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邋遢老人
此番情景陳落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每次自己回來過晚老頭子都是這番模樣，對於前者那性子他也是頗為了解，而這其中包含着那濃濃的關愛之意，陳落心裏也是很了解。
不過卻是從未宣於口，只是將這份暖意深深的藏着心底。他是一個不善於表達感情的人，有時候一些感動藏在心底，彼此之間知曉就行，這何嘗比那掛在嘴邊的關心來的更為溫馨一些。
“老頭子，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陽光泛着金黃色的波動席捲一切，一座滿是野草叢生的荒山之上，坐落着一座年份有些久遠且有些破敗古殿。周圍連只野獸也不曾閃現，更何況妖獸呢！荒山和周圍那些靈氣如同海洋般澎湃的山頭比起來，就像是日暮西山的老人一樣，充斥着荒涼之感。
平日裏門派內火爆的人氣在這裏，顯然是看不到的。而且門內一些弟子也是忙着修鍊，任誰也不會閑的慌，來到這靈氣稀薄到令人覺得髮指的荒山之上來。因此這荒山之上的古殿倒是像被人遺忘一般，靜靜的佇立在那角落裏。
此時陳落眼神有些無奈的盯着，從那大殿之中走出的老人。老人蓬頭垢面，不過身體卻是顯得極為壯碩，高能有一丈之餘，其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多久沒有更換，在那陽光照耀之下，給人一種黑的油亮之感。其形象實在令人不敢恭維，其他人若是見到必定是要皺眉頭。
只是陳落望着這眼前的老人，卻是嘴角出現一抹幸福的微笑。因為只有他方才知道，這眼前的邋遢老人是如何將他一點點拉扯長大，如何的愛護他勝似愛護自己。
“臭小子，翅膀硬了，還敢笑”
老人笑着怒罵一聲，隨即便是雙目一瞪，身形一閃瞬間消失，而後陳落就是見到老人的身形出現在自己身後，這時的他也是察覺到了一絲異常，嘴角出現一抹苦笑，這老頭子還真是能折騰呀。腳掌對着地面一蹋，而後陳落身形就像是一陣狂風一般，迅捷的向著那旁邊側閃開來。
“想躲，臭小子。”
望着陳落向著旁邊躲閃而去，老人再次笑着怒罵一句，而後見得其停下了腳步，蒲扇大的手掌隔空對着陳落一抓，那陳落好似鴻毛飄落迅捷般的身形便是止住，而後彷彿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拉扯，不僅硬生生止住了身影，而且更是急速的向著老人手中倒飛而去，瞬間就被老人如同抓小雞仔一般抓在手中。
那感覺就好似陳落硬生生撞到老人手裏一般。
“啪，啪”
隨後老人就是張開了蒲扇大小的手掌，對着陳落屁股雨點兒般的落去，疼得他齜牙咧嘴。不過隨後他也是心中苦笑不已，這老頭子怎麼還跟個老小孩一般，一如既往那般的愛使性子。自己都這麼大一個人，若是被門內其他弟子見到他被抓起來打屁股，肯定丟臉丟大發了。
“老頭子，快停手，再不停手骨頭就斷了”
“臭小子，別想騙我”
當然陳落知道，老頭子的力道掌握有度，不會真的將自己筋骨打傷，頂多是一些皮外傷。不過饒是如此，陳落臉皮都有些發窘，這也太丟人了吧。這要是傳出去，自己肯定沒臉在門派內待了。
他就這樣被一隻手抓着懸在半空，渾身爆發著兇猛澎湃的力量，但就是怎麼也掙不脫這雙大手，任他使出渾身解數都無濟於事。
“咦，不對”
“小子你身上有傷，誰幹的”
數息之後陳落被放下，老人也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對，輕咦了一聲。神色開始變得有些危險，便是開口問道。望着眼前老人這即將是發怒的模樣，陳落倒是能體會得到濃濃關心和其中的憤怒之感。心中微暖的同時也是有着些許好笑，這老頭子那與生俱來的護犢情懷還是一點沒變。
