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永別了，母親
大年初二那天晚上，八十幾歲的肖大娘看兒子媳婦，女兒女婿，外甥，孫子，孫女都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一家老小其樂融融，高興得合不攏嘴。她等大家吃好了，喝好了，招呼大家坐下來開個家庭會。大家聽說老人家要開家庭會，都覺得很好奇，覺得老人家挺有趣的，陸陸續續圍攏過來，都想聽聽她在家庭會議上到底要講些什麼內容。肖大娘趁大家嘻嘻哈哈議論的時候，她向准孫媳婦三花招招手，叫她過來坐在自己身邊，她拉起三花的手，和藹可親的說：“三花，奶奶年紀大了，活一天算一天，你可要讓我喝上你和牛牛的這杯喜酒啊。”
三花是個直性子，微微一笑，默默的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奶奶。等大家圍攏過來站的站，坐的坐，肖大娘鄭重其事的對大家說：“大家不要講話，聽我講，你們想不想讓我老人家高興。”
大家哄着老人家高興，齊聲說：“想。”
接着大家忍不住笑起來。肖大娘接著說：“你們都別笑，我有件大事要跟你們講，今年春天裏牛牛和三花做結婚酒，你們說，好不好？”
大家又齊聲答應：“好。”
她對大兒子說：“貴呀，兒子媳婦是你的，你說說看，選哪天的日子做酒好呀？”
求貴討好老人家，對牛牛和三花說：“牛牛，三花，你奶奶最大，奶奶講了算。”然後他又對大家說：“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呀？”
大家都逗老人家高興，齊聲說：“對，對，都聽奶奶的，都聽奶奶的。”
肖大娘說：“你們倒是會哄我老婆子高興噢，可選日子的事情，哪能我說了算嘛？那是要請先生對生辰八字的。”
求貴回答說；“現在正是過春節，人家先生還沒開工呢，要麼等過了元宵節再請先生，好么？”
肖大娘說：“我看這事還是你做爹的說了算，那麼，沒事了，你們打牌的打牌，喝茶的喝茶。”
大家看老人家就這幾句話也叫開會，覺得老人家真是太搞笑了，大家笑哈哈的散會了。其他人都散了，只有小花挨着她老人家坐下來，和她嘮嗑，即使肖求才對她不冷不熱，她也不在意，照常對她婆婆很親切。
第二天，紅桃和小楓要回城裏，說家裏有客人需要他們回家招待，家裏兩位老人年紀大了，招呼不了。三花說想和他們一起走，小花為了照顧三花，她說也得回去。肖大娘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但不留他們，還吩咐求才和牛牛一起走，她說；“你們要走一家人一起走，先走的先走，後走的後走，過個年像啥樣？還有，你們作為小輩都應該給紅桃的公公婆婆拜個年，老人家都年紀大了，還能活幾年啊。”
求才因為必須聽老娘的話，也必須配合小花“演戲”做給老人家看，他只好跟着大家一起回城裏，小花看求才跟他們一起回去，心裏暗暗高興。他們家歷年來是這樣，每年春節求才家和紅桃家輪流請客，一家一天來，也就是他們幾家人在紅桃家吃一天，求才家吃一天。以前在求才的前妻雅麗的娘家吃一天，雅麗的娘家也就是紅桃她老公小楓的姐姐家，後來肖求才與雅麗離婚後，即使小楓的姐姐家請客，肖求才自然是再也沒去了。
