去找蓮兒,好不好?”萬東的嗓音已經有幾分嘶啞。
“不!不!不!”萬悠琪一連喊了三聲,靠在一棵樹上,嚶嚶的哭了起來。
萬東又將頭轉向了萬豪雄,“還是你來吧!你這麼無情,這麼冷血,動手殺了你的親生兒子,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一件難事吧?從小到大,我什麼都聽你的,現在求求你,也聽我一次,殺了我。”
“孩子,我……”萬豪雄如此剛強的一個漢子,此時也忍不住老淚縱橫,渾身顫抖。“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皇帝陛下!你曾經欽賜我‘天下第一奇才’的榮耀,現在我讓您這麼失望,不如就由您來終結我吧。能死在您這一國之君的手裏,我萬東即便是到了陰曹地府,相信也風光的很!”
“東兒,你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豈能因為一個女人就如此頹廢?快點兒振作起來,你還有大好的前程!”
萬東搖了搖頭,緩緩的退到了慕蓮的身旁,一臉憤怒的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能殺蓮兒,卻不肯殺我?我想起來了,你們的目的,就是要將我和蓮兒分開。你們當然不肯殺我了,你們要讓我與蓮兒陰陽永隔!”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東兒。你冷靜一些,我們大家都是愛你的。”萬悠琪悲鳴般的喊道。
“愛?哈哈哈……你們不配說這個字!你們親手毀了我和蓮兒的真愛,還腆着臉說愛我,不覺得可笑嗎?”
“難道……真的要讓我死在你的面前,你才肯原諒我嗎?”萬豪雄猛的吼了起來。
“不用!弒父之名,我可背不起。不過,你這樣一個父親,我也消受不起。就讓我們做個最後的了斷吧。”
“最後的了斷?”萬豪雄不知道萬東想幹什麼,但一顆心直提到了嗓子眼兒。
“東兒,你想要幹什麼?”萬悠琪的嗓音之中也充滿了緊張與恐懼。
“我的一身修為,是你傳授給我的。今天,我便統統還給你!”
“不要!”萬豪雄驚呼一聲,急忙振身向著萬東掠了過去。
可還沒等他靠近萬東,一道血箭已然從萬東的口中衝出,同時在他的腹部傳來一聲爆響,將丹田炸的粉碎。在這隱龍峰上,萬東竟然自廢了一身武功。
萬悠琪眼前一黑,身體一個踉蹌,差點兒沒昏了過去。上官雲珠更是呆若木雞,整個人就好想是傻了一般。
上官飛月一臉的遺憾與懊悔,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他絕對不會阻止萬東與慕蓮在一起。現在,天下第一奇材就這樣隕落,豈是可惜二字能形容的了的。
萬豪雄一把將搖搖欲墜的萬東給抱了住,悲傷欲絕的道“東兒,你為什麼要這樣?就算你要懲罰我,也不能這樣傷害自己啊!爹知錯了,爹後悔了,你到底要爹怎麼樣,才能原諒爹?你說啊!”
萬豪雄這個鐵打的漢子,此時終於徹底崩潰。
萬東用力的將萬豪雄推了開,步履蹣跚的來到了慕蓮身旁。扯下腰帶,將慕蓮綁在了自己的背上。
“東兒,你……”望着萬東無言的舉動,萬豪雄心急如焚,想要上前阻止,卻又擔心萬東再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舉動。
“悠琪,你倒是想想辦法,想想辦法啊!”萬豪雄此時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滿是哀求的對萬悠琪喊道。
萬悠琪此時卻是滿腦子的空白,別說想辦法,她就快連自己現在身處何方都想不起來了。
“蓮兒,再也不會有人將你我分開,我向你保證,以後我們永遠都會在一起。”在慕蓮的嘴唇上最後印下了一吻,萬東再無眷戀,猛然縱身,躍下了隱龍峰,千丈斷崖。
“東兒!”一聲充滿凄厲的叫喊,從萬豪雄的嘴裏脫口而出,萬豪雄整個人就好像是瘋了一般的撲了出去。
“豪雄!”眼見萬豪雄就要跟着萬東一起跳下千丈斷崖,上官飛月的身形趕忙騰起,死死的將萬豪雄給拽了住。
“放開我!我要救東兒,要救東兒!”萬豪雄不停的掙扎着,以上官飛月的修為竟然快要拉他不住。心裏一急,趕忙從懷中摸出了傳信響箭,甩向了雲端。
“悠琪姑姑,不要!”就在這時,上官雲珠一聲驚呼傳來。
上官飛月急忙轉頭看去,剛才他只顧着救萬豪雄,卻沒有注意,萬悠琪也已經到了斷崖邊,幸虧上官雲珠反應快,將其攔腰抱了住。
原本等候在山腰的一干侍衛,接到響箭信號,紛紛沖了上來,這才與上官飛月,上官雲珠一起,將萬豪雄與萬悠琪兄妹,從斷崖邊拽了回去。
三日後,隱龍峰上,哀樂震天,魂幡蔽日。
萬豪雄與萬悠琪站立在萬東與慕蓮的靈位前,淚流不輟。
“悠琪,今天是東兒和慕蓮姑娘成親的好日子,我們不應該流淚。”萬豪雄嘴裏這麼說,眼中的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
“大哥,東兒他……他真的就這麼去了嗎?”萬悠琪悲傷欲絕的道。
萬豪雄無言的搖了搖頭。轉頭望向身旁的千丈斷崖。斷崖下,一片雲霧繚繞,看不清崖底,但卻能隱隱聽到陣陣澎湃湍急的流水聲。
隱龍峰下升龍河,翻雲覆雨鑄風流!這句古語,不光在天都國,即便是整個東玄大陸,也是無人不知。
這句流傳多年的古語,卻極為巧合的正對應了某人的天命。一個日後名震東玄大陸的風流帝王,由此踏出了升龍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