這讓得陳落也是覺得眼前這老頭子，忽然間變得有點可愛了起來。
“封印又出現了”
當下陳落將昨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老頭子，這其中自然是略過了卧虎石之事。不是他不信任眼前的老頭子，而是覺得那事情太過於詭異了。想以後找個機會告訴老頭子，然後帶他一起親眼去看看。
他不知道門派內，其他人是否知道那卧虎石能主動吸收月華之事。但是直覺敏銳的告訴他，目前只有他一人知曉。而且那處山林門派之人很少去，靈氣稀薄不說既不是和修鍊，也不適合曆練，只有一些小型靈禽異獸存在。那片山林也是極端的遼闊，而陳落也只是對其中一部分熟絡。至於為什麼其中沒有大型的靈禽凶獸，他雖然一直心存疑惑，但卻沒有過多在意。
他明白存在即是合理。
“你這孩子還是那般，骨子裏性子太過執拗了，哎”
聽完陳落述說之後，坐在大殿之上主位的老人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也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壺酒喝了一口，旋即眼神之中的危險也是漸漸隱沒而去，柔和的目光看向了眼前的少年，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以後若是，讓我老人家知道是哪個小崽子在你身上做這種滅人性之事”。
“我非拆了他渾身的骨頭，哼”
想起此事老人也是一陣震怒，頓時將手中的酒壺捏爆而去，濺出的酒滴如鋒銳的劍芒，將本已破敗的古殿牆壁洞穿的千瘡百孔，老人的那份修為由此可見一般。陳落也是從極為震怒老人眼神之中，看到了絲絲的殺意，那是一種骨子裏發出的真正殺意。可見他對陳落寵愛之情和對那人的恨意。
“老頭子別這樣，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況且事情終歸是有解決的辦法的，我相信自己可以走上修鍊一途的”
少年那漆黑的雙眸之中浮現了一抹堅韌，緊緊的攥緊了拳頭在空中晃了晃。
“爺爺也是相信你，不過你這孩子平時不喜言語，總是將一切自己承擔，唉！”
少年那直視而來的目光，令老人無法和其對視，對於此事他也是充滿一種自責和羞愧。尤其聽到少年自信的誓言，心頭也是一陣泛酸發苦，望向少年的目光愈發柔和，這孩子一生太苦了。
自幼他將陳落撿來的時候便是發現了這一情況，只是當時並未多過在意，後來雖然發現了封印的嚴重性，但是任憑自己修為通天，都不能解開陳落身上的封印，可想而知當時對陳落下封印之人修為的恐怖。後來他雖是聚集八荒殿傾派之力查找原因，但最終得出的結論便是，“上古神禁封體，無法修鍊”。而當時年幼的陳落對此事一無所知，只是長大后博覽群書，慢慢的有了自己的推測。
心灰意冷的老人從此帶着陳落，住在荒山之上，不問世事。但至今想起來他都是有些頹然，有的時候覺得挺對不起這孩子的，尤其看到陳落對修鍊的那種執拗，他心如刀割一般。
“老頭子，有吃的嗎？餓死了”
陳落明白自己打破己身桎梏，還得靠自己，看得眼前老人眼中那自責之色，後者也是心裏有些不好受，而後岔開話題。用手揉了揉腹部，便是故作臉色發苦道。
“嘿嘿，老頭子我今天帶你去吃烤靈鶴”
眼神還在迷茫之中的老人聽得呼喚之後，便是收起了複雜的思緒，隨即哈哈一聲大笑，像是想起了什麼，隨即說道。
“靈鶴”
聽得此話之後，陳落眼神有點發愣口中喃喃道。
還不等其反應過來，老人身影就是模糊了起來，化作一陣黑色的閃電裹帶着陳落迅速出了殿門，瞬間向一個方向消失而去。