在這兩天時間裏，小花總是找話茬跟求才說話，求才當著大家的面，總是配合她一唱一和的，可是到了晚上，他們倆單獨在家裏的時候，小花怎麼跟他獻殷勤都無濟於事，他總是默默無聲的獨自去書房睡覺。每當小花想單獨跟肖求才談談的時候，他便起身要出門，小花見他這樣也無何奈何。心想：“只要你在家，我們就有機會和好如初，也不急於一時。”
第二天，小花又給老公和兒子準備早餐，肖求才一邊吃早餐一邊說：“我今天回鄉下，估計一個月半個月回不來，那事你好好考慮再說。”
他說話的時候看都不看小花一眼，因為兒子在，也就沒有把離婚二字說出口。小花回答說：“你要回鄉下我也攔不住你，那事你就別想了，我也不用考慮，現在過春節我也不想多解釋什麼。”
肖求才冷冷的說：“你也用不着任何解釋，我也不會聽你作任何解釋，在家好好帶好你兒子就行了。”
小俊楠聽說爸爸又去奶奶家，他纏着爸爸說也要去。肖求才看兒子跟他這麼親，也不忍心傷了孩子，只好說：“俊楠乖，爸爸去奶奶家上山砍柴，你去能幹什麼呀？在家好好聽媽媽的話，爸爸過幾天就回來了。”
小俊楠也很乖，點點頭算答應了。肖求才回到老家，肖大娘問他：“才呀，你怎麼又回來了？”
求才回答說：“媽，你老人家是不是嫌棄我回來呀？是大哥叫我回家幫忙的，不信，你問大哥。”
在一旁的求貴伏在老娘的耳邊，故作神秘的悄悄說：“媽，現在香菇的價格漲價，我想把香菇棚擴大，叫求才回家幫忙。”
老人家回答說：“噢，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求才和他老婆吵架了。”
肖求才聽他媽這樣說，心裏咯噔一下：“難道我對小花不冷不熱的態度，老人家看出點什麼來？”
正當求才在默想的時候，他老人家又說了：“求才啊，小花比你小那麼多歲數，有什麼事情要讓着她點，曉得么？”
求才點點頭，表示聽老媽的話。老人家看兒子順從的點了頭，表示聽自己的話，也就高興的眯眯眼笑了。求才看母親時不時有點咳嗽，關切的問她；“媽，你是不是又咳嗽了？要記得天天吃藥，曉得么？”
肖大娘好像在抑制自己咳嗽似的，她一邊走開一邊回答說：“嗯，沒事，沒事，曉得，曉得。”
吃過中飯，肖求才跟大哥上山了，他準備跟大哥一起在香菇棚旁邊用磚頭，木頭，瓦片建造兩間簡易的小瓦房，一間做卧室，一間準備建幾個水池，並打算從山頂上引來山上的清泉水，至於用來幹嘛，肖求才兄弟倆暫時都不想公開。鄉親們看他們在山上建小屋，問他們要幹嘛？他們就說用來培育香菇新品種。他們家種香菇幾十年，大家知道這是技術活，也不便多問，所以也沒有人過來看個究竟。
就在兄弟倆乾的起勁的一天，肖求才的女同學昌紅艷打來電話，邀請他下個星期天參加同學聚會，肖求才找借口委婉拒絕了，因為他除了最近確實忙，再一個不想見到歐陽曉麗，怕見面尷尬。想不到歐陽曉麗這次同學聚會也沒來，可能同樣也是這個原因。這就是同學關係突變成情人關係的不良後果，肖求才想起這事就覺得很後悔，也有些糊塗，自己怎麼就會那樣一時糊塗，一時衝動呢？
求才兄弟倆每天白天在香菇棚里忙得不亦樂乎，就連吃中飯都是求貴老婆肖嫂子送上山來吃，到了天黑了才回家。肖求才很多年沒有干過繁重的體力勞動，所以每天累得精疲力盡，吃過晚餐，洗漱洗漱便倒床而睡。他們兄弟倆想在元宵節前把小屋做好，因為每年的元宵節之後，淅淅瀝瀝的春雨就會來臨，那時挑磚頭，瓦片山上就會很困難。
元宵節來臨了，小屋也草草竣工了。肖大娘看求才過節了也沒打算回城，她又吩咐求才回城裏陪小花和孫子過節去，肖求才沒辦法，只好躲在半山腰的小屋裏睡一晚。就在這一晚的深夜，他聽到了娃娃魚的叫聲，興奮得大半夜沒睡着。那是因為春天來了，娃娃魚從山裏面的水洞裏游出來產卵，娃娃魚白天一般不叫，只是晚上叫。第二天求才把這個消息悄悄告訴他哥，求貴聽后也很興奮。
第二天晚上，他們兄弟倆一起在半山腰的小屋休息，到了半夜，果然聽到山溝那邊那條清澈見底的小河裏有娃娃魚在叫。接着，他們兄弟倆一人拿上一把手電筒，循着娃娃魚的叫聲一步一步慢慢走去。就在他們倆興奮不已向娃娃魚叫的方向走的田埂路上，求貴的電話響了，是他老婆的，他不耐煩的問：“這時候打電話來，啥事噢？”
肖嫂子急切的說：“你們兩兄弟，快回來呀，媽咳嗽的很厲害，咳出血來了，怕是老慢支嚴重了。”
聽說老媽咳嗽的很厲害，還咳出血來了，兩兄弟趕緊往回趕，火急火燎趕到家裏，想不到老媽不僅咳嗽的很厲害，而且氣喘吁吁的講不出話來，想想白天還好好的，怎麼晚上突然就這麼厲害了？求貴摸了摸老娘的額頭，發現老娘的額頭很燙，知道老人家的病很嚴重了。因為當年鄉鎮衛生院沒有救護車，縣城醫院又太遠，足足有五十幾里路程，為了儘快把老娘送去醫院看病，求貴趕緊出門去找搞運輸的鄰居兄弟幫忙，求才握着老娘瘦骨嶙峋的手，急切的呼喚：“媽，你沒事吧？媽。。。。。。”
閉着眼睛的肖大娘聽到兒子的呼喚，慢慢睜開那雙小眼睛，想開口說話，可是說不出來，只是搖搖頭，表示沒事。肖求才看媽媽咳出血來，心裏感到一陣心痛，眼淚禁不住在眼睛裏打轉。
由於深夜時分，一般人家的手機都關機，求貴只好半夜敲門叫醒了鄰居兄弟，那兄弟二話沒說，趕緊幫他們把肖大娘送到附近的鄉衛生院。經過鄉衛生院的醫生一查，告訴他們說，老人家這次不僅老慢支急性發作，而且發生了支氣管擴張併發症，所以咳嗽出血，還說老人家病情嚴重，情況緊急，叫他們趕緊把老人家送到縣醫院搶救。
鄉衛生院的醫生幫他們打通了縣衛生院的急救電話，鄉里離縣裏有四十幾華里路，半小時之後，縣醫院的救護車趕到，發現大娘氣喘吁吁的，準備及時給她灌輸氧氣，可是萬萬沒想到，就在醫生準備給她灌輸氧氣的時候，大娘想咳嗽好像很艱難，倒是吐出來一灘黑紅色的血來，而且她的生命體征正在急速下降，連吸氧都困難了，簡直就是奄奄一息。醫生看到老人家的生命體征已經急速下降，對家屬表示非常抱歉，告訴他們兄弟倆給老人家準備後事吧。肖求才聽后情緒失控，連忙給醫生跪下，兩手一拱，不停的哭求道：“醫生，求求你們，救救我媽吧，救救她吧，求求你們啦。”說著說著禁不住失聲痛哭起來了。
醫生對他說：“實在對不起，我們已經儘力了，你們還是回去吧。”
聽醫生這樣說，剛才送他們過來的鄰居兄弟連忙把肖求才扶起來說：“求才哥，我們還是連夜把伯母送回去吧，一會就天亮了。”
就這樣，肖求才兄弟倆心情極其沉重的，連夜及時的把與世長辭的老娘帶回了家，他們想到白天一心一意忙乎香菇棚的事情，沒有及時發現老娘病情的嚴重，為此感到十分後悔和痛心。回到家，兄弟倆把老娘先安放在老人家自己的床上，然後跪拜作揖三下，求才淚流滿面，泣不成聲，沉浸在悲痛之中。求貴吩咐鄰居兄弟幫忙在大門外燃放一萬響的鞭炮，同時燃放三響山炮。他們這裏的規矩是這樣的，除了哪家有老人過世，才燃放山炮，否則一年到頭也聽不到山炮響。
鄰居們聽到山炮響，估計是哪家有老人去世了。
即使是深更半夜，村裡人每家的男人也都會不約而同迅速起床，循着鞭炮響的方向找到需要幫忙的人家，主動過來幫忙。同時，每人都帶來一掛炮竹在大門口點燃，表示首先送老人一程，然後都來到他們家大客廳，幫忙為老人裝殮。
不一會天亮了，所有的鄰居們開始忙碌起來，有的鄰居兄弟幫忙去聘請主持出殯儀式的師傅，又從主持師傅那裏借來了肖求才兄弟倆全套孝服，也就是從頭到腳都是白布製作的裝束，包括帽子和鞋子都是白的。主持師傅吩咐大家幫忙在棺木的前面掛起一塊又長又大的白幕布，他自己則臨時幫他們家為去世老人書寫輓聯和紀念短文。那輓聯的內容表示後代痛別老人，短文的內容則是老人家一生的生平概述。
有的鄰居兄弟幫忙主持辦理喪事的酒席，也就是聘請殺豬師傅臨時殺豬，聘請廚師燒菜，請人去鄉鎮菜市場買菜。至於煮飯和借桌子碗筷都是鄰居們自己合議安排，也是他們自己主動幫忙。有的鄰居兄弟去聘請村裏的喇叭鑼鼓隊，沒想到不僅村裏的喇叭鑼鼓隊及時趕來，鄰居村的喇叭鑼鼓隊聽說肖求才家的老娘不幸仙逝，也自動趕來幫忙敲打鑼鼓，吹嗩喇，說是肖求才曾今為大家修路出資，這次他們主動過來幫忙。
所有一切事情不用肖求才兄弟兩操心，也不用他們動手幹活，所有幫忙的人也不用花費一分錢費用，只是說聘請抬棺木的八仙（為仙逝的老人抬棺木的八個年輕力壯的男人），按照老規矩每人得給一雙鞋子錢，沒想到的是八仙師傅們也說不用肖求才家掏錢，因為他們都說肖求才為學校捐款做了好事，他們都說這次無償幫忙也是應該的。
所有這些事情都是村裏的鄉親們以及鄰居們幫忙打理好，肖求才兄弟倆啥事也不用管，只管全身穿戴好孝服，跪在母親的棺木左右低頭守孝，求貴的老婆也跟他們一樣身穿孝服跪在求貴身邊流淚不止，低聲哭泣。她二十幾年與老人相處，雖說剛剛嫁過來的那幾年，和婆婆間有些小摩擦，那也是正在難以避免的相處磨合期。因為婆媳都是通情達理，善良誠樸的女人，後來婆媳關係一直很好，鄰居的媳婦們看求貴老婆對老人家很孝順，個個都打心眼裏服她，也都學她做榜樣。
求貴這人性格比較內向，但很堅強，從不輕易掉淚，這次不一樣，他跪在那裏低着頭默默流淚。求才就不用說了，哭得像個小孩子，人家怎麼勸他都沒有用，眼淚濕透了衣襟。他真正的十分後悔，覺得自己太對不起老娘了，沒有及時孝敬她老人家。想想自己平常沒有把老娘接到城裏去住個一年半載的，沒讓自己好好的為老娘盡責盡孝。這次他又為了自己的所謂事業也同樣忽視了母親的身體健康，更感到十分的後悔。想想早年家裏困難，母親一人含辛茹苦把他們養大並培養他讀高中讀大學，現在家裏經濟條件好了，完全有條件讓老娘享享清福，或者說有時間一步不離守在老娘身邊照顧她，陪伴她，可是自己遠遠沒有做到，所以非常的內疚和悲痛，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待。”
鄰居兄弟在聘請廚師和其他師傅之前，他及時幫忙給紅桃他們打電話，哀告他們說肖大娘於今天下半夜過世，紅桃一聽到這個傷心的消息，當場失聲嗚嗚的哭起來，立即丟下生意，在門口打的士先走一步。紅桃先走一步，接着小楓和牛牛在城裏買了一些煙花炮竹和草紙以及兩個大大的花圈，然後帶上小花，三花和小俊楠一起動身去拜祭仙逝的肖大娘。俊俊和婷婷剛好昨天動身去學校了，所以大家沒有通知他們。
紅桃首先回到家門口，她剛一進門便雙腳一跪，眼淚禁不住唰唰直流，接着嚎啕大哭起來，跪着爬向老娘的棺木。這時有兩位嬸嬸捧着一套女人穿的孝服過來，準備給紅桃穿上，她們沒有勸她不要哭，而是被她的哭聲感染了，跟着也情不自禁的默默流淚，她們一邊掉淚一邊叫紅桃穿上孝服。說說那些鄰居女人們吧，都主動過來給求才家幫忙，洗菜的洗菜，洗碗的洗碗，煮飯的，洗桌子凳子的都有，也有幫忙接待客人的。等小楓，小花，牛牛和三花回到家門口，她們這些女人在大門口便讓他們換好孝服，然後帶領他們去安放老人家棺木的客廳那裏行禮下跪。
小楓他們一一穿好孝服走向棺木的幕布前行跪拜禮，作三個揖，然後有人領着他們到棺木旁邊下跪行禮。小楓，牛牛和三花跪在那裏，都默默掉淚，想不到小花剛一跪下也嚎啕大哭起來，她一邊哭一邊哭訴：“媽耶，你怎麼說走就走了，啊，我們還沒來得及孝順你，啊，我們還有很多事得由你老人家做主，啊。”
小俊楠看媽媽哭得那麼大聲音，又那麼煽情，也哇哇的哭起來。那些來看熱鬧的鄉親女人和親戚女人們被小花那種煽情的哭聲也都跟着默默掉淚，她們小聲議論說：“這個肖婆婆真是命好啊，大媳婦，二媳婦都有孝心噢，就是沒有等到孫子的結婚酒，遺憾啰。”“是啊，是啊，他們家呀，兒子好，媳婦好，婆婆也好，都是好人。”
接着，鞭炮響起來，鑼鼓敲起來，悲傷的喇叭情調吹起來，聽得人人都感到傷悲似的，整個現場沉浸在悲悲切切的氣氛之中。他們那裏的規矩是這樣，老人去世后必須在第三天才能出殯，去世老人的晚輩們在白天，除了一天三頓吃飯時間輪流吃飯，夜間羅鼓手以及所有的客人都走了，他們也只能輪流睡覺，整個二十四小時都得有人跪在棺木旁邊守孝。當然，他們的膝蓋下都墊着一個用稻草製作的草團，這樣才不至於膝蓋疼痛，即使有些疼痛，他們也感覺不到，因為最後的盡孝時間是極其有限的。
第二天上午開始，兒子，媳婦，孫子等親人首先圍着肖大娘的棺木繞三圈，行拜別禮儀，這時的哭聲和鑼鼓喇叭聲連成一片，凄凄切切的，好不感人。接着，親戚，鄰居，朋友分成各家各戶，一一給老人的棺木繞三圈，行拜別禮，這種跪拜儀式斷斷續續的一直延續到下午。也有很多村裡或鄰村的鄉親過來看熱鬧的，所以場面即悲悲切切又熱熱鬧鬧。他們鄉下是這樣的，把給老人家仙逝操辦酒宴以及跪拜的事情叫白喜事，所以也歡迎鄉里鄉親們過來看熱鬧以及順便默默送一程。
第三天中午，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在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中，在悲悲切切吹吹打打的鑼鼓喇叭聲中，在老人所有的晚輩悲痛的哭聲中，八仙師傅把老人的棺木慢慢抬出了肖求貴家的大門，他們首先在大門口作揖跪拜一下，然後在激烈的鞭炮和五彩的煙花聲中，齊心合力抬起棺木一步一步向附近的山腰上走去，後面緊跟着老人的晚輩親人以及親戚朋友的晚輩們，還有鄉里鄉親的晚輩們形成了長長的送葬隊伍。
因為棺木里放了很多白石灰，雄黃等防腐劑，所以八仙們在途中還會休息幾次，休息時，有人首先把又高又長的兩條凳子墊在棺木下，最後經過八仙師傅奮力的一步一步前行，終於到達了安放老人棺木的半山腰，鑼鼓喇叭暫時停下來，之後，十多個男人齊心合力把老人的棺木小小心心的放下一個事先挖好的大坑裏面。安放好之後，八仙師傅齊聲喊一句；“阿彌陀佛”，鞭炮鑼鼓喇叭齊聲響，八仙們用鐵鍬和鋤頭鍬起泥巴便開始掩埋老人的棺木，就算是給老人做墳墓了，這時，所有的晚輩們跪在墳墓的前面跪拜作揖，這時有師傅交代大家在這裏不能大聲哭了，說是老人回“老家”了，不能吵鬧到她安息的靈魂。。。。。。
就這樣，老人誠樸善良，勤勞苦難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在她的有生之年畫上了一個永遠的句號。
就這樣，求才兄弟倆領着媳婦等親人在悲痛和後悔中，在悲情的鑼鼓，喇叭聲中，還有熱鬧的鞭炮以及五彩的煙花燃放中，在鄉里鄉親們不計酬勞的幫助下，就這樣匆匆的告別了生來受苦，希望死去能安息安樂的